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涛想了想,说道:“这东西现在值三万左右吧。(.”
钱德祥听了这个价格,顿时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这可是晋朝流传下来的东西,怎么才值这么diǎn钱?”
孟子涛说道:“因为这是明器,就相当于现在的纸人纸马,一般人买回去干嘛,不觉得晦气吗?而且实话跟你说,我说的这个价格,你还得卖到博物馆去才能卖的到,市场上收的人基本没几个。”
钱德祥反驳道:“可唐三彩也是明器啊,为什么这么值钱?”
孟子涛说道:“对,但你要知道,以前农民刨地要是刨出来唐三彩认为晦气,一般也都是砸了的。只不过,唐三彩有个好处就是这个东西相当于唐朝时候的历史照片,拥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钱德祥不服气地说:“我这东西也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啊。”
孟子涛说道:“那你这东西能引起老外的关注吗?有行家炒作吗?一个都没有,你觉得会值钱吗?这东西或许等将来有人研究时会升值,现在嘛,你要么卖到博物馆去,要么自己留着等将来升值。”
看到钱德祥半信半疑地模样,孟子涛暗自撇了撇嘴,既然他不信也就算了,他也懒得再说,反正这东西他也不准备收。
“钱哥,再看看别的吧,你还有什么好东西?”
“难道说这东西真不值什么钱?”
钱德祥见孟子涛真没什么收购的想法,心里不由嘀咕了一句,不过他还是没死心,想着要去古玩街看一看再说。
接着,他就有些兴奋地指着放在旁边的响缸说道:“这可是件好东西,嘉庆青花,而且还是一只响缸,装了水,用手搓会响,要不要我给你试一下?”
孟子涛看到旁边的那只青花罐,心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响缸实际上就是一个玩具,过去有钱人家的小姐不能出门,又不像现在有电脑玩有电视看,寂寞了就用玉手摩擦“响缸”,听听响声排解寂寞。
让“响缸”响起来的秘诀是,先把手用肥皂洗干净(手上不留一diǎn儿油才好),然后缸里接上半缸水,用手蘸上缸中之水,然后摩擦缸沿,看似平常的水缸就能发出很响亮的嗡嗡之声,如果坐在缸边会感觉声音响亮震耳,估计能传几十米之远。
你要说如果真是嘉庆的响缸到也值钱,但这明明就是件一眼假的东西,也不知道钱德祥怎么想到拿它当成了宝贝。(.无弹窗广告)
孟子涛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这东西你还是放在家里自己解闷吧。”
一听这话,钱德祥就有些傻眼:“你是说这东西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店家明明跟我说是一眼货啊。”
孟子涛呵呵一笑,就问道:“你说说看,当时卖家是怎么跟你说的。”
“行……”钱德祥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跟说了一遍,让孟子涛有些无语的是,这只响缸居然是从薛文光那里买的。
一个月前,钱德祥和朋友去古玩街玩,一路上走走停停就到了薛文光的店里。
薛文光很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两个,聊了一会,钱德祥就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薛文光就神神秘秘地带着两人去了里屋,指着房间里一只青花缸介绍了一番,还说是一眼货。
钱德祥听说这东西是响缸,心里一阵惊喜,他可是听说了,有人两千块钱买的响缸,最后卖了三十万,当初他还想着,自己要是也捡了这样的漏就好了,这回真的撂眼前了,到蒙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鉴别啊。
钱德祥想了想,顿时有了主意,觉得这东西既然叫响缸,那就一定得响,如果不响那肯定就是假的。
于是,他跟薛文光说:“老板,既然是响缸,怎么也得试一试,麻烦你给盛上水,要是没有声音,就拉倒。真响起来了,那咱们再商量。”
薛文光说道行,就盛了半缸水,然后洗了手蘸上水,在缸边上轻轻摩擦,没过一会,这屋子里,回荡的音响,一阵比一阵大。
钱德祥当时就有些傻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这样的宝贝,不过,他怕薛文光做假,就说:“掌柜的,让我试一下,行不?”
