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出手兄妹疑似骨科强迫症发威线索竟是深坑】
苏任烟以前看《重案六组》的时候就很头疼这种因为种种原因不配合调查,还隐瞒线索的受害者和目击者。
苏任烟道:“江大侠,这是衙门例行公事,您也是吃过公门饭的,能不能配合一下,别让金捕头为难?”
江重威道:“我实在想不起那天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苏任烟看了眼金九龄,见他使了个眼色,明白他是让自己去问。她走近江重威,蹲下身,手扶着竹椅的扶手,仰头问道:“江大侠,那个变态大概多高?体形如何?您还记得吗?”
江重威道:“他坐在箱子上,看不出身量,看体形应该是个魁梧的壮汉。”
苏任烟问:“那您看他绣花的手法怎么样?熟练吗?用哪只手绣花?”
江重威沉思片刻:“他的绣法行云流水,用右手。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应该快绣完了。”
苏任烟问:“那他应该等了你很久,你们一点迹象都没发现?”
江重威道:“没有,一切如常,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宝库里的。”
苏任烟道:“王府中有谁最近举动异常么?”
江重威道:“没有。王府的侍卫都是我亲手训练的,所有的钥匙都由我一人保管,就算宝库里飞进只苍蝇也会被发现的。”
苏任烟有了初步的推测,还想问一下细节。只听江轻霞冷冷道:“你问完了吗?他还需要休息。”
这位江道长怎么一副怨妇的语气,明明还没问几句就开始催,难道是失恋了?
苏任烟忽然想使坏。她站起身笑嘻嘻地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看向江轻霞,阴阳怪气地问江重威:“江大侠和令妹是什么关系呢?我怎么瞅着有点不正常呢?”【1】
江重威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江轻霞看着苏任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苏任烟很想深入扒一扒惊天大瓜,但还是忍住了,对江重威道:“谢谢江大侠啦,案子有结果会通知您,您若是想起什么新的线索也可以尽快联系我们哦。”
走之前,花满楼小天使还劝江重威要振作。苏任烟想,如果花满楼是女孩子,一定比江轻霞更像江重威的妹妹。
走出笔霞庵,花满楼问:“你为什么要问最后那个问题?”
苏任烟道:“他们兄妹二人的相处有点奇怪。江轻霞言语上很关心江重威,但我们问话的时候她却远远站在一边,一点也不像亲密的兄妹,也不像要好的朋友。可江重威失明后却和她住在一起,好像很信任她。”
花满楼问:“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苏任烟道:“他们像是一对和离的怨偶。”
“兄妹”和“怨偶”这个词连在一起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花满楼再一次觉得自己不该多问。
金九龄显然更关心案情,他问苏任烟:“方才你有什么发现?”
苏任烟语重心长地道:“金捕头,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要学会自己查案,不要总是想着依靠别人哦。”
金九龄刚认识苏任烟,本来不知道苏任烟的语言风格,现在被她一句话噎住,想发火又觉得没风度,不发火自己还憋气。
苏任烟知道金九龄心中肯定很窝火,便好言安抚道:“刚才开玩笑的,金捕头的能力天下皆知,我一个外行哪好意思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呢?”
