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孝接着说:“我们庆城大概有两百万人,如果我们让其中百分之一的人都喝上我们的羊奶,那就是两万斤每天,如果是一千个人里面一个人喝,那也是两千斤消耗。
我先前说过,即使我将羊提升到五百只,每天也就产两千斤左右的奶而已。
那么你们看看,这个目标其实并不难对吧。要知道很多品牌市场占有量能达到好几十个点,我们只要零点一个点。只要用心,一定能完成这个目标。”
又是一杯酒下肚。
“我们要解决的下个问题,是如何解决鲜奶储存问题。如果按照现在的模式,每天新产的奶只能当天,最迟次日就要消耗完毕。否则必然会因为不太新鲜而让我们不得不倒掉。
那我们为什么不从这方面着手呢。我们可以去考察最新的保鲜模式,不说能将奶保持到一年半载,即使能维持在一个月,那我们就可以将奶运输隔壁县市,那样市场不就扩大很多嘛……”
王天孝说到这里,刹住了车。
两个人明显脑袋有些宕机。
估计是很多信息在脑子里缠绕成线团,cpu快要被烧着了。
“姐夫……我大致理解你的意思,但问题是,这么多事情,我们也不会啊。”
“对呀,即使我们会,也忙不过来啊,就我们两个人,能做多少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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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们想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这样,你们拟写个招聘的通告,暂时先招聘十个鲜奶推广员工。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将走街串户推广鲜奶,每个月五十元底薪,按照吸收的鲜奶订单月底结算最终工资。
至于保鲜问题,我来想办法吧,可能需要设计包装袋或者包装盒,还需要考察包装工艺。具体这些我暂时也不懂,还要多找门路,后续再看吧。”
不知不觉,天已经很晚了,暖锅其实没有吃到多少。
王天孝看着摆摊的大娘等着收摊,便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三人加快速度吃了些散场。
小夫妻俩继续回店子里,他们就住在店子。
而王天孝则是连夜赶回场站。
接下来十天左右,王天孝主要做了两件事。
一个是继续按照计划,定点布局各处药田的布局。
他专门将最南边的六七百亩山地留作蒲公英和茵陈的种植田。
通过今年的尝试,这两种药草对自然环境的要求比较低,基本上只要是个地就能种出来。
而且还长得不错。
性情算是极度乖巧的药草了。
既然这个样子,那就索性直接将他们发配到更边缘的位置,维持基础的生存条件就好。
按照今年这种收成,一亩地可以收到一百斤左右,那七百亩也就是七万斤,收入个大十几万还是稳稳的。
除了这两种,剩下的山地大致分为两大块,三十多个小块。
两大部分是按照干湿分离。
虽然相对来说,整个子午岭能生存的药材大多数都比较喜欢干旱,对水分的需求量不如南方典型的药草。
不过,在干燥环境里,也是分特别喜欢干燥以及相对干燥两种。
很多药草的成长环境特别依赖环境的稳定,如果达不到要求,那出来药草可能没有原来的效果,甚至完全不是以前的药草。
例如当归这种药草,它本属于低温长日照作物,宜高寒凉爽气候,在海拔两三千米左右均可栽培。
它的幼苗期喜阴,非常怕晒,但是到了成年之后呢,又特别喜欢阳光,种植的土层要求深厚、疏松、排水良好、肥沃富含腐殖质的砂质壤土培,不宜在低洼积水或者易板结的粘土和贫瘠的砂质土栽种。
因此,种植当归的时候,就同时要考虑多项因素,不能在阳光非常强烈的南山坡种植,那样幼苗根本没办法正常长大。
但也不能在极阴的北山坡上栽种,否则的话,成年后当归就会因为阳光照射不足,很难长成成株。
同样,因为它喜欢疏松,图层厚的砂土,所以要尽量栽种在高处的斜坡上,不能在地处洼地,洼地容易积水,基本无法正常种植当归。
再例如红芪。
这种药草很喜欢阴凉,而且生性脆弱,所以它一般要种植在靠近灌木丛或者矮树丛的旁边,相当于给它增加个保护伞。
要是直接将它们敞开在外面,没有任何保护的话,那就相当难搞,莫说是长大成株,能不能存活都是问题。
但是名字很相似的黄芪,就性喜凉爽,耐寒耐旱,种植的要求也相对宽松一些。
所以红芪基本是陇省特有,最多就是川里和陇省相连接的地方有一些,其他都看不到。
