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溪的父母都是人精,深谙釜底抽薪的道理。男人的出轨,最大的退路是婚姻,找十次鲁阳,不如找一次原配有用。
沭云初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妻,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她擅长的是儿科,两人的出现就显得突兀。
“你是鲁阳的爱人吗?”董父首先开口。
“我是。”没什么好遮掩的。
董父接着介绍自己和妻子:“我们是董溪的爸爸妈妈。”
沭云初轻轻扬眉:“请讲。”
董父没想到沭云初这么淡定,什么也不问,就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一样。反倒是他们,畏畏缩缩不高明,像小丑。
沭云初的这辈子加上上辈子的年纪,可比这两位大多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上不了台面的事她不是不会做,只是不屑做而已。
董母沉不住气,冲到沭云初面前:“董溪怀孕了,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你们不能霍霍人不承认吧?”
沭云初摊手:“你们找错人了吧?孩子是我的吗?”
董父差点吐血,这个女人太不要脸,什么都敢说。
“孩子是鲁阳的……”
沭云初截住他的话:“那你找鲁阳。”
董母嘤嘤哭了起来:“有你们这么不讲理的吗?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你们霍霍了,孩子流又流不掉,生下来将来怎么嫁人?你们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吗?”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沭云初头疼,她承认这对父母说的对,错了就是错了,拍拍屁股就走人那不是人干的事。
“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只要鲁阳提离婚,我肯定同意,不带眨眨眼的。障碍从来不在我这边。”
沭云初这算是给了一个态度,可对于董溪父母来说,讲了等于没讲,因为鲁阳说一切都能谈,离婚不能谈。
现在,鲁阳在沭云初心里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出事之初是小失望,如今是失望透顶!
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她还是从第三人的口中得知的。
鲁阳肯定知道,却蓄意瞒着她。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他们没有做到。
沭云初把鲁阳的随身物品收拾好,送到了店里。这段时间都冷静冷静,好好的想清楚,接下来怎么办。
沭云初没想过离婚,在心里给鲁阳留了一个小小的位置,期待他认识错误,及时回头。
鲁阳更不想离婚。他和沭云初走到今天不容易,他爱老婆孩子,愧对老婆孩子。
他们不想,有人催着他们想。
七月中旬的一天,董溪在凌晨割腕自杀,被父母紧急送进了医院。
沭云初赶到的时侯,鲁阳也在,董母一边哭一边没头没脑地捶着他,骂他不是人,见死不救,逼着董溪走绝路。
这事吧……真不好说,沭云初怀疑董溪使的是苦肉计,为的是逼着他们离婚。就算是苦肉计,那董溪也蠃了,面对两条人命,什么都可以妥协。
“离婚吧,你娶她。”确定董溪母子安全,沭云初走到鲁阳面前,说了自己的决定。
鲁阳双手抱头,十指深深地掐进皮肤里,只有沭云初知道,他哭了。
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董家父母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赌赢了。
约了一个时间,沭云初和鲁阳去办理离婚手续。夫妻财产归沭云初,孩子归沭云初,鲁阳净身出户。这是鲁阳做出的决定,他同时还做了另一个保证,以后他的财产5%留给鲁母,50%留给月月,30%给沭云初,10%留给董溪母子,剩下的5%他支配。
沭云初不干涉,如今对于她,神马都是浮云。
工作人员看了两人的证明材料,告诉他们一个瞠目结舌的结果:沭云初和鲁阳没有结婚证,要想离婚的话,必须先结婚,拿着结婚证再去办理离婚。
还有这种10操作!
两人只能先结婚。
从结婚窗口再到离婚窗口,工作人员讲解过,离婚有一个月的冷静期,过了一个月再来申请,现在是办不了的。
鲁阳是庆幸的,还可以做为沭云初的丈夫,哪怕只有一个月;沭云初却很沮丧,长痛不如短痛,钝刀子割肉,最难受的是她。
这一个月的时间内,董溪出院了,手腕上留了一个五公分的疤,像一条红蜈蚣似的。出院后搬进了鲁阳为她租住的一处房子避人耳目,平日里都是董母照顾,鲁阳每个月出五百块生活费。至于他这个人,董母再三内涵,鲁阳也没踏进房门半步。
这一个月的时间内,鲁母和傅玉婵都发现了端倪,原先两人的感情有多好,那简直就是蜜里调油。现在呢?鲁阳十天半个月不露面,后来才知道他搬出去住了,这不是小两口闹别扭是什么?
