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茜最怕狗。
时常走在路上遇到狗时,人家狗明明狗没有来招惹她,她自己都能被吓到。
但是叶铮延瞧着她如今这副样子,倒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反倒像是受了什么挫。
看着自家女儿,叶铮延在等她回答。
有些沮丧地点了点头,叶梓茜说:
“是啊……那条狗追了我三条街。”
叶铮延挑了挑眉,那是相当惨了……
他有点同情自家女儿了。
“老爸不是告诉过你吗?下次出门你再遇到狗的时候千万不要跑,也不要主动靠近它,你就催眠自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直接无视它,它就不会来攻击你了。狗是通人性的,你怕它它是知道的。”
歪着身子靠在沙发,叶梓茜将整个头都埋进抱枕里,心想——
没错,根本就是她自取其辱,她就该直接当作没看到,无视那个家伙!
叶铮延又问:“不过,家里附近有野狗吗?竟然能追你三条街?”
“新搬来的。”叶梓茜眯起眼,满眼怨念。
叶铮延:“……”
虞渊要走进家门时。
口袋里的手机又发出震动声,屏幕不停地闪烁。
掏出手机,虞渊看了眼上头的来电显示,眸光霎时沉了下去……
整个人瞬间变得有些阴翳。
到震动声停止,虞渊都没有接起电话。
冷凝的静默。
原本亮起的楼道灯光因为安静又暗了下来。
周身掩没进黑暗之中,面无表情,眸如沉墨。
虞渊紧握着手机。
转身又下了楼梯,在走出楼道后,才抬手回拨过去电话。
没过多久,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和傲气——
“怎么不接电话?刚才在做什么?”
没有过多的关心和慰问,虞谦直接开口冷声问。
虞渊在接这通电话同方才接卓逸宸电话的面色完全不一样。
“有事?”虞渊冷冷反问。
在脾性这一点上,父子俩倒是极为相像。
“去新学校了,怎么样?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吗?”
知道虞渊今天转学去了新学校,就像是在他们的周围装了摄像头,随时随地监视他们母子俩的一举一动。
即便是到了距离A市有一千多公里远的B城,都像是有一层密不透风的网在笼罩着他们。
逃离不开,挣脱不得。
以虞家几近可以呼风唤雨的势力和手段,要查到戎安筠和虞渊两人在哪里落脚,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戎安筠也从未想过要有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并不是偷偷地离开,她在走之前就已经同虞谦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哪怕他顾及着他所谓令人信赖的商业形象,顾及着虞家的产业——
并不愿同她签订那份离婚协议书。
戎安筠也万万没有办法再和虞谦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
也不出戎安筠所料,虞谦的确派了私家侦探一路跟着他们母子,事无巨细地汇报他们母子俩每日的情况。
虞渊毕竟是虞谦的独子。
也是虞家名义上唯一的正统法定继承人。
戎安筠也知晓虞家不可能就这么放任虞渊一直同自己在外。
如今每一天的平静日子,都像是她偷来的。
不知何时就都要还回去了。
她什么都不怕了,就是为难了自己的孩子。
要因为她的任性,同她遭这份罪。
虞渊站着的不远处有一辆废旧的垃圾车。
名副其实的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虞渊不可能完全适应这里。
但即使条件再差,都没有比接到父亲电话这一刻更让虞渊觉得胸闷、窒息。
“你也说了,这是我的人生。”
而你,即便有血缘关系,也无权干涉。
听懂对方话语背后的意思。
电话两头皆是沉默。
但仿佛能透过电流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妈着想。”
虞谦顿了片刻,补充道:“你该劝劝她。”
即