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果然没有逃走,他化了妆躲在一家农户的院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被贪图富贵的贴身‘侍’卫给出卖了。
李左车被几员战将推推搡搡到王竹面前,两旁的‘侍’从正要叫跪下,王竹忙挥袖示意退下!
王竹来到李左车面前亲自为他松绑,并请他上座,自己站在下面,像三好学生对老师一样恭敬。
王竹笑道;“李先生,寡人打算继续北上攻取代郡,进入燕国,然后攻打齐国,你看能不能成功?”
王竹一边说,一边端详李左车。
整个人‘精’神奕奕,三缕黑须,面目清癯,发髻梳的很干净利索,两手白皙,穿着整齐。一看就是个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王竹心想,这人是不会求死的。
李左车冷笑道;“我是个敌国的俘虏,败军之将不能言勇,囚徒更加不能讲谋略,我还有什么主意,大王你看错人了。”
王竹满脸赔笑;“先生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完全是因为陈余赵歇不懂得用人。并不是你才华不高,谋略不深,而是不受重视。如果陈余听了你的话,对付韩信,寡人也没有机会深入赵境,假如你做了赵国的宰相,说不定十年之后,秦国也将被吞并了。寡人,虽然是有罪之人,不过,一心想要励‘精’图治,恢复大秦的江山,对先生的才能无比的敬重,如果先生看得起寡人,寡人封先生为赵王,给你两万秦兵,助你复国,不知道先生答不答应!”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李左车非常想答应下来,可是一想到秦二世的坏名声就犹豫了。赢胡亥出了名的卸磨杀驴,跟他‘混’等同于与虎谋皮,还是想清楚一点好。
王竹当然明白他的心思,连忙道;“不急,先生可以考虑,考虑好了,让人来通知寡人一声就可以了。大军明日向代郡进发,希望先生抓紧时间立功。”
王竹走出府‘门’,吩咐秦矮:“好酒好菜招呼,找几个绝‘色’美人过来陪着,对了,把郦食其也找来,搞一点政治攻势!”
秦矮一一的答应下来。
郦食其来到大厅的时候,酒菜已经摆好了。李左车正在踌躇着该不该坐下喝酒吃‘肉’。不吃吧,肚子饿得咕咕叫,坐下吃吧,这可是暴秦的食物,能吃吗?
会不会是人‘肉’?
郦食其一进‘门’就大大咧咧的跟他打招呼,盘膝坐在桌子前端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还一个劲的招呼:“李左车,李先生,快坐,快点来坐!”
李左车看到郦食其长的粗犷,行为癫狂,心里先自不满,厉声道;“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郦食其拿着‘鸡’‘腿’站起来大笑;“在下是高阳酒徒郦食其,因为仰慕先生的才学,特地来陪先生喝酒的。”
“原来是郦食其先生!”李左车听说过这个名头,当年的陈留就是郦食其帮刘邦拿下来的。这人有些才学,听说后来投靠了暴秦,嗨,这不是明珠暗投吗?这可不行,我要说说他,让他跟我一起逃走。李左车打定了主意,就在郦食其的面前坐下来。
“郦先生身怀大才,为什么屈身‘侍’奉暴秦,太可惜了。”
郦食其吐出了嘴里的‘鸡’骨头,慢条斯理的说:“何谓暴秦?”
“何谓暴秦?”李左车对他的麻木不仁有些光火:“先生忘了秦朝的严刑峻法,忘记了,骊山陵墓和阿房宫地基下的森森白骨吗?忘了秦灭六国屠城的惨剧吗?”
郦食其道;“暴秦已经死了。”
李左车苦笑;“原来以为先生是大才,没想到竟然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
郦食其道;“要说秦灭六国时大举屠城,眼下的项羽、田横之辈屠杀的也不再少数。新安城外的四十万秦军,难道不是人?襄城、亢父的百姓难道不是人?战争从来都伴随着流血和牺牲,处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年代,咱们有何话讲!只有设法尽早的结束‘乱’世才是正经。秦王早就废除了秦国的严刑峻法,三川百姓不再战战兢兢了。你说骊山陵墓下面有白骨,可是骊山陵墓已经拆的七七八八了,金银财宝都分给了老百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所以我说暴秦已经死了,眼下倒是有个‘暴楚’。”
“你说的这些我也有所耳闻,可是,暴秦毕竟曾经给天下百姓带来过灾难,我们不能就此罢手!”
