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就被三令五申了两条禁令:一是不许以任何方式偷听或泄露凤凰社开会内容;二是不许向哈利透露任何魔法界的动态,最好是连信都别写,不然容易暴露凤凰社总部的地址——另一个理由是,哈利这一年过得够糟心了,之后要操心的事大概也只多不少,邓布利多希望他能尽量享受最后一点正常学生的时光。
“这不公平。”罗恩苦着脸说,“这让我们怎么给哈利回信!”
我们的日常生活变得枯燥无味,如果要具体描述枯燥的程度的话——罗恩在到达的一周内写完了暑假作业。
除了在打扫卫生时躲在门外偷听,我们最好的信息来源是一个叫蒙顿格斯·弗莱奇的家伙,按照我们正常的判断标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无赖,或任何差不多类似的职业——如果这种偷鸡摸狗也可以称为一种职业的话。但他总能给我们带来些有趣的消息,大多数时候是他如何通过投机取巧甚至更恶劣的方式做成生意,偶尔能带来一些关于哈利的动态。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我真想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哈利的情况的,我们不能拜托他帮忙送信吗?”当我们再次被安排打扫门厅时,罗恩一边费力地擦着老式煤气灯上的黑色斑点,一边小声地抱怨道,“可怜的哈利,从垃圾桶里捡麻瓜的报纸——他如果一直收不到我们的回信,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我们当然不能,蒙顿格斯不会答应的,我们甚至不能提醒他上次无意中告诉了我们他在跟着哈利。”赫敏看上去有些焦虑,她一边紧紧盯着门厅尽头的动静一边小声说,“不过至少我们知道哈利现在被保护得很好。”
“保护得很好?”罗恩古怪地看了一眼赫敏,“什么都不知道,和那家子麻瓜生活在一起,被蒙顿格斯这样的人看着,你觉得会很好?”他终于放弃了那个充满油渍的煤气灯,“哦该死,他们用魔杖挥一挥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我们手动擦?!”
“很好,看来你总算能对那些可怜的家养小精灵的处境有所了解了!”赫敏扬起头哼了一声。
“你还没放弃你的‘呕吐’?”弗雷德和乔治突然在我们中间显形,听到赫敏的话,弗雷德皱着眉头问,“——我是说,在看到克利切那样的混蛋之后?”
“那不是他的错!”赫敏倔强地说,“他又没有受过教育!他不知道那些观念是错的!而且他这十多年来孤单得要疯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开设家养小精灵培训学校吗?”乔治讽刺地说,“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首先应当教导他们不管怎么样先把本职工作做好,让这个地方变得能住人。”
“在那之前你们俩能不能好心地动动手帮我们把这些煤气灯擦了。”罗恩没好气地说,“你们现在愿意每层台阶都幻影显形都不能帮我们清理一下这里的灰尘吗?真不敢相信小天狼星居然是个格兰芬多——瞧瞧这里,到处都是蛇形装饰,容易脏,又难擦。”
“哦你知道吗罗恩,你现在越来越接近一个家务好手了,你以后的婚姻一定会很幸福的。”弗雷德说道,而且并没有要用魔杖帮忙的意思。
“特别是如果你的妻子也是这样一个热衷于家养小精灵权益的人的话。”乔治也幸灾乐祸地说。
罗恩和赫敏脸都红了,两个人气呼呼地与弗雷德和乔治吵了起来——当我在专心致志地擦柜子上的蛇形装饰的时候。
罗恩说得对,蛇形装饰S形缝隙里的脏东西特别难清理,但这种细致的重复劳动却可以使人的心情出奇的平静,比如我现在就在出神地想着赫敏刚刚的话——“他没有受过教育。他不知道那些观念是错的。”
这两句话非常有道理,我想起了闪闪。根据哈利的描述,在邓布利多让小巴蒂·克劳奇说出他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时,闪闪一直在哭泣,只因为犯下错事的是对她极好的少主人,她就觉得那些事是正确的。而二年级时想方设法给哈利通风报信的多比,却被认为是家养小精灵中的异类。
因为对主人绝对的服从,家养小精灵天生就是罪恶与阴暗最好的帮凶。
而现在,在这座凤凰社总部里就存在着一个显然与小天狼星的正派思想相违背的家养小精灵……
“茜茜?你倒是也说几句!”罗恩怒气冲冲地说,“快别管那个烛台了,你肯定有办法让我们少干点活!”
“啊?”我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哦,我认为赫敏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改善和家养小精灵的关系——”
赫敏得意地笑了,不过乔治打断了我。
“哦正好,我们有事要找你。”乔治向我使了个眼色,“你知道的。”
我想大概是和开店相关的事,最近兄弟俩在为不能和外界联系导致订单变少了而头疼。
“好的,那么在此之前,你们谁能大发慈悲,帮我们把这些东西擦了吗?”我无奈地摊开手问。
“当然可以。”乔治挥了挥魔杖,“Scourgify(清理一新)!”我负责的那一片区域立刻就变得干干净净,银质的烛台甚至亮得能照见人影。
“等等?!”当我们正要离开时,罗恩难以置信地叫住了我们,“我和赫敏负责的部分呢?!”
