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要先写,而且,不但要先写,还扬言,写完了之后,向皖还有胆量的话,再写自己的作品。
这种姿态,已经不能用自信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嚣张至极!
四面八方,一片哗然,就像是掀起了一阵万丈海啸,地震了。
紫微书院里,偷偷观望此地的圣人们都惊呆了,瞠目结舌。
“不是,我们书院的新圣子,就是这么一个风格吗?”
一位老圣人拔掉自己一撮胡子都没察觉,喃喃道:“我都想打他了!”
平岳楼,翻江倒海。
沈泥毛发炸开,就像是一团蒲公英,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讲。
萧策站在人群中,眼神极尽复杂。
虽然早就对李讲的性格,有了了解。
但当看到李讲如此行径,仿佛要将天空捅出个窟窿的时候。
他还是有些许的失神。
众人小心翼翼的看向向皖。.
毕竟,此时此刻,他才是遭到蔑视的主角。
果然,即便是遭到沈泥质问,仍旧保持着风平浪静的向皖。
听到了这句话后,也坐不住了。
一张清秀的脸,顿时如同凝聚起了乌云,风雨欲来,阴沉不已。
“既然羲公子如此自信,那便动笔吧。”
向皖冷冷地说,也不称呼李讲为圣子了。
他微微侧身,一行人搬来桌子,笔墨纸砚样样兼备,都是上好的文宝。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寻常人,甚至连摸上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也就是碰到这种大事了,平日里绝对不会轻易搬出。
李讲依旧是闲话少说的姿态,提笔沾墨,将众人吓了一大跳。
“不是,你才刚来多久,确定不用再想想吗?深思熟虑啊!”
连沈泥都吓了一大跳,急忙劝阻。
别人他不知道,向皖可是紫微书院鼎鼎有名的诗道好手,最为擅长的就是田园诗。
其名下,有十几首巅峰贯州级别的代表作。
李讲若拿一般的贯州诗与他对打,可以说基本没有胜算。
“无碍。”
李讲一边说着,一边写下第一句。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将房屋建造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却不会受到世俗交往的喧扰。
众人看到这一句,微微蹙眉,因为这句话表示的意思,与田园诗不太像。
有人通过灵神传音,将内容告诉站在平岳楼门口的小厮。
小厮得知之后,当即张大嘴巴,进行复诵。
果然,听到内容后,人们纷纷皱起了眉头,想法都是一致的。
“将房屋建造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那还叫什么田园诗?”有人这般说道。
不得不说,这第一句诗,李讲便碰上了离题的风险。
但是,绝大多数人还保持着冷静,并未进行评头论足。
因为,这只是第一句而已。
很快,李讲便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第二句。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问我为什么能这样,其实,只要心中所想远离世俗,自然就会觉得所处地方僻静了。
此句一出,李讲面前的纸页上,顿时腾然升起袅袅的云烟。
字字生辉,墨香浮沉,嗅到的同时,众人不自觉的就被牵引进了这首诗所写的那种意境之中。
紫微书院中,一位位圣人站起来,震惊无比地看向平岳楼的方向。
至于现场,则是一片死寂。
质疑声消失了,人们惊骇不定。
李讲全然投入其中,什么都没注意到。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在东篱之下采摘菊花,悠然间,那远处的南山映入眼帘。
墨汁在空气中晕染开来,化作一朵朵饱满肥硕的菊花,迎风绽放,香气四溢。
磅礴的才气在空气中扩散,虚空之中,仿佛真的有一座山拔地而起,俯瞰众生。
一群人瑟瑟发抖,脸色微变,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几乎要窒息了。
而这,仅仅只是三句而已!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傍晚时分,南山景致绝佳,雾气峰间缭绕,飞鸟结伴而还。
这里面蕴含着人生的真正意义,想要分辨清楚,却已忘了该怎样表达。
伴随着李讲提笔起身的动作,桌面上的纸页顿时如同按捺不住了一般,腾然而起。
嗡嗡嗡!
宝光冲霄,恢弘浩荡,平岳楼置身在五色辉光之中,仿佛天外的仙居,神圣超然,光洁不凡。
“不是……圣子居然写了一首镇国?!”
一群人失声惊叫,脸色雪白,这未免也太出乎人预料了。
要知道,从知道题目到动笔,连十息的时间都没有。
同样的条件下,怕是连诗圣都不敢担保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可李讲却做到了。
说句直接点的,逆天了!
所有人都跟着惊颤,甚至就连紫微书院里的圣人都坐不住了,举目远眺,满脸的不可思议。
“好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简直将田园诗最美好的风光与宁静一语道破。”
“人闲逸而自在,山静穆而高远,情景相融,字字珠玑,此诗能够镇国,名副其实,甚至,可以称作为,千古以来,第一田园诗!”
平岳楼附近,一片沸腾,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球因为这一首诗,而掉落在地。
很多人都感到难以置信,这就是圣女外出一趟,碰到的天骄?
现如今的兜州,居然还有不属于紫微书院的文道骄子?
镇国田园诗啊……这可是镇国田园诗啊!
人们惊撼无比,头皮都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就是一些人口中说的,那位一无是处,籍籍无名,靠着大长老才能当上圣子的少年?
他们们不知作何感想。
因为,若连写出镇国作品的李讲,都算是一无是处的话。
那他们,简直可以找个地方悬梁了。
“嗯?刚刚那一首镇国诗,是圣子写的?”
书房里,大长老颇为讶异,就连他收到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发呆。
紧接着,他笑了,胡子乱颤,“好,好,好!真是让我们紫微书院捡到宝了!”
屋子里,其他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后无奈地摇摇头,却也都笑了。
平岳楼里。
向皖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张悬空的纸页。
五色的光辉渐渐消散,神异内敛,它又慢慢落了下来。
李讲将其收起,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问,“你还要写吗?”
四面鸦雀无声。
此时此刻,氛围多么的严肃,向皖却觉得荒谬得想笑。
你都写出镇国田园诗了,居然还问我要不要写?
向皖气到肚子翻江倒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圣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