郦食其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商汤灭夏桀的时候,商朝肯定是政治清明歌舞升平的,假如周武王只记得他以前的好处而忘了纣王的昏庸,哪里会有日后的周朝出现。同样的,假如你只记得秦朝的暴虐,而看不到眼前秦王的圣明,百姓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得。”
郦食其是出‘色’的说客!
李左车开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两人推杯换盏的喝了一天。李左车对郦食其的才学也是非常佩服的。
饶是如此,李左车对王竹还是不太放心,最怕他卸磨杀驴,又和王竹恳谈了一次,发现王竹为人开朗,还算光明,不像外间传说的那样卑鄙。便下了决心做赵王。
李左车道;“防守代郡的是张耳的儿子张敖,陈余击败张耳的时候,他侥幸逃了出来,带领常山国的一部分败兵盘踞在代郡,陈余也拿他没有办法。大王要夺取代郡,依我看不如劝降,一来,张敖手上还有士兵三五万可以补充秦军的实力,二来,可以震慑燕王藏荼让他心惊胆寒。”
王竹道;“那就麻烦先生去代郡城内劝劝张敖。”
李左车道;“这个不成问题,不过,大王一定要写一封信,在信里说明您是为了项羽来对付韩信和吕雉的。张敖的老爹张耳现在正在项羽的军中,他听了这话,一定会投降的。进城之后,大王可以暗中谋取他的兵权。”
王竹的秦军在从晋阳到代郡的这一路上,开始招兵买马。别的部队都是采用拉壮丁的办法,王竹却不敢那样干!
因为秦军的名声太臭了,你就算是不抢,很多地方的百姓都会以为你开抢了,假如你真的抢了,外面的谣言一定会升级:“听说了吗,秦军屠城了!”
所以王竹一路上都在严明军纪,那怕是老百姓的一草一木也不允许损坏。
赵国的老百姓不愿意加入秦军,他们心里还恨着‘白起’呢。可是王竹出的价位很高,有钱就是好办事。这些老百姓又无法拒绝了,于是,百姓中又掀起一次入伍的高‘潮’。秦军从十万短短的几天内‘激’增到十五万。
当然,这些招募来的士兵都是凑数的,真正的打起仗来,也许帮不上忙还会误事。单看,项羽三万士兵破刘邦五十万就知道了。
敌人一到,这些人肯定是一哄而散,连正规军也被他们冲散了。所以王竹没有把他们跟秦军编制在一起,而是让章邯带领,严加训练,跟在最后面压阵。
张敖不知道这些,他从代郡城下看去,只见秦军万马千军,连天接地,黑旗滚滚,遮蔽日月,吓得差点昏倒。
秦军在代郡城外二十里扎下营寨,严密布防,夜晚,李左车打着白旗,来到代郡城下,以老朋友的身份要求面见张敖。
张敖长的,虎背熊腰一表人才孔武有力。也算是员能征惯战的武将。就是胆子小了点,当年王离围困巨鹿,他家老爹张耳被困城内,张敖从代郡召集了将近五万人马,前往解围。可是,一见秦军声势浩大,阵容严谨,竟然不敢下去‘交’战,只驻扎在陈余的军营边,计划等着天上打雷把王离劈死。
要不是项羽的江东军及时赶到,张耳早就翘了。也就是在那一次,张耳和陈余结下了死仇。
张敖见到李左车身穿楚国服装而来,心里‘挺’纳闷的,这小子什么意思?
李左车一进‘门’就扔了一句:“少将军,李某已经降楚,实在是出于无奈,请少将军不要见怪!”
张敖想过去给他十七八个耳光!明明投降了暴秦,他非说降楚了!当我白痴呀?
“哼,李先生这话我可有点不太明白了,听说先生已经投降了暴秦,怎么硬说是降楚呢?”张敖冷笑着从案后站起来,手按在赤红的青铜剑柄上。
李左车装模作样的说;“怎么,少将军还不知道吗?”张敖道;“知道什么?”
李左车心想,张敖没有他老子的本事,也就是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角‘色’,给他几句大话一定吓得他全身瘫痪冷汗夹背。
“原来少将军真的不知道,其实秦王已经降楚,义帝亲自下了诏书,将关中四郡之地封赐给秦王,让他供养周国社稷祖先。秦王这次率领三十万大军北上,就是奉了西楚霸王项羽的旨意,诛杀韩信,兴复赵国呀!”