“你们不是要体会家养小精灵的艰辛吗?”弗雷德故意说。
“我才不——”罗恩看了一眼赫敏的眼神,改口说,“帮个忙不行吗?”
“不行。”乔治和弗雷德异口同声地说。
“别这样看着我——好吧,如果你真的希望的话,可以给自己也找个男朋友。”乔治拉着我的手对罗恩诚恳地说。
“你们找到店面了?”我坐在他们的床上,晃着两条腿,悠闲地问。
“还没有,完全没机会出去。”弗雷德懊恼地说,“放假第一周的时候我们出去找过,之后就来了这里。”
“我们手头上还有一些订货单。”乔治把一沓羊皮纸从书包的最低端费力地拿了出来,“都是之前的产品了,不过这段时间我们又做出了点新鲜玩意儿,要看看吗?”
“当然。”我眼前一亮,笑着说,“这不就是你们喊我来的理由吗?”
“这个是吐吐糖,之前和你提过的速效逃课糖的一种。”乔治翻出一块糖,“橘黄色的这一半可以让人呕吐不止,但紫色的可以让人迅速止住。”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每次我吃了橘黄色的那一半都吐得没完没了,根本没法歇口气吃紫色的那一半。”弗雷德皱着眉说。
怪不得我最近见到弗雷德明明每次都吃得很多,但脸色却很差。
“看起来很有意思,原理是什么,催吐剂吗?”我接过弗雷德递过来的高级魔药课本仔细翻阅着问。
“答对了。”乔治打了个响指说。
“催吐剂……啊,我找到了!”我从混血王子密密麻麻的笔记里艰难地区分出了课本原本的文字,“看起来是作用正常,但活性过高……我看看……顺时针搅拌七下,再逆时针搅拌十三下,应该就是这个了——哦不,也有可能是薄荷叶片的量需要调整……”我仔细核对着所有用材和制作过程,弗雷德迅速地记着笔记。
“看不出来,斯内普的课居然真的教了不少东西。”乔治若有所思地翻了翻前面的笔记,“鼻血牛轧糖说不定也是这个问题。”
“如果你们肯认真听一听课,弗雷德也不至于脸色比挂在墙上的家养小精灵脑袋还难看了。”我无奈地说。ぷ99.
“因为某个见色忘义的兄弟只肯试验昏迷花糖和鼻血牛轧糖,却不肯分担吐吐糖。”弗雷德怨念深重地看了乔治一眼。“哦,兄弟,我的嘴还有别的用处呢。”他惟妙惟肖地学道。
“谁让安吉丽娜不在呢,兄弟。”乔治非常坦然地说。
我想起那些见缝插针偷偷发生的吻,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换作之前的我,可能还会为此感到脸红,但现在我已经非常习惯他们的玩笑了。
“安吉丽娜即使在可能也只会嫌弃你,弗雷德。”我不动声色地把《高级魔药制作》还给他,并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真过分。”弗雷德撇了撇嘴,“你们三个都这样对我,真让我伤透了心。”
“如果不是环境严峻,我倒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乔治小心地收起了吐吐糖,一边说着,“可以自由使用魔法,没有妈妈管着,没有珀西……”他猛然收住了嘴。
“珀西怎么了?”我看到弗雷德的眼神也冷了下去,不由得追问道,“唐克斯只说让我们别在你们爸爸妈妈面前提他,为什么?”
“因为每次提到珀西的名字,爸爸就把手里拿的东西砸得粉碎,妈妈就放声大哭。”弗雷德不高兴地回答。
“我想我们总算摆脱他了。”乔治说,脸上露出一副很难看到的怪相。“听起来不坏,是不是?”
“别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由得拉起了乔治的手,担忧地问。
“珀西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弗雷德说,“我从没见过爸爸跟谁吵成那样。平常总是妈妈大吵大嚷。”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来这里之前,”乔治说,“珀西回家了,告诉我们他被提拔了。”
“这不可能!”我惊呆了,“他虽然是个工作狂,但在克劳奇那件事上他犯了严重的失察罪,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等等——不会吧——是福吉——?”
“你发现了。”乔治耸了耸肩,“他们给了他一个福吉部长办公室里的职位。对于一个从霍格沃茨刚毕业一年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份求之不得的好差使:部长初级助理啊。他看起来比当上学生会主席时还要得意一万倍。我想,他大概指望爸爸会很高兴呢。”
“可是爸爸没有。”弗雷德忧郁地说。
“他当然不会——”我想起了两周前在校医院里的对话,“韦斯莱夫人说过福吉和你们的爸爸互相看不惯,是不是?”