而黄芪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东北,西北,华北都有踪迹。
再例如人们都知道的板蓝根,它就是一种对自然条件相对要求不那么苛刻的草药,基本大多数地方,只要不是积水地都可以种植,也都能获得不错的收获。
前期王天孝在别人收割茵陈和蒲公英的时候,他就亲自拿着本子和笔,画图,仔细标记处所有的山地的土壤类型,周围环境,吃水和阳光照射程度,季节风的影响等等。
就是为了能准确将不同的草药种植到相应的山地上。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自己在研究,也同样带着吴文化和选出来的十个组长一起一点点摸索。
这些人将来都要分别负责不同的版块,带着一起学习非常有必要。
王天孝也不怕经验和知识被别人摸索去。
也不藏着掖着。
自己赚到钱已经是事实,在这个过程中,有其他人因此提高了知识和经验,也算是造福村里。
除了药田的事情在推进,小鹿也带来了惊喜。
三只大点小鹿里,竟然有一只怀孕了。
刘元将这个信息告诉王天孝时,王天孝高兴坏了。
让刘元一定要好照顾,千万不能出定点差错,一定要让小鹿明年健康生产。
并且,通过这只小鹿怀孕,王天孝也意识到其他的小鹿可能陆续都逐渐进入了怀孕阶段。
因为每年的七八月份开始,一直到十月份,都是鹿怀孕的高峰期。
这只能怀孕,其他三只也同样有怀孕的可能性。
那只公鹿应该不会独宠一鹿,按理说会玉露均沾。
只要将怀孕的母鹿单独养殖,剩下的鹿就等着它们中招吧。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动年底之前,还会有新的小鹿怀孕,他的养鹿大计,又向前靠近一步。
几日以来,天连续高温几天。
很多人都渴望着天降一场大雨,驱离这无边酷暑。
但王天孝经常看着天空暗暗担忧。
那场几乎改变了庆城大部分乡村大暴雨,还有几天就要来了。
这个年代人们电视都没多少,很少有人真正了解天气预报,基本都是靠原始的方式来观察天气。
但大家丝毫都没有感受到将有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雨。
王天孝一直想着要不要现在通知村里的人,让大家提前避险。
可心里又拿不定主意。
毕竟他重生后,还是有些东西变化了,他该怎么给大家说这件事呢,总不能说他重生了,所以知道一定会下暴雨吧。
万一他说了,又没下雨了呢?
这不就显得很尴尬。
再说,村里本来很多人就特别顽固,你要是让他们相信一个可能出现,也可能不出现的事情,基本没多少人会相信。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因为一个年轻人说是大晴天的,天突然要下暴雨,所以人们应该托儿带母,将家中所有东西全部搬到地坑院上面来。
很难的。
所以王天孝经过思考,还是准备等两天再看。
他希望这两天天稍微变化一些,哪怕是开始下阵雨,他都好给大家趁机宣传。
同时,他更是十分关注砖瓦厂的进展。
前几天,他去砖瓦厂,发现一批生产出来的砖瓦里面是黑色的,而且砸开后,还有很大的空芯。
立刻吩咐当批砖瓦当作次品先转移到临时空地重新生产。
通过观察炉温和工人的操作方法,他发现大家的随意性还是太大,几乎一个人一种方法,时间,火的温度等等都没有统一标准,基本都是随心所欲。
那这种靠运气加一丢丢的经验生产出来的砖当然很容易出现次品,而他们竟然还不以为然,觉得这种次品反正压在墙壁里都一样。
王天孝非常严肃告诉他们不能这样想。
这些砖瓦卖出去都是卖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如果一旦出现质量事故导致坍塌,伤了人,那就不是简单的道德问题了。
没办法,他只好和武平及两位厂长召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员工,共同制定出一套详细的操作规程,专门让大家反复背诵,对每个环节熟记于心,严格照着操作规程去操作。
并且,每次工艺都设置专门的记录员,就是为了详细记录每个阶段的工艺参数。如果出现不遵守操作规程,野蛮操作,个人化生产的员工,全部单独教育。
若是屡教不改,那就只能调离核心岗位。
他在这种事上,向来都是雷厉风行。
不管是不是老员工,资格怎么样,只要不尊重几率,全部都要淘汰。
在他的要求下,武平他们执行指令,员工们看到几个被杀的鸡,终于明白厂子是来真的,不是随意说说。
慢慢地,也就规范了很多。
如何生产砖坯,晾晒多少时间,分阶段烘干时的升温速度,阶段,频次等等,都严格规范的清楚明白。