秦二世降楚,取消帝号,张敖有所耳闻。又听说秦王带了三十万大军前来,心里一个劲的大鼓!
“既然是来诛灭韩信的,为什么不去井陉口迎敌,反而跑到代郡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李左车叹息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瞒你了。秦王出兵之前,接到了西楚霸王的快马传书,项羽害怕你投降韩信,已经把你父亲张耳拘押起来,当作人质。秦王奉了项羽的命令来问你,到底是不是忠于霸王的?”
“当然,当然是了,谁造谣生事!”张敖一想起楚军的恐怖,额头上就冷汗涔涔。
“既然如此,就请少将军和我一起出城去向秦王解释,以保证令尊的安全。”李左车打蛇随棍上。
“这”张敖有些犹豫了:“没这个必要吧!”语气中又有些怀疑。李左车点头道:“不去也可以,至少少将军要派出兵马协助秦王对付韩信吧,要不如何取信于霸王?!”
这倒是,假如自己不派兵助阵供应粮草军需,项羽一定会起疑心,老爹岂不是很危险。可是要出城去见秦王也太危险了。
李左车看出张敖害怕,又加上一把火:“秦王即将与韩信决战,怎么能容许身后有一只不清不白的队伍存在,是敌是友,请少将军自己斟酌决断吧。”
“这样的话,本将军帅军出城助战,不过先请秦军退后五十里扎营!”张敖的鬼心眼不少。
李左车一口答应下来;“军情如火,最好现在就行动!”
张敖道;“先生先出城去,我安排一下就过来。”
李左车满脸堆笑,随口称赞张敖,行事果断,不愧是将‘门’虎子。心里却说,笨蛋一个,被老子骗了。
张敖留了个心眼,在城中留了一万人马,自己带着三万人到城外会和秦王。他想要王竹来见他。自己这关都过不去。虽说秦二世一下子变成秦王了,可也不是自己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还是勉强的去见上一面,全了礼数!
张敖带着大队人马来见秦王,是预备不测的。可是到了秦营,原本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刚从MM的‘床’上下来,没半点剑拔弩张了。
因为秦营的人都对他很客气,就连秦国的丞相王熬和大将军王贲也卑躬屈膝的站在辕‘门’外等候,看到来到,赶忙上前施礼。王熬还说了些,让他在西楚霸王面前多给秦王说上几句好话,入营之后,二话没说,就送了五十双‘玉’璧,一千斤金子。这可把张敖乐坏了,看来秦王那个废物是真的害怕项羽而屈膝投降了。
张敖一下子就威风起来了,拿出了俨然一方诸侯的架势,把王熬王贲看的和他的奴才一般,说话颐指气使的。
“那个,王贲啊,找个地方,把我的军队安排一下,给‘弄’点酒菜!”
王贲连忙恭敬地答应:“张将军是贵客,王贲不敢怠慢!”
张敖飘飘然的来到秦王的营寨,随身只有两名亲兵。反正秦王被项羽吓破了胆,根本不敢把我怎么样,怕他怎地。
到了营‘门’,王竹没出来迎接,他甚至觉得有点受到了轻视的感觉。直接撩开帐幔闯入大帐:“秦王,张敖前来拜见!”
王熬在他身后看着嚣张的背影,心里只是冷笑。
王竹根本就没在大帐里。帐内只有王陵郦食其带着一百名校刀手。见到张敖和两名手下踏入大帐,立即有五十把大刀和两把利剑抵住了他们的‘胸’膛和脖子。
“哈哈,张将军,秦王不在这里,你来错地方了!”郦食其纵声狂笑。
张敖一下子还没有明白状况:“你们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西楚霸王的人,你们想造反吗?”
王陵道;“不敢,我们也是奉了霸王的密令来收缴你的兵权,只是害怕你不顺从所以就想了点办法!”
“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意思”张敖脸‘色’惨白,白的像一张纸。郦食其离的老远就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我要见秦王,秦王在那里?”张敖扫视了一眼大帐,发现除了刀剑就没有别的。他期望中的美姬和酒菜根本就不存在。
“秦王也想见你,不过,你这个样子有点恶心,不是觐见大王的时候,需要先洗个澡,来个香汤沐浴才行。来呀,带张将军去洗澡,用开水来洗,顺便让他下一道旨意,让手下接受收编,开城放行。”
“别用开水,把我烫死秦王”
王陵上去一掌打在他脖颈后,将其击昏:“我让你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