“不止如此,”乔治皱着眉说,“福吉在部里大发雷霆,禁止任何人跟邓布利多有任何接触。”
弗雷德接着说道:“他们都认为他散布神秘人回来了的消息是故意制造事端。”
“爸爸说福吉明确指出,凡是与邓布利多有任何瓜葛的人都不能再待在部里。”乔治说。
“问题是,福吉怀疑到爸爸头上了。他知道爸爸跟邓布利多关系不错,而且福吉一直觉得爸爸有点儿古怪,居然对麻瓜那么着迷。”
“所以他才提拔珀西——”我有些明白了,“这哪里是提拔,简直是在你们家插了个间谍,还顺带绑了个人质。”但转瞬又觉得非常难以理解,“韦斯莱先生和珀西一定都清楚这件事,不是吗?那为什么——”
“是啊,不仅明白了,还以此为傲呢。”弗雷德话里带着刺。
“他说自从他进了部里,就一直不得不拼命挣扎,摆脱爸爸的坏名声;他还说爸爸没有一点抱负,害得我们一直过得——那句话怎么说对来着,哦,‘穷得叮当响’‘兜里比脸都干净’。”乔治哼了一声,“如果把他脑子里的水全倒出来,他空无一物的脑壳会比我们的口袋更干净的——连叮当响都发不出来。”
怪不得当我说陋居更明亮温馨时韦斯莱夫人都快哭出来了……
“太过分了。”我气得把乔治的床单攥出了一堆褶。
“不仅如此,”弗雷德嗤笑着说,“他说爸爸与邓布利多为伍真是蠢到了家,还说邓布利多眼看着就要有大麻烦了,爸爸会跟着他一块儿倒霉的。”
“而我,珀西·伊格内修斯·韦斯莱,知道自己应该为谁效忠。毫无疑问,我的忠诚属于魔法部。”弗雷德捏着嗓子模仿着珀西的语气。
“如果你们硬要背叛魔法部,我会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已经不再属于这个家了。”乔治也摇头晃脑地模仿着,然后又换回了自己的语气,故作轻松地说,“谢天谢地,当天晚上他就收拾行李走了,不然我和弗雷德准会让他再也没有办法迈出家门一步。”
“韦斯莱夫人肯定很伤心……”我难过地说,她总是对每一个孩子都充满着爱意。
“妈妈哭了很久。”弗雷德生气地说,“她甚至追到伦敦来想和珀西谈谈——我真不知道对珀西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不过她没谈成,珀西当着她的面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那就更不用提韦斯莱先生了,即使他们就在一个部里上班——
“珀西会明白的。”我叹了口气,“看来现在韦斯莱夫人能这样忙起来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可不是吗,而且这里有她最爱的儿子比尔,用珀西换一个比尔完全不亏。”弗雷德不在意地望向了窗外。
“说起来,比尔不是应该在埃及吗?”我突然想起比尔最近出现在凤凰社的频率确实有些高,“他不去上班没关系吗?”
“他申请了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这样就能回家,为凤凰社做事了。”弗雷德说,“他说他很想念那些古墓。不过,”他调皮地笑了,“也有所补偿啊。”
“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个芙蓉·德拉库尔吗?”乔治说,“她在古灵阁找了一份工作,为了提高英语——”
“比尔一直在给她许多个别辅导。”弗雷德咯咯地笑着说。
“其实查理也加入了凤凰社,”乔治说,“但他人还在罗马尼亚。邓布利多希望尽量多地吸收国外的巫师,所以查理在不上班的时候就与人广泛接触。”
“听起来相当不错。”我很高兴我们从关于珀西的低气压里走了出来。
“是很不错,只有金妮不太开心。”弗雷德笑嘻嘻地说。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因为她不太喜欢芙蓉——你知道的,从去年就开始了。”乔治说。
“所以她最近连带着对乔治都没好脸色。”弗雷德无视了乔治刀子般的眼神,非常地幸灾乐祸,“她大概是觉得如果不是乔治,或许你就能和比尔在一起了吧。”
“别傻了。”我觉得滑稽,“没有你们俩,我根本就不会认识比尔,更别谈在一起了。”
“谁说得准呢。”弗雷德看起来誓将气死乔治进行到底,咧着嘴说,“说不定就在去年你和来看比赛的比尔一见钟情了呢。”
“然后乔治和安吉丽娜在一起了?”我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问。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茜茜,你知道吗,有件事我想说很久了。”稍晚一些的时候,等我和弗雷德彻底结束了今天的斗嘴,乔治扶着额头欲言又止地对我说,“虽然你每次的攻击都很精准……但能不能别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了。”
“这你就不懂了,太在意得失可是会输的。”我得意地说。
“所以你才总是不在意吗?”他轻声问,语气有些不自在。
我突然想起去年我们为了一个“姨妈”的辈分闹别扭的事,他也是这样古怪地说“你觉得毫无影响?”
我时隔一年福至心灵,原来如此!!!
我勾了勾手指让他低下头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捧住了他的脸。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我笑眯眯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我不在乎是因为觉得我们才不会被这种事情影响,有没有比尔、有没有那层亲戚关系,都不重要。”
他轻轻地抱住了我,我亲了亲他的嘴角。
“明白了吗?我喜欢的就是你,与其他都无关——乔治·韦斯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