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伏地魔的恐惧并没有占据我的思想太久,莱姆斯当时阻止我把最后的结论说出口这一行为功不可没。
当你不确定具体的恐惧是什么,离你有多远,恐惧就会减轻许多。比如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相比于伏地魔,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去看魁地奇世界杯才更令我头疼。
不止如此,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订单也占满了我的生活。乔治和弗雷德写信告诉我他们的成绩令莫丽姑妈非常恼火,尤其是当她打扫房间发现他们的订货单时,她简直气疯了。那些订货单被她烧了个精光,三个人大吵了一架。
还好我这里有备份。
不过最让双胞胎兄弟俩生气的还是莫丽姑妈依然没有放弃让他们进魔法部的想法,并以此标准严厉批评了他们在学校里的表现。
“我们都不能理解这一点——我是指,我们用实际行动和成绩表达我们不想进魔法部的决心这件事已经持续五年了,为什么妈妈依然不愿意接受。在她眼里,似乎只有像爸爸和珀西那样进入魔法部才是正途,而我和弗雷德永远只是在闯祸。”
从乔治的信里,我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愤怒,和一些小小的伤心——以及相当多的不正经,比如:“我和弗雷德加起来过了六门!这难道还不够吗!而且我都达到E了!”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最后他还不忘问我,能不能把暑期内的订货地址填我家的地址,顺便兴奋地告诉我:“我们很快要去哈利的家里接他,相信这会是一趟愉快的旅程。另外,我们的肥舌太妃糖研制成功了,只可惜没人可以试——我和弗雷德已经试得要吐了。”
“魁地奇世界杯上见!我已经期待不已了。”
他如此结尾。
说实话,我也很期待,虽然我对魁地奇本身不是很感兴趣,但这种盛事,谁会愿意错过呢?
到了比赛那天,按照桑妮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我起了个大早。爸爸先陪我通过飞路网去麦克米兰家,等我们出发后他再幻影移行回来。
我特意穿上了新买的裙子,它与桑妮在今年生日送我的帽子正好相配,裙子是蓝色的牛仔布——爸爸很喜欢我这条裙子,虽然我只是因为它轻便好看又方便活动才选的,但爸爸认为蓝色体现了拉文克劳的智慧与冷静,对此我的教父莱姆斯·卢平幸灾乐祸地表示:反正你已经是格兰芬多的人了,就让费迪南德稍微有点心理慰藉吧——帽子也是蓝色的遮阳小礼帽,上面有丝带系出的玫瑰花。
我喷了桑妮送我的玫瑰香水,戴上了莱姆斯送我的墨镜,总之我现在全副武装,看起来像是一个历年生日礼物展示架。
十分钟之后,下了夜班的莱姆斯打着哈欠朝我们挥了挥手:“玩得愉快,茜茜。”他顶着一脸倦容回屋补觉去了,而我和爸爸消失在了壁炉里,转瞬出现在了麦克米兰家的豪宅中。
真的是豪宅。即使我们家已经算还比较富裕了,也不得不说,这真的是豪宅。
“哦茜茜!”桑妮搭了个手笑眯眯地把我从壁炉里拉了出来,她的母亲曼蒂阿姨也带着美丽的笑容拥抱了我。
曼蒂阿姨与爸爸打招呼的时候我认真看了看这一家人的装扮,活像从最新的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一群模特。
“好看吗?!”桑妮转了个圈,全方位地展示了下她漂亮的新裙子,“照着麻瓜的时尚杂志买的!”——果然。
“挺好看的。”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桑妮穿什么都像甜甜的小仙女。”她戴着的帽子与我的造型相似,只不过上面不是玫瑰而是绒布的草莓。
桑妮脸红红的,抱着我不肯撒手。
“你用了我给你的香水!”她凑近之后惊喜地说,“还戴了我送你的帽子!我们就像是亲姐妹!”