鲁母去找儿子,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子,直言对不起沭云初和亲家,没脸见她们。傅玉婵倒是看得开,女儿有工作,她也能帮衬,养大月月没问题,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出轨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然后,一个月的冷静期到了。
这次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侥幸,很顺利的领取了离婚证。
沭云初换上一张笑脸,说:“对人家小姑娘好一点。祝你们幸福。”
鲁阳感觉双目刺痛,是因为沭云初的笑容和祝福,只有苍天知道,他离崩溃只差一小步。
鲁阳失魂落魄一般,离开了民政局。沭云初想追上去,又不知道追上去能说些什么,只能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
离婚的第一个月。
沭云初把家里所有跟鲁阳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她在尽快习惯鲁阳不在身边的日子。依赖会成瘾,依靠会坍塌,她有母亲有女儿,她注定要成为她们的依靠。
所以,她要成长。
月月经常想爸爸(调到县里工作之后,沭云初逐渐培养月月讲普通话,爹娘姥姥的称谓也做了修改),小屁孩怎么讲道理也讲不清,沭云初就让鲁嫚带话,让鲁阳来接,父女俩出去玩一天。当然沭云初是躲出去的,她和鲁阳现在的身份,见了不如不见。
鲁母自打去找了儿子,回来就病了,前后病了半个月,挂了点滴也不见好。作为未来亲家,董家父母提着礼品登门,被鲁母拒之门外。儿子大了不由娘,她管不了,但认不认这个亲家,谁也左右不了,她说了就算。
半个月后,等身体稍有好转,鲁母就张罗着搬房子。儿子对不起沭云初和月月,她有什么脸还继续住着沭云初的房子?她让大嫚照顾小妞,而她不顾沭云初的再三挽留,执意回了鲁家洼老家。
再说鲁阳这边,董家父母明里暗里催着他们结婚,都被鲁阳以工作太忙拒绝了,他对董溪没有感情,董溪又何尝不是如此?盲目走进婚姻,注定只能成为一对怨偶。
董父董母自有另一套说辞,孩子几个月后就会出生,董溪顶着未婚妈妈的名头,孩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头,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鲁阳坦言,他只能给孩子一个合法的身份,保证孩子出生之后会落在他的户口薄;他会承担董溪和孩子的生活费,以及孩子的教育等各种费用,也承诺补偿给董溪一笔五万元,另外置一套房产。
结婚,他做不到。
董家父母心凉了半截,原以为费尽心机赶走了原配,自己女儿就能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当凤凰,没想到,人家认子不认母。
没办法,总不能来个割腕(二)吧?那太假了。
离婚的第二个月
等沭云初平复了离婚的负面情绪,请假回了老家一趟。近三十亩的丹参长势喜人,任百花特地打过来电话,让沭云初抽出空来回去指导一下。
沭云初先去了镇上,去她哥那里住了一宿。田腊梅的肚子已经显怀,脸色也比以前好上许多,皮肤皙白,未语先笑,一看就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样子,可见夫妻感情不错。
沭云海现在是干劲十足,有老婆孩子要养,再过几个月,儿子也要出生了(田腊梅说这胎和妞妞不同,肯定是儿子),他更要努力,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沭云初就骑自自行车去了鲁家洼。
那三间茅草屋,屋前屋后都长满了草,一幅荒废的模样,鲁母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树荫出神。
“娘,我回来了。”
鲁母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沭云初这才看清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双目无神,眼神忧郁,明显的亚健康状态。
“是初啊,你怎么回来了?”
沭云初把在镇上买的排骨和青菜拎到灶房,这才回答鲁母的问话:
“百花嫂子让我回来看看那些丹参,正好回来看看您。”
鲁母是鲁阳的继母,又不是沭云初的亲婆婆,和鲁阳离婚之后,更是八竿子打不到。可是沭云初一口一个“娘”叫着,要说和以前有什么两样,只能说更亲昵了。这样想着,鲁母忍不住落下泪来。
沭云初连忙掏出卫生纸帮她擦拭,一边安慰:“娘,就算是和鲁阳分开,做不成您的儿媳,你就把我当闺女看不行吗?”
鲁母一迭声答应:“行……看不见月月怪想得慌。”
沭云初说:“月月想您,小妞也是,成绩都退步了。这次我回来,也是要接你回去的。咱娘俩的情份不能被鲁阳影响,他是他,我们是我们。”
鲁母点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那都不叫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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