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绳断棺停

“狗蛋!你搞错了,那两人不是抓跛子来的,是找你小女友来的!”

“啊?”我惊叫道。

我这才想到,明天是张云梅头七!

这几天一直在忙跛子的事。

把张云梅给忘记了!

我问刘三怎么办?这会儿跛子叔不在了,你可要帮我呀!

刘三点了一支烟,很是镇定,表示没事儿。

别的不敢说,那两个小鬼,自己还是能糊弄过去的。

刘三说到这,问我:“你是咋看见那两个鬼差的?”

我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跛子给我的黑玉。

我没事儿就衔在嘴里,平日放在口袋。

这是跛子交代的。

刘三点头,说要去准备一下,现在回去一趟。

我忙问:“那跛子叔咋办?白衣老头还没来呢。”

刘三苦笑,摆头。

说事态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接下来的事情,谁也没法预料。

不过,遇见了白衣老头,他会告诉我怎么做。

现在只希望白衣老头能尽快赶来。

说到这,刘三急匆匆出门,说是有问题,打电话给他。

我点头,继续跪在灵堂前焚纸。

但这一夜,白衣老头依旧没出现。

鸡叫两片的时候,刘三回来了。

叫我去休息会儿。

等天亮的时候,就直接下棺。

我问:“不等了?”

“不是不等了,而是那人等了太久了。”

我咦的一声。

怎么没听懂刘三的话。

刘三欲言又止,瞪了我一眼。

等了太久?

我脑袋飞速旋转。

莫非说,白衣老头不是来找我们。

而是在某处等着我们的?

并且这地方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想到这里,我点头。

既然如此,我去厢房眯一会儿去。

下葬你叫我一声。

不过,我也想到了一件事儿。

刘三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回到床,刚躺下。

很快疲惫就涌上来。

可就在这时,浑身炙热,眼皮突突地跳。

辗转反复,就觉得后脊背发毛。

像是有什么东西盯着我的。

我下意识打开灯。

屋内没人。

可窗户那头却有一个黑影子。

那影子就像是印在了玻璃上,漆黑一团。

并且还掉了半个脑袋。

我心里一寒,直接拉开窗帘。

窗外也没人。

窗外,刘三还在吱吱呀呀地吹奏。

稍远处,是一条大马路。

灯光下,一些穿着古怪的人在路边交谈。

而在人群中,我发现十分的眼熟的人。

我定眼一看,这不是黄袍道人么?

脑袋掉了一半,坐在大榆树下。

那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影在我房里的玻璃上。

眼睛勾勾地看着我。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家伙果然凉凉了?

这会儿也找麻烦来了?

我可没得罪你。

当初我叫你快走,你不听。

你非要带着走那姑娘,这不是自作自受?

思绪间,黄袍道人不见了。

刚才一切像是虚幻,但又是那么的真实。

关好窗,我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

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再不休息一下,肯定会坏事。

大清早,刘三把我叫醒,说是可以出棺了。

我点了点头,但不知道跛子葬在哪里。

这可怎么办?

刘三一努嘴:“西山脚下有个喷泉,你知道么?”

我点头,西山离我们村有十多公里。

那头有个地下喷泉,流淌着温热的活水。

每到寒冬腊月,家家户户就会去泡温泉。

只是......

不是说不能说么?

你怎么一口气说出来了?

我刚要开口,刘三径直出门了。

我走出厢房的时候,抬丧队已等了小半天了。

见我出来,刘三大喝一声,就要抬棺下葬。

“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莫留人间甜,莫道人间苦,该走就走,切勿停留......”

刘三唱完谐词,抬丧队抬着两口棺椁,缓步前进了。

可我在回头一刹那,我就郁闷了。

我竟然搞不清楚两口棺材,哪是跛子的,哪是李寡妇的。

何况这些抬丧队像是故意为之一样。

走几步掉头转圈,几个圈下来,竟没一个人能说出谁是谁的。

我也是一头雾水。

这如何是好?

我满脸疑惑地跟在棺椁后,就在这时候。

刘三抓了我手一把。

说道:“你是大孝子,怎么跟着棺椁?前面去。”

我哦了一声。

等刘三松手。

我手中竟然多了一张便条。

因这会儿天还灰蒙蒙亮,四处摸黑,我点了一支烟。

猛吸一口,借着烟头的微光看着纸条。

上面也就一个字:左!

纸条反过来,写着四个字:绳断棺停。

我草!绳断棺停?

这不是扯淡?

这可是棺绳,用麻绳交织而成。

想要它断,首先老子要有那么长的命。

不知道刘三是怎么想的。

看到这,我一口吞下纸条。

烧了一把纸,走在了最前面。

随着离家越来越远。

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越聚越多,越跟越近。

但也不敢贸然围堵我们。

到了村口的时候,两口棺材要分道了。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

一段距离后,我回头一看。

和我们之前预料的一样。

身后的东西竟然少了一大半。

虽说事态不可控,但感觉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坏。

并且,跛子指名道姓要我背尸。

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甚至我还怀疑,李寡妇和跛子早就逃走了。

那棺椁里面这会儿放着两块木头疙瘩。

要是这么算下来,跛子瞒天过海的计划,已经实现了。

下葬时候,只要跛子的尸体不漏天光。

我相信,这事儿就算完结了。

可刚出村没多远,我回头,发现抬丧队多了一员。

这人满身是血,耷拉着头,坐在棺椁顶部,随着棺椁忽上忽下抖动。

抬丧人越走越慢,脚步越来越沉。

我瞪眼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这不是拉着女人出门的老乞丐么?

怎么就趴在棺椁上面?

我本能地掏出符纸准备驱逐。

可被刘三一把抓住。

摆头,他说他早就看见了。

这人是讨葬来的。

不管他也罢。

我点头,料定这几个家伙没得好死。

拉着女人出门后,可能死在荒郊野外。

这会儿没人收尸。

看见别人下葬,这会儿来凑热闹,求个投胎机会。

既然如此,不管他也罢。

随着路越走越荒凉。

棺椁上爬满了各种的人。

抬丧的越走越脚步越沉。

一口气换了三波人手。

依旧说扛不住,叫我去找刘三商量。

可转了一圈,竟然没找到这老小子。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

那头抬丧的小伙子大叫道:“狗蛋,老子扛不住了,棺材要落地了,你还不搭把手来?”

我回头一看。

棺盖上的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儿的红绸从棺盖的缝隙飘出。

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妈的,难不成哪个狗日的东西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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