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她一场像样的婚礼,他的内心也是歉疚的,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婚礼现场,所以不管她怎么折腾,怎么发脾气,他也没有太过生气。
反而还耐心的道,“好好好,是我没用,可我要是死了,谁给千金小姐你打伞啊!听话,咱们进去了,别看了,省的在这里生闷气!”
陆昊轩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哄她。
私底下没人的时候,甚至也会跪下来求她。
不过这些好全部都是在他和裴可欣两个人的时候才会发生的,这中间但凡要是多了个妈,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昨晚在陆家,庞雅琴给裴可欣下马威的时候,陆昊轩不仅没有帮着裴可欣,甚至还因为他妈的话而觉得裴可欣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该是温柔可人的吗?
突然就凶的判若两人了。
这时候庞雅琴是跟着别的姐妹去前面看戏了,这要是让她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别的女人骂成这样还甘之如饴,估计肺都要给气炸了!
裴可欣骂完之后,虽然还是不待见陆昊轩,但也觉得自己站的有点久,累了,方才不甘心的收回了视线,转而朝着室内走去。
陆昊轩见状急忙欣喜的跟了上去。
“可欣,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裴可欣根本就不理他。
旁边的宾客们也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两这种小透明。
倒是在另外一处角落里的季洁察觉到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季洁是跟厉廷深一块儿过来的。
自从她住在梨园之后就没有再回过季家了,也算是和那边断了联系,本来今天她也是不想过来的,但厉廷深跟她说,不用害怕。
只要有他在,季家的人就不能对她做什么,她这才过来了。
婚礼开场之后,厉廷深即便没有参与那些宾客其中,但还是远远的观望了。
季洁也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累了,收税视线的时候就发现身边有一对男女在闹别扭。
女的好像挺生气的,还一脸的心高气傲,男的都被骂的灰头土脸了,却还是跟在后面,又是打伞又是拎包……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传说中的舔狗吧?
“那个女的好像也不是特别好看啊,而且起色也不好,骨瘦如柴……难道现在的男人就喜欢这种调调?”兀自念叨了一句,季洁没有得到回应,便朝着身边的厉廷深看去。
只见他的视线还落在高台的那对新人之上。
那两个人季洁之前在梨园见过。
当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关系,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厉廷深的弟弟和弟媳妇。
那天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双方应该是发生了争执吧?
闹的还挺厉害的。
但厉廷深后来也没说,她也没有追问。
过了没一会儿,便听到厉廷深缓缓道出一句。
“你觉得他们两个,般配吗?”
这话,略略有些高深。
季洁于是认真的去打量起高台上的两个人。
厉司寒就不用说了,至于那个裴颜……
“裴小姐生的真是太美了!不是吗?我要是个男人,我肯定也会爱上她。”季洁看的很片面。
毕竟女生看女生,有时候第一眼也是看长相的。
“是吗?”厉廷深冷冷一笑,他倒是没看出来。
季洁不知道他这是在笑什么,又跟着想了想。
“裴小姐的能力也很强,又是做慈善,将来应该是前途无量。再加上还有裴家的支持,将来对厉司寒来说,也是莫大的帮助吧?”
这些东西,一部分是她从电视新闻里看来的,也有一部分是之前从家里听来的。
联姻这种东西,必定是要有利可图,不然谁会白白的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双方的子女结合,还意味着下一代的血脉。
那个孩子必定是两个家族的希望,也成为两大家族牢不可破的粘合剂。
季洁虽然是个不得宠爱的孩子,但好歹也在季家生活了多年,这其中的道理,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厉廷深听完她后面的这一席话,唇畔的笑意更深。
“裴颜这个女人,确实厉害。不过她还不知道嫁到厉家之后,真正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那阴冷的语气,还有若有所思的意有所至,都让季洁无比的疑惑。
她回过头,俯身蹲在了厉廷深的身侧,问道,“厉家很可怕吗?”
“不是可怕。”厉廷深也回头去看她,指尖轻挑提起她的下巴,凑近了看进她的眼中,“你想知道?”
“……”季洁被他突然的凑近给弄的有些神魂颠倒。
鼻尖都是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他甚至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近到那热热的气息,她都能感受到。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还能任何反应都没有,那才是有些奇怪了。
她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婚礼上司仪的声音,周围的人羡慕的声音,鼓掌的声音,她全部都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落在他轮椅扶手上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了。
厉廷深并没有收回视线。
即便这是他人生意义中第一次想要的女人,也是第一次和女人这般亲密,但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女人此刻的紧张与内心的悸动。
其实他很想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
然而,这个话到了嘴边,怎么也不可能轻易的说出口。
想想过去的三十来年,他都是一个人呆着,也是因为自身的残疾,所以并不想和异性接触,更不奢望得到她们的青睐。
算是一种极度的压抑,但也正是因为残疾,让他少了很多那些没必要的渴望。
眼前的这个女人,在他的眼前,倒和他所曾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
如果他的身体是正常的,如果他可以站起来,他一定要娶她为妻!
只可惜,他只能这样想想而已。
他的身体就是最大的败笔,根本就给不了她幸福,又何谈以后?
呵。
他还是真是个废物,连想要的女人,都无法真正的触碰。
季洁看不懂厉司寒每每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底的哀伤了落寞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