又经过几次调整后,生产出来的砖果然没有不合格的情况,里外都是一样的红,而不是一打开,里面都是黑色的,像是烧焦了一样。
稳定后,砖瓦厂开始马不停蹄地生产起来。
按王天孝的计划,要在八月份生产出两百万块砖,一百万页瓦。
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看是否要调整生产频次。
砖瓦厂里老人们还没碰到过这么大的生产强度,开始还纷纷表达出疑惑,但都被王天孝找理由驳斥回去。
真正的原因,没有几天就要到了。
在灾难来临之前,他也没必要说太多。
八月十五日白日,天依然是放晴的。
王天孝一天却忧心忡忡。
心里不知道骂了两天多少次。
这狗日的天,如果晚上不出问题就算了,要是还是还之前一样,那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谋杀啊。
老百姓们睡觉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动静,可在半夜里,却下了雷霆暴雨,谁能反应过来啊。
人在睡梦中,突然被惊醒,本就是很慌张,而很多地炕院里的渗坑也只能满足日常下雨渗透,遇见这种几十年才能遇到的大雨,形同虚设,基本会瞬间就会灌满。
总之,地坑院这种建筑,本就是针对庆城这种长期干旱的生活的环境而生。
遇见大暴雨,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傍晚的时候,天空格外的热,原本在傍晚应该沉寂下来准备休息的鸟们罕见地鸣叫个不停。
山里很多小兽也不安地四处奔走,许多直接不顾上危险跑到场站的平台上。
终于大家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场站诸人都来到外面,看着天空火一般的晚霞,非常纳闷。
就连刘元也搞不大懂这种情况。
但他通过鸟兽的表现认为一定是要发生大事,恐怕是要地震。
王天孝心想虽然不是地震,但和地震其实也差不多了多少。
就在这场大雨里,不知道其他地方如何,就王家村就死了七个人。
王天孝看了会天,觉得实在是等不住了。
他让大家晚上不要出门。
因为此处地势较高,是一块凸起的平台,所以不怕洪水冲刷,所以只要待在房间里应该不会出问题。
他骑着摩托车一路狂奔,直接来到王大宝家。
王大宝还在门口纳凉呢,和家里人及几个邻居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意识到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看到王天孝,大家都很奇怪。
“天孝,你怎么来了?“
“不说这个,大宝哥,你赶紧通知村里的人,凡是家里住在地坑院就的,能上来今晚都上来。不要在地坑院下面了,今晚天可能要下大暴雨,下面实在太危险了。”
王大宝愣了下。
看看邻居,大家也是互相看看,又一起看看天,笑着说:“天孝,这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哪里来的暴雨,你是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呢?”
“我没有开玩笑,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后半夜暴雨就会来,若那时候人都睡着了,可就不知道了。”
“没事没事,不说这天根本下不了什么雨,就算能滴几滴,也就是白雨,很快就会过去,我估计地皮能勉强下湿就不错了。”
“没错,天孝,你不要乱想了,我活了大半辈子,就还没看到过晴天晚霞能下雨的,绝对下不下来。”
“可不是嘛,天孝叔,你不会是拿我们开玩笑吧?”
“哈哈哈哈。”
连同王大宝在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王天孝忍不住叹息。
这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说出来根本没人相信他。
其实现在回想,当年之所以造成那样惨重的影响和损失,可能就是因为当时也像现在这个样子,傍晚的天晴朗的很好,晚霞满天。
可暴雨偏偏就来了。
“大宝哥,你就听我的,让大家上来吧,我难道还会害大家不成?要是真的有暴雨,住在地坑院的人,根本就跑不上来,那可就真的是人间地狱。”
“不会不会,天孝,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非就要大家上来呢,你把话说清楚,我才好帮你啊。”
帮我?
