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和司南之后又问了些问题,宋誉回答得含糊,又经常颠倒错乱,看得出他当时年纪小,再加上现场混乱,的确知道的不多。两人见再问不出什么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司南看着站在红绡身侧不动的宋誉,挑眉道:“还不跟上来,你在这住得还挺开心?”
宋誉闻言反倒又往后退了两步,红绡柔声劝着,他却固执地不肯挪动脚步,神态是显而易见的倔强。
温珩轻轻笑了:“他很信赖姑娘,既然不愿走,我们也不好强求。”他看向红绡,“看来是要再麻烦姑娘些时日了。”
红绡从诧异中缓过神来,忙行了一礼:“公子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再代为照看几日吧。”
司南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两人一眼,冷笑一声,抬步便往外走去。
“司大人。”出了金玉楼不远,温珩便在身后叫住了他,“前方有座茶肆,不知司大人可有时间与我去喝杯茶?”
司南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不是才喝过吗?”
“……”
“呵,”司南笑了,“走吧。”
两人上了茶肆,挑了个雅静的位置坐下,司南撑着腮将茶盏推开一点,开门见山道:“这会儿没旁人了,你有话直说,反正我是喝不下了。”
温珩索性也干脆了许多:“司大人信宋誉所说的吗?”
“人是真的,不过话就不一定了。”
“看来我们意见相同。另外那位红绡姑娘的举止有些奇怪,让我忽然想到件事,若是可能的话,还望司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
“哦?”司南瞧着他,“你明知道那女子不对,还敢让宋誉留在那里?”
“那般固执的样子,难道司大人真打算将他强行带走吗?”温珩道,“这里毕竟不是京中,红绡姑娘若是察觉有异,事态恐生变端。”
司南不置可否地笑笑:“你想找我做什么?”
温珩指腹缓缓摩挲过茶盏:“司大人心里自然明白,有人妄图搅动几国风云,虽然你我关系谈不上和睦,但若是对待外敌,总还是能当个盟友吧?”
“我与温大人一见如故,你怎么还总觉得你我不和呢,可真是伤了我的心。”司南幽幽叹道。
“司大人。”温珩看着他。
“……嗯。”
温珩收回目光,不再绕圈子,说出了密信上得来的情报:“动身之前,大理寺卿告诉我他一直留意着万兴城一家地下赌坊,只是对方藏得极深,还未能查出什么隐秘。但今日我在寻宋誉时意外发现,金玉楼或许与那家赌坊是有所往来的。”
“温大人有何高见?”
“正是那位红绡姑娘。”温珩露出一点笑,“你可曾注意到,作为楼里的姑娘,她本该有双细腻光滑的手,可实际上,她的指腹间均有厚茧,尤以食指和中指为甚。”
“若是常年握笔,茧应当生在受力的指侧。可红绡姑娘那种情况,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愿闻其详。”司南觉得这样侃侃而谈的温珩颇为有趣,很是给面子地当了一回老实的听众。
“需拨打算盘的账房,或发牌掷骰子的庄家。”温珩抬眼看过来,眼里的光亮得惊人,“再联系上鸨母对她的畏惧,司大人不觉得,不管哪种可能都很有意思吗?”
司南略一思索,笑意渐深:“青楼里消息往来,搜集情报,赌坊里金银交汇,敛聚钱财。若真是同一人在背后操纵,那这算盘倒是打得真不错。”
温珩颔首,决定拉一个免费劳动力:“司大人可有意同我去看看?”
司南低笑,心道这次游戏肯定不会无聊了:“这等有趣之事,自然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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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外的景国王宫,宫杭好不容易从一群老臣的围攻中脱身,只觉得心里苦。
他在这场游戏里的身份是景国的二皇子,自小参政,天性聪敏,可惜是个庶出。
上面有个哥哥,只比他早出生半个时辰,母族显赫,可惜是个傻子。
年迈的景王眼看着命不久矣,宫杭本以为自己的登基之路十拿九稳,虽然景国国力居五国最末,但好歹也是一国之主,距争霸天下的胜利条件也相对更近一些。
不曾想景国还有些老学究,根本不考虑实际情况,只认死理,坚持要嫡长子来继承王位。朝中的风向被这么一引导,连他那个不太聪明的哥哥都不知道被灌输了什么思想,每每见到他都是一副防备的眼神。
饶是宫杭有过管理大型组织的经验,可初来乍到这个古代社会,在接手诸多事务的同时还得谨小慎微地注意不要露馅,本来就忙得他焦头烂额,这下更是被施加了不小的压力,时刻都有各方势力在暗处等着抓到他的小辫子。
宫杭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大吼,但凡这些权贵能把花花肠子放在正事而不是内斗上,景国也不至于弱成这副哪个国家都能来踩一脚的样子。
造成他憋闷的还有一点,就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怎样进入这场游戏的,明明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游戏经历的记忆,但他却在进入游戏后十分轻车熟路,就连游戏规则也没有半点障碍地接受了。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体验化成一种诡异感,在他心头萦绕不去,可眼下他似乎又没有其他路可走,只能按照游戏规则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