厄尼听到这话忍不住瞧了我们一眼——他看上去有些委屈。
“没关系厄尼,我不会抢走桑妮的,”我好心地安慰他,“我也可以把你当亲弟弟。”
不知道为什么,厄尼慌忙看了一眼曼蒂阿姨,看起来更沮丧了。
桑妮的爸爸,也就是艾伦·麦克米兰叔叔,一边领我们去集合地点一边向我们解释门钥匙:一般是施了某种魔咒的小东西,可以在规定时间内把巫师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由于我们年纪太小还不能用幻影显形,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去门钥匙在的地方,等待它的运送。
“这附近的巫师都是用门钥匙去吗?”我和桑妮手拉手并排走着,我小声问她。
“对,”她点了点头,“我之前写信给佩格,她应该也是用这一个,我们等会就能见到她啦。”
大概纯血统家的孩子从小关系就会好些吧,因为我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见到佩格莉塔·沙菲克这么开心,我对她的印象依然集中在令人提心吊胆的魔药课上。
“看,佩格!”桑妮努力地朝山顶挥着手,我抬头望去,那里已经站了三四个人,佩格也正在那里跳着朝我们挥着手。
“桑妮!塞茜莉亚!”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连带着我也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挥了挥。
“这是我哥哥,瑟吉欧!”等我们走到跟前,佩格莉塔拉着身边一个高瘦的男生给我们介绍道,“瑟吉欧,这也是我魔药课上的搭档,塞茜莉亚·普威特!”
“幸会,”他矜持地伸出手来,“辛苦了。”
这话我不知道怎么接……
“幸会。”我和他握了握手,试探性地说,“呃,我想她不是故意的。”
这回轮到瑟吉欧有些愣了,我想他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不管是说“她已经尽力了”还是“她只是粗心”好像都不太对。因此他微微挑眉做了个有些惊讶的表情,岔开了话题。
“你看起来非常可爱,小姐。”他带着礼貌的微笑放开了我的手,“香水与礼帽都很特别,与你的容貌一样令人着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微令人不快,或许是因为他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我这条非常麻瓜的裙子,或许是因为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点审视和打量,又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因为看佩格的表情,很显然她还在为哥哥与朋友——话说回来,我现在和佩格算是朋友了吗——相处得还不错,感到欣慰呢。
“谢谢。”我也礼貌地点了点头,“你也令人感到印象深刻。”我挑选了一个非常中性的词来掩盖我过激的自我保护意识。不管怎么说,我并不需要与他保持非常良好的关系,维持表面上的客套就够了。
“快来,准备出发了。”艾伦叔叔招呼着我们,“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这个手套上就行——我真希望他们下次能挑一个体积大一点的门钥匙。”
出于紧张,我和桑妮手拉着手。“我带来了魔法史和魔药课作业!”佩格和我们一起伸出手指的时候愉快地说。这让我和桑妮同时呼吸一滞。
“准备好了——三,二,一……”
似乎有一个钩子在肚脐眼后面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于是我们还没来得及交换一个眼神,就双脚离地飞了起来。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我和桑妮时不时会撞在一起。我们像处在龙卷风的漩涡里,手指被紧紧粘在那个破旧的棒球手套上,它好像有着奇妙的磁力,拽着我们急速飞行。然后——
我的双脚重重地落在地上,佩格跌进了我和桑妮怀里,我们一起摔在了地上。啪嗒一声,作为门钥匙的手套掉在了佩格脑袋上,我艰难地伸出手去把它拿开,并推了推她示意可以起来了。
“五点一刻,来自黑森林。”一个声音说道。
“哦,真晕。”大人们去那两个看上去像管理人员的巫师那里登记了——说实在的,看得出来他们尽力打扮成麻瓜的样子了,但非常一言难尽——佩格被哥哥扶起来后伸出来拉我和桑妮,“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小波炉(miniwave)里——麻瓜是这么叫它吗?”
“谢谢,佩格。”我一边费力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一边无奈地地话说,“我想你说的是微波炉(microwave),虽然它们看起来有点像,但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原来如此。”佩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可以叫小波炉吗?我是说——mini和micro的意思也差不多呀,是大小上有区别吗?”
“不是大小,是种类。”我叹了口气,感到头疼,“微波——呃,是一种电磁波,你不用理解得太清楚,总之就是麻瓜世界的一种现象——可以为他们带来光和热。”
“是一种魔咒吗?”她试图理解。
“——你就当是一种麻瓜的魔咒吧,”我选择了放弃,毕竟我也没有机会继续进修初中物理,这点知识还是妈妈给我科普的,“你看,我们是不能念错魔咒的,无论它们长得多么相似,对吧?”