王天孝有些无语了。
这些人真的是拉都拉不起来。
他苦笑着说:“我真的没什么,我刚才在山里,看到很多鸟兽的行为都很怪异。鸟兽对危险的感知度要高于我们人类吧,肯定是他们感受到危险就要来临了,所以才显得异常紧张。
所以,我才专门回来找你给大家通知,平地上的还好,要注意将家里的水壕全部通开,但地坑院的人必须上来,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照着我们地坑院的样子,如果大水漫灌的话,没就真的很难上来了。”
“你……是说真的?”
“那还能有假啊,大宝哥,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假话,你就听一次劝,给大家通知下吧。”
“那……要不我给大家伙说说,”王大宝看王天孝这么坚持,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想到王天孝好像确实从来没有说过不着实际的话。
会不会是真的有暴雨呢?
他看看天空,心里暗暗揣摩着。
“这样吧,你这么给大家通知,就说今天晚上待在平地上,不在地坑院下面的人,等到天亮,我每个人发一元钱。”
王天孝豁出去了。
队上还住在地坑院的人应该还有四五百人,如果大家都上来,那他就需要付出四五百元钱。
纯属白白付出。
可如果因此能换回来大家一条命,他还是愿意的。
谁的命,不值一块钱呢。
虽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在这场暴雨中丧生,可万一哪个人死了呢?
那样就太可惜了。
如果王天孝不知道这件事还好,可他偏偏知道了,不想尽办法让未知风险的人们免于灾难伤害,那他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了。
为此,付出一些就付出一些吧。
就当是做了好人好事了。
这边,王大宝和邻居们听到王天孝这样说,顿时惊呆了。
还有这种好事呢?
而王大宝也终于正视这个问题了。
能让王天孝愿意花这么大代价去做的事情,肯定不是简单的开玩笑。
他连忙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我这就去通知,你们几个人也赶紧回去看看自家的水道,不要被堵了还不知道,到时候水出不去,可就将房子淹没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天孝?”
“大宝哥,你等下通知完,赶紧组织个救援抗险的队伍,今晚待命,如果一旦哪里出了问题,立刻赶去营救。记得准备一些车内胎打好气,多准备点绳子……还有,手电筒充好电,晚上还可能停电……”
王天孝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很多。
越说王大宝越是紧张。
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可能真的有暴风雨来临,要不王天孝怎么会这样呢。
他还没见过如此紧张的王天孝呢。
而那几个邻居,则心情不一。
有的人心里已经有点畏惧,连忙跑回去看家里的水道,而有的人呢,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他们不时看看天空,从心里就不相信真的能有暴雨下来。
直笑王天孝嘴上没毛,鼻孔里插葱。
王天孝也懒得继续和这些人多说,他紧着又跑去才村长家里,没想到村长没在,只好告诉村长的儿子刘吉庆,等村长回来,一定传达他的请求。
通知全村的人,都要重视,今晚可能有暴雨袭击,大家晚上不要睡的太死,如果出现问题,能第一时间醒来。
逃命。
刘吉庆自然也不相信,但他还是答应王天孝一定将他的意见转达给父亲。
至于父亲相信不相信,那就不是他能决定了。
王天孝心想,我也是来给你们说说,尽到我的责任,至于信不信,那也是你们的事情。
人力毕竟有穷时,他又不是圣人,能管得了所有人。
捞一些是一些吧。
从村长家回来,王天孝直接回家,将大家召集在母亲张玉兰的房间里,让大家将值钱或者有用的东西全部搬到平地上,下面垫上木头,上面用塑料纸盖好。
包括粮食,日常用品等等,反正能搬运上去的全部搬上去,实在不需要的再留下。
家里的人自然也都不理解。
但王天孝坚持说晚上会有大暴雨,大家毕竟是自家人,看他这样,也就没说什么。
于是,大家伙都忙碌起来。
王天义和王天信在上面搭建出来一个架子,女人包括小孩子们都在努力朝上面搬运东西。
王天孝在上面负责规整。
张玉凤坐在旁边的板凳上,依然还有些懵,不住问王天孝是不是真的会下暴雨,看人家都没有动,为什么就我们家要这么兴师动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