虽说对于钧瓷的创烧年代还有争议,但不管怎么说,钧瓷的珍贵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像底刻九字款三足洗并不多见,有道是物以稀为贵,这一点肯定增加了三足洗的价值。
如果它是真品,并且没有问题的话,这只三足洗的价值,应该在三百五至四百万左右。
孟子涛仔细观察,发现这这只三足洗从胎釉等方面来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这间屋子的环境,让他觉得挺不满意的。
不光房间面积十分窄小,灯光也很弱,要说房间面积小还情有可愿,灯光这么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前文也多次说过,在灯光不好的地方鉴定一件古董并不合适,一些细节容易被隐藏起来。
按照孟子涛的经验,一般在灯光方面搞小动作的,往往都有些小心思。因此,哪怕这件三足洗所有的特征都显示其为真品,孟子涛也没有贸然认定,先仔细观察了再说。至于异能,反正现在又不着急,可以最后使用。
这个时候,陈仲锋心里有些迫不及待,忍不住问道:“嫂子,如果我想买下它,需要多少呢?”
李惠说道:“谅真说了,至少要五百万!”
“这个价钱有些高啊!”陈仲锋心里的热切被这个价格浇灭了不少。
店家帮着说道:“陈少,这个价钱可并不贵,首先,这只三足洗,天蓝与玫瑰紫釉相交融的窑变色卓尔不凡,诚为钧窑名瓷的上乘之作;其次,‘九’字编号的钧瓷十分少见;最后,数百年下来,保存地还这么完好,凭这三点你说这个价格高吗?”
陈仲锋摇了摇头:“诚然,你说的都没有问题,但市场上的钧窑三足洗,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价格。你要说拍卖,去年一只钧窑天青釉葵花式花盆连水仙盆,编号同样为‘九’,成交价才只有600多万,要知道这可是花盆,做工等方面,比这只三足洗复杂多了。”
说着,他还拿出手机,从网上找到了花盆的拍卖记录,李惠他们一看,果然要比自家的东西出色许多。
李惠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陈仲锋说道:“你们叫我过来,肯家了解我这人的脾气,这样,一口价三百六十万,多一分我都不要了。”
李惠看了看店家,说道:“我们商量一下。”
“行……”
过了片刻,李惠表示这个价钱没问题,接着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陈少,价钱谈好了,那可就不许中途再变卦啦!”
陈仲锋摆了摆手:“那是当然,对了,听你的意思,有人变卦?”
李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前确实有个老板,也想要这件东西,价钱都谈好了,结果中途变卦,说只给我两百万,实在太没诚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子涛本来心里就有所怀疑,听了这话,再看到店家向李惠使眼色,心里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哦,原来是这样啊。”
陈仲锋并不觉得和段谅真的关系,对方会首先想到自己,对此也没什么意外,说道:“这年月,不守古玩规矩的也大有人在,以后还是看准了人才做生意吧。”
“可不是呢?”李惠忙不迭地点头赞同道,“我以前也不懂,这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陈仲锋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人只要东西好,价钱一切好商量。”
“那当然了!东西你也看过了,好不好不用我多说,如假包换!”李惠显得很自信。
店家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这个表妹,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古玩这行,这种保真的话哪能随便说?好在这东西在真伪方面没多少问题,不然可就吃了大亏了。
这时,孟子涛突然开口说道:“这里的环境太暗了,我能不能把东西拿出去看看?”