薛文光哈哈一笑道:“怎么不行,你不试我还得让你试呢。”
说完,他又把步骤跟钱德祥仔细说了一遍。
钱德祥听完,就兴奋地伸出双手,模仿着刚才薛文光的样子,轻轻的用双手手心在缸沿上面搓了几下,和刚才一样,从缸里面发出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大,而且随着他双手速度的加快,声音越来越大。
听着响缸发出的声音,钱德祥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以前听人家说,好多人碰上的响缸都不响,全是哑缸,这回让他遇上了真的,无论怎么样,一定要把它买下来。
于是,他就问薛文光这东西多少钱,薛文光跟他说十五万,最后两人砍了半天价,一直压到了八万。
买了之后,跟着去的朋友说八万太值啦,简直就是捡了一个大漏,这让他喜喜不自禁,以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没想到,现在孟子涛居然说这东西是件赝品,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不信,觉得孟子涛肯定是骗他的。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孟子涛心里有些可乐,不过,有件事情他觉得很奇怪,问道:“我说钱哥,这只响缸的钱,不会是钱叔他们给你的吧?”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捡漏赚钱了?”钱德祥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了,你觉得我爸妈可能给我这么多钱吗?”
孟子涛听说是这个结果,心里很是无语,没想到钱德祥浑浑噩噩的时候,居然还会捡漏,这是什么运气?
不过再一想,他就有些明白过来了,很可能钱德祥是因为这次捡漏赚的钱,又买了一堆赝品,再像上次那么来了一圏,受了刺激,才让他好起来的。
虽然心里不太相信孟子涛的判断,钱德祥还是想听听孟子涛到底怎么说:“我说小涛,既然你说这是赝品,那也得有理由吧?”
“这东西还要理由吗?明明就是一眼假啊。”
孟子涛腹诽了一句,但还是跟钱德祥解释了一下。
钱德祥越听脸色越黑,最后怒道:“这个奸商,我一定要把东西给退了!”
孟子涛劝道:“就算你过去兴师问罪,他也不会把钱退给你的。”
钱德祥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他先前明明跟我说过,这东西是一眼货,我付了钱了,他难道还能不认帐?”
孟子涛说道:“是啊,就是因为他这么说的,所以你根本拿他没办法。”
“为什么?”钱德祥愣了一愣。
孟子涛说道:“一眼货,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可以是一眼真,也可以是一眼假,解释权在他手里,随便他怎么说都没问题。”
钱德祥傻了眼:“那他怎么没告诉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告诉了你还能赚钱?”
孟子涛心里吐槽,接着说道:“他完全可以说,一眼就看出的东西,根本不用告诉你?”
钱德祥沉默了片刻,怒道:“我不管,这东西既然是假的,那他就得赔我钱!”
孟子涛心里有些无奈,如果是别人,肯定是随他去了,但钱德祥父亲毕竟是父亲的老朋友,他怎么着也得管一下,不然钱德祥指不定会怎么吃亏呢。
于是,他就指着响缸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钱德祥虽然有些不明白孟子涛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说道:“响缸。”
孟子涛说道:“没错,如果缸不响,你可以去找他,他赔你钱。”
钱德祥说:“响是响,可它是假的啊。”
孟子涛说:“这缸可不是假的。”
钱德祥说道:“可这不是嘉庆的啊!”
孟子涛问:“他有没有肯定的跟你说,这是嘉庆时候做的?”
钱德祥努力回忆了一会:“好像说的吧。”
孟子涛嗤笑一声:“嘿,我都和薛文光打了两年多的交道了,他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既然这是赝品,他怎么可能肯定的跟你说确切的年代?”
钱德祥沉默了一会:“那我怎么办?”
“凉拌,就当交学费吧。”
看着钱德祥颓然的神色,孟子涛暗自摇了摇头,其实他刚才还有一件事没有讲,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事很可能是针对他设的局,他那朋友八成就是薛文光请的托,不然就凭薛文光的头脑,他肯定不可能进这么一只一眼假的东西。
不过,这种事情孟子涛就不打算说出来了,不然的话,钱德祥肯定要去算帐,但对方八成是个混子,到时钱德祥哪有不吃亏的道理?
说到底,钱德祥家里也是普通人家,而且因为钱德祥的关系,家里的钱财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可再不能受了刺激,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钱德祥的父母会怎么样。
好在,钱德祥现在精神正常了,听进了孟子涛的话,不过因为这事的影响,显得有些颓然,就让孟子涛自己看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