苏任烟看着金九龄,好像在看着她最崇拜的大英雄,无论哪个男人被一个仙姿佚貌的姑娘用这样专注的眼神看着,都不会舍得对她发火的。
金九龄道:“没关系,苏姑娘如果有什么想法尽可以告诉我,说不定真的能找到破案的线索。”
苏任烟道:“那真是谢谢金捕头包涵了。我们是不是该去调查王府的宝库,看看犯人是用什么方法混进去的。”
金九龄道:“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王府。”
花满楼察觉到苏任烟像是顾虑着什么。方才她问江重威的问题层层递进,显然是有了猜测,可问她她又不说,难道她是在防备金九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重威被解聘后,平南王府高薪聘请了金九龄做总管,所以几个人很容易就进了王府。
王府中有六百余名侍卫,分成三班轮换,巡逻安排几乎实现了无间断无空隙,除非轻功身法登峰造极的高手,否则一般人不可能从外围潜入王府。
负责看守宝库的侍卫训练有素。宝库本身也是用坚硬的整块大石砌成,并且墙壁没有开窗;宝库的天顶也覆盖了三层坚韧细密的铁网,除了蚂蚁没有别的活物能够从屋顶进入宝库。
苏任烟看过不少有关密室的推理小说,在她看来,无非那么大同小异的几种:机关类密室、错觉类密室(看上去是密室,其实不是,比如柯南里的浴室密室事件)、心理盲点类密室(比如杀人后藏在屋子里,有人开门进来后再遛出去)、受害者搞事类密室(类似柯南里的冲野洋子前男友自杀事件)。
首先可以排除受害者搞事,毕竟这件事里的受害者加起来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王府的宝库坚如堡垒,并没有利用机关的痕迹;在这个案件里犯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活人,所以也不是利用心理盲点进入的。
这样一排除,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王府宝库已经不是密室了。
苏任烟想起了《福尔摩斯》里的一个案件“红发会”,讲述的是一个犯罪团伙雇佣红头发的当铺老板抄书,趁机去老板家挖地道抢银行的故事。
苏任烟在周围转了转,果然发现宝库旁边有一间小平房。
苏任烟指着那间平房问金九龄:“那里平时有人看守吗?”
金九龄道:“这是王府的酒窖,看守的人手不多。”
苏任烟简要地将“红发会”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花满楼很快明白了苏任烟的想法:“你认为绣花大盗是从酒窖里挖地道进入宝库的?”
苏任烟点头称是。
金九龄用钥匙打开酒窖的门,三人进入查看,确实有人在酒窖上方挖开一个地洞,正通王府宝库。
苏任烟现在的感觉,就好像看网上有很多人吹一款网红奶茶,把奶茶说得跟琼浆玉露灵汁妙液一样,结果她大热天顶着大太阳排了两个小时的队花三十多块钱买来一小杯,喝完却发现味道和普通奶茶并无不同。茄子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苏任烟一直以为犯人是运用了什么精妙的机关潜入作案的,结果,就这?这种方法无数盗墓贼都用过千八百遍了。
苏任烟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绣花大盗竟然是这么庸俗无用的男人!他不配称‘大盗’,以后我要叫他‘绣花针’。”
金九龄脸上笑嘻嘻,心理mmp。
大致情况都调查的差不多了,苏任烟和花满楼准备告辞,却被平南王世子热情挽留。
平南王世子是花满楼的清纯男粉,又师承知名剑客叶孤城,迫切想和花满楼交流切磋,一定要他留下来多住几天。
苏任烟本想自己去客栈投宿,可世子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被苏任烟的颜值圈粉,也诚心请苏任烟留宿,于是苏任烟和花满楼就留下了。
金九龄是王府现任的总管,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安顿好二人后就离开了。
花满楼就住在苏任烟的隔壁,他去找苏任烟的时候听到了丝线穿过绸缎的声音,看来苏任烟正坐在桌边绣花。
花满楼坐在她对面,微笑着道:“现在可以说了?你发现了什么?”
苏任烟忙着穿针引线,头也不抬,道:“犯人大概率是男子,惯用右手,应该是公门中人且职位不低,和王府交情不浅。他作案时可能是带着即将完成的绣品,以便行凶时能尽快绣完。”
花满楼道:“他身形魁梧,寻常女子伪装起来很有难度,所以他是男子。能不惊动王府侍卫就潜入宝库,所以他和王府有交情,且身份颇高,这样他才能了解王府的布局和布防,从而成功挖出那个地洞。你是这么想的?”
苏任烟抬头看着花满楼:“花花你真聪明。”
花满楼道:“你怀疑凶手是王府内鬼,所以才刻意避开金九龄,因为他可能无意间将我们的发现透露给凶手。”
苏任烟放下针线,拍手鼓掌:“花花,你若是进了六扇门,‘神捕’之称非你莫属哦。”
苏任烟继续道:“基本可以排除文臣,武将中也几乎没有人能同时打败那几位受害者,毕竟带兵打仗看中的是谋略。”
花满楼道:“那就只剩锦衣卫和六扇门了。”
苏任烟道:“锦衣卫由皇帝直接管辖,一举一动都有记录,也基本可以排除。而六扇门专门负责处理江湖人的案件,同时受朝廷管辖。所以,‘绣花针’应该就是六扇门的高管,与王府关系匪浅,又在江湖中声名远扬。这样推测就合情合理了。”
其实苏任烟还有个更暗黑的想法:金九龄衣食住行的消费水平过于奢侈,极大概率有灰色收入;绣花大盗又抢了那么多珍玩财宝,一副很缺钱的样子。并且,金九龄和江重威私交甚笃,完全有机会复刻酒窖的门钥匙。这次的绣花大盗事件,说不定就是金九龄贼喊捉贼。不过这个想法毫无根据,只是推理狂人的日常多疑而已。
花满楼道:“六扇门的几位名捕都符合绣花大盗的这个特征。”
苏任烟道:“所以我才要绣花。”
花满楼这次就不明白了,他问:“为什么要绣花?”
苏任烟道:“一般的犯人作案后都会想办法抹除痕迹,但有一类连环犯案的变态犯人却很喜欢留下自己的标记,一是为了向官府挑衅,二是为了向别人展示炫耀自己的犯罪成果。”
花满楼道:“绣花大盗就是这种犯人。”
苏任烟道:“对,所以我找丫环要了些针线,想模拟一下‘绣花针’的行为,分析他的犯罪心理。”
花满楼笑了:“然后呢?感觉如何?”
苏任烟看着自己绣的黑色六角星,道:“感觉就是,往缎子上撒把米,鸡都比我绣的好看!”她越看越觉得丑爆了。
苏任烟只会十字绣,让她用传统绣法绣一朵牡丹,难度不亚于让她单枪匹马去炸毁漂亮国的五角大楼。
苏任烟对花满楼道:“幸亏你看不见。我绣的这玩意儿线条都是乱的,这缎子滑不溜手的,东一针西一线,看着真难受。”
她又一次感觉到了看到铺歪的格子桌布的那种不适感。
苏任烟忽然觉得不对,她自己绣的丑东西看着难受是很正常的,可在犯罪现场留下的那块缎子绣工精湛,牡丹栩栩如生,怎么也会让她感到不适呢?
缎子的颜色和大小是相同的,线也是同样的黑色,两块缎子除了图案还有什么地方不同?
苏任烟脑中闪过一道白光——针眼!
那块牡丹缎子的针眼大小不一致!
花满楼听出她呼吸的频率变了,问:“发现什么了?”
苏任烟道:“‘绣花针’绣的牡丹图案,周围的针眼大小不同。”
花满楼还是很相信苏任烟的判断:“可几个受害者都没有说他在绣花时会换针。”
苏任烟道:“那就只可能是绣了两层线再拆掉一层,针眼才会变大!”
花满楼道:“所以绣花大盗可能根本不会绣花!”
苏任烟激动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甚至那块缎子的布料针线都可能是用来误导我们的,顺着缎子去查只会查到他要栽赃的替罪羊。”
倒霉蛋陆小凤就是拿着缎子去调查的,现在可能已经掉进坑里,还自己给自己添了土。
花满楼道:“要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陆小凤。”
苏任烟道:“我先去找江重威,问问他记不记得针眼的事。”
花满楼好奇道:“你打算怎么问?他遇害之前就算眼神再好,应该也看不清缎子上的针眼。”
苏任烟道:“如果是绣花,每穿一针都会抻一下线,防止线打结;但是拆线却几乎不会有抻线的动作。这个他总能记得吧?”
花满楼心中是有些佩服苏任烟的,这种显而易见的细节往往会被人忽视,苏任烟却总是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