听孟子涛这么说,店家和李惠眼中都闪过一丝慌乱,就这模样,孟子涛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心里有鬼。
店家连忙说道:“本来出去是没问题的,不过,我先前跟旁边的一家店里有些经济纠纷,我怕他们看到这只钧瓷误会,到时又有麻烦。你还是就在这里看吧,我给你提供手电筒就是了。”
“哦,那好吧。”孟子涛点了点头答应道,看样子他没有多想什么。
而站在一旁的陈仲锋却有些意外了,因为他知道,孟子涛包里明明放着手电,为什么还要问店家要呢,这是不是在暗示他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陈钟锋也觉得有些不对了,把目光注意到房间里的环境来,心里想着,对方这么做,是不是就是为了营造一个让人看不清破绽的环境。
陈仲锋向李惠看了过去,发现,对方的目光有些躲闪,心里越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不禁有些生气起来,于是又向孟子涛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店家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只手电筒,孟子涛一看那手电的大小,一阵无语,这分明那是一只袖珍手电筒,根本没多少亮度,用它来鉴定,根本不比头顶的灯光要好多少。
店家把手电递给孟子涛,笑着说道:“我拿起来给你看吧,你也可以看仔细一些。”
说着,他就小心地拿起了桌上的三足洗,而且食指拿着的地方,正好挡住其中一只底足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正是孟子涛刚才发现修补过的地方。
说起来,孟子涛对这个修补的师傅,心里也十分佩服,居然做得差点就天衣无缝了,只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人,根本很难发现这一点。
由此,孟子涛又想到了先前那只葫芦瓶,都是同样非常高超的修补技术,又在同一个城市,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修补的。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孟子涛拿着手电继续鉴定,没一会就到了店家手指挡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店家又突然开口了:“其实吧,我觉得这只三足洗,完全是开门到代的物件,而且保存的这么完整,可并不多见,你们看这釉色,这蚯蚓走泥纹,还有这包浆,都多么自然……”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孟子涛说道:“我说老板,你的手能不能让一让啊,你挡着我看不到啊!”
店家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孟子涛很可能看出了破绽,这个时候,他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只得又把三足洗放了回去,期望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样。
这时,陈仲锋就算再傻,也意识到了到底是什么问题,于是问孟子涛讨要过手电,直接看向刚才店家挡的地方,虽然他的眼力不怎么高,但有了提醒,马上就看出了修补过的地方。
发现了这一点,陈仲锋哪还不明白,这只三足洗的底足,原本折断了,现在是修补出好的。店家和李惠就是想利用环境遮掩这处地方,想要欺骗自己,按照完整器的价格买下来。
如果没有孟子涛的话,陈仲锋觉得自己肯定会中招,到时损失最起码要一两百万,他想想就觉得气愤不已。
看到陈仲锋脸色大变,店家和李惠全都意识到要糟,李惠还准备说些什么,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陈仲锋抢先说道:“嫂子,看来,刚才那个价钱我是收不起了。”
其实,陈仲锋此时有些想要破口大骂,但古玩这行,尔虞我诈可并不少见,再加上陈仲锋对这只三足洗还有些念相,所以才没有发作出来。
残损的陶瓷有没有收藏价值,主要取决于其本身的价值,如果是一件晚晴、民国的民窑,完整的也就是一二万、几千块钱,残损了还有什么价值?即便是一件光绪帝官窑,坏了几大块,还能值多少?
而对钧瓷来说,毕竟属于名窑品种,而且这只三足洗也是可圈可点,就算断了一只底足,也还是十分珍贵的,只不过,现在陈钟锋不知道这只断了的底足,到底是原装货,还是仿制的,如果是后者整体价值无疑要更低一些。
李惠本来还觉得这事肯定完了,听陈仲锋这么说,她心里一喜,嘴上含糊其词地说道:“不知道你能出多少钱?”
“我们先商量一下……”
陈仲锋和孟子涛走到一旁,询问道:“孟哥,这底足到底是不是原装货啊?”
“我看多少有些问题,不过这里灯光太暗,我看不太清楚。”虽然异能已经给出了结果,但孟子涛觉得自己还是表现得正常一些比较好。
陈仲锋说道:“孟哥,我相信你的判断,既然这样的话,你觉得我多少拿下来比较合适。”
孟子涛想了想,说道:“百万以内吧,不过我觉得比较困难,说句不谦虚的话,这东西虽然骗不了我,但别人就不一定了。”
“不管怎么样,试试吧。”陈仲锋点了点头,回头就去跟李惠说,他愿意八十万买下这只三足洗。
不过,李惠却坚决不同意,讨价还价了半天,最低只能压到两百五十万。
“我如果同意,那就是真真正正的二百五了!”陈仲锋心里嘀咕了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