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语成谶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我给跛子找药的时候,单家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张旭正在清理现场,见我过来,那眼睛像勾子一样,盯着我不放。

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识趣的打了招呼:“张队长,生意不错呀!”

张旭脸嘴角一抽,一脸发绿。

“你小子幸灾乐祸是不?”

“哎,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敢,我这走起,不碍你事。”

说完,我准备回去。

谁料张旭一把搭着我的肩,一支香烟就塞进我的嘴。

“哥们,这么急着走,不聊聊?”

说完指了指墙角那头。

张旭眼神扑朔迷离,支支吾吾一阵,也没给点子上说。

东扯日头西扯雨地说了老一阵,我怀疑这家伙有难言之隐。

我便说道:“队长,有话直说吧,配合你们是我们的义务,何况乡里乡亲的,我叫你一声哥,不为过,你说是不?”

张旭尬笑,说道:“跛子这几日方便不?想找他来看看,有些事儿,我们的确有点匪夷所思。”

我笑,说来说去,这不是叫跛子来背尸么?

只是....你他妈的不会玩阴的吧?

等下说我们宣扬封建迷信,三教九流,又请我喝茶?

张旭那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保证绝对不会,并且全力配合我们。

我走的时候,又被张旭叫住,问爷爷的尸体想好怎么处理了么?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跛子给我说了,想爷爷安葬是不可能了。

现在只期望不被人利用,一把火烧了,这是最好的。

“哟呵,你小子思想觉悟不小呀!”

我回去后,告诉了跛子,跛子说自己想了一个晚上。

当年赶尸的时候,也遇见死人行凶,后来才发现,那是赶尸人的杰作。

我倒抽一口气,难不成,黄檗道人是赶尸人?

晚上的时候,两人来到单家。

进去才知道,单家和跛子说的一样!

一家四口人,三个惨死,疯了一个。

男人挂在长廊里,舌头拉得老长。

老婆死在浴室里,肚子开了花,内脏洒落一地。

单小花最惨,被扒光了衣服,溺死在河里。

唯独单小花的妹妹单小艺,精神恍惚,半人半疯,送去了医院。

我撸了撸嘴:“这黄檗道人好像失手了,还留了一个活口。”

跛子瞪了我一眼,说道:“草!你懂个鸡毛,这叫活死相,那群龟儿子准会上当。”

“活死相?”我有点迷糊,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活死相就是看似有一丝线索,只要医好单小艺就能破案,其实不可能医好的。”

“为何?”

跛子铁着脸,对着单家四处一打量,从地上捡起一颗纽扣递给我。

我仔细一看,是寿衣上掉落的。

跛子这才小声的说道:“黄檗道人早就把她魂儿勾走了,她怎么可能医好?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听到这,我眉头紧锁。

是我小看了黄檗道人,下手忒毒。

单家是大户,吊丧的人络绎不绝,吃饭的时候,奶奶也过来了。

吃了两口饭,奶奶嘴一憋,就埋怨起来。

“跛子说我拜鬼,昨晚我仔细想了一下,也不准确。”

“啥意思?”我蹙眉。

“又不是我一个人拜,凭什么只针对我?”奶奶愤愤不平的的说道,“你爷爷下葬的那天,我去坟地,就发现就有有纸灰和蜡烛呢。”

咦!

果然跛子的话不准确,还说没第三人知道。

现在已经出现第四个人了。

“那你知道是谁烧的么?”我赶紧问道。

奶奶沉思了一阵,摆头,眼睛又一亮,说道:“或许是我真的撞鬼了,我去的时候看见老更头迎面出来。”

“老更头?这人不是死了么?”

老更头七十来岁,在我们村打了二十年的更,开春的时候,一病不起,驾鹤西游。

“可能是我看错了.....”

奶奶摆着头,又否定了刚才的话。

我告诉了跛子,要是这样,黄檗道人到底想干嘛?

真的是为空天下不乱?

跛子叫我别急,凡事儿还没定性,别乱下结论。

说完,要去老更头坟地去瞧瞧。

他说,要是老更头起尸了,多少会有点迹象。

要是奶奶看错了,也无所谓。

现在不能放过任何的线索。

没法消灭红衣女鬼,那就一定要搞清楚黄檗道人的身份。

他两人肯定有牵连。

再说了,我们在明,他在暗,很被动,必须要主动出击。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为毛不直接扒了女鬼的坟,一把火烧了,不是省事儿了?

跛子听我说完,停下脚步,一脸的嫌弃。

“当年能烧掉她,老子这腿能瘸?你以为我们脑袋都是榆木做的?就你聪明?”

我不敢说话,跟着跛子继续走。

跛子似乎感觉刚才话说重了。

故意放慢脚步,安慰我说道:“其实别说烧,我们几人想尽了一切办法。”

跛子说,当年应了那断头女尸,已经是“应劫”,板上钉钉,没得跑了。

除非你完成她的心愿,不然不死不休!

当年跛子也是头一回背尸,不知道应劫的厉害。

当看见女尸钻入窟窿,和我一样,跛子就拼命地拉。

没想到女尸的力气贼大,拉了老一阵,也没将他拉出来。

就在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对着跛子就是一耳刮子。

“王满金!你在作甚!”

一耳刮子下去,跛子忽的清醒。

再看手中,拉得根本就不是女尸,而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仔细一摸,发现是黄皮子的腿!

跛子立马松手,将事情原委给一说。

当说到女鬼要嫁给他,那师傅阴着脸问道:“你可应了?”

跛子和我当时一样,心虚不敢承认。

师傅一听,也罢,既然没应,屁大的事儿。

两人回到睡觉的林子。

跛子抬头看去,那女尸依旧挂在树枝丫上。

陈守义说道:“满金,我知道女尸厉害,没想到如此厉害,竟然催动黄皮子来勾你!还好你没应.....”

跛子听到这,就差一个跟斗栽倒。

又不敢说,背着尸体继续赶路。

“乱世求好生,盛世好求生。”

这句话不无道理,炮火连天的时代,为了好点的生活,啥门道都有人做。

旧社会时候,沿路还开设的就有“门道客栈”。

这种客栈不接待普通人,只接待流氓地痞,土匪恶霸和五花八门的手艺人。

天亮时候,跛子和陈守义到了门道客栈。

老板是一位老者,接待了两人。

按着规矩,跛子要将尸体藏在门板后。

为了防止尸体摔倒,然后用棒子顶住。

可女尸是断头尸,下巴不受力。

跛子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尸体吊在房梁上!

捆尸绳穿过女尸腋下、后背,就在穿过胸部的时候,那女尸突然睁开眼睛。

瞪着大眼叫道:“满金!我们又见面了。”

跛子被吓得半死,连忙后退。

没想到那女尸重心不稳,一头栽倒,连同跛子一起压了下去。

跛子大惊,撑手抵挡,一手掀开了尸体!

随着尸体咣当一声栽倒,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滚了下来。

黑暗中,跛子也不知道是啥,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女尸的头!

“啊!?”跛子叫了一声,浑身起了一片白毛汗。

陈守义应声跑来,看见眼前的一幕,气的半死。

“你你你......你个死货,收拾个尸也不会,你你你......你等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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