佩格可能是想起了斯内普冷漠的眼神,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桑妮与我对视了一眼,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
要跟上佩格的脑回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不过她哥哥似乎与她沟通良好,这让我对他的印象稍稍改观了一点。抛却有些微妙的第一印象,其实瑟吉欧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人——如果说乔治的鲜活是春日的阳光,秋·张姐弟俩的漂亮是夏天傍晚的明灯,那瑟吉欧就像是秋夜的新月,迷人又遥远,疏离又轻佻。
我们穿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浓雾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我左手与桑妮紧紧拉在一起,右手已经放在了口袋里握紧了我的魔杖——虽然魁地奇世界杯这样的活动保护措施一定很森严,但在这种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前不久那个令人不安的推断,机警点总是没错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扇门,然后是一座小石屋,石屋后面又成百上千顶奇形怪状的帐篷,它们顺着大片场地的缓坡往上,那片场地一直伸向地平线上一片黑乎乎的树林。
曼蒂阿姨当年的麻瓜研究一定学得很好,怪不得爸爸对她赞不绝口——我看着曼蒂阿姨非常熟练地与那个麻瓜管理员交涉,然后付钱,不由得这样想。
清晨的场地上弥漫着薄雾,我们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大多数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看得出来它们的主人下了功夫让它们看起来尽可能贴近麻瓜的帐篷。但有不少画蛇添足地夹上了烟囱、拉铃绳或者风向标。场地中央甚至有一顶帐篷特别显眼,它十分铺张地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座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的白孔雀。
“一定是马尔福家,”我转开了视线,生怕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闪瞎了我的眼,“德拉科·马尔福在一年级的时候恨不得把‘我家有白孔雀’写在脑门上。”瑟吉欧轻轻地笑出了声,但当我抬头看他时,他又是一副“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的客套表情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桑妮只能无奈地笑笑,提醒我现在可不是在学校,就把那些事暂时忘了吧。
麦克米兰家预定的帐篷在场地尽头的树林边,沙菲克家的帐篷离我们大概只有两三家的距离,厄尼去打水的时候我和桑妮在周边转了转,发现这片空地上还有另一家的牌子。
“韦兹利?”我念着牌子上的名字,嘀咕道,“乍一看还以为是韦斯莱呢。”
“我看你是平时念叨韦斯莱念叨太多了。”桑妮捏了捏我的脸。
“事实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韦斯莱没错。”面前正是乔治,他看起来非常高兴。
“我觉得魔法部的人需要去麻瓜的小学补习一下基础英文拼写。”弗雷德也出现了,他挖苦道。
“好久不见!”我惊喜地说。
“你们聊吧,”桑妮故意叹了口气说,“我去看看厄尼是不是掉进水桶里了。”我作势打了她一下,她笑嘻嘻地跑开了。
“好久不见。”乔治习惯性地想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却发现我戴了帽子。
“我说怎么闻到了香气,原来是玫瑰小姐。”他指了指我帽子上那朵用丝带系出的玫瑰,打趣地说。
“事实上,”我学着他刚刚的样子说,“确实是有玫瑰香气没错——我用了桑妮送我的香水。”我举起手,把手腕凑到他鼻子底下,好让他能更清晰地闻到香气。
“我没听错吧?”弗雷德怪叫道,“你居然——不好意思,我刚刚才发现,你确实是个女孩子来着。”他指了指我的裙子。
“弗雷德,如果你再这样取笑我,我就把家里的订货单也烧了,”我故作严肃地说,“然后告诉莫丽姑妈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的成绩会更糟糕。”
“你不会的。”弗雷德肯定地说,“顺便一提,这件事金妮已经提醒过妈妈了,虽然她的本意是想让妈妈看在你的份上不要再批评我们,但妈妈气炸了。‘你们居然需要一个三年级的学妹给你们补课!还引以为豪?!’她是这么说的。”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
乔治在旁边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没有说话,那样子就仿佛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我是个女孩子似的。我有些生气,真是的,我就不该指望他能比他的孪生兄弟更有洞察力一些!
“我们本来就引以为豪。”他终于活了过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决定原谅他,“我们的盟友这么优秀,为什么不自豪?”
“她认为我们只是小打小闹,注定会失败的,”弗雷德有些烦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揉乱了——我注意到他们兄弟俩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几乎已经是大人的模样了。
“但是我们会成功的。”乔治淡淡地总结,看上去非常笃定和骄傲。
“当然。”我情不自禁地微笑道,“你们还有我呢!”
“帮大忙了。”弗雷德笑着说。
“至少这个暑假是真的要靠你,等回到学校,就彻底是我们的天地了。”乔治的手轻轻落下来,没有落在我的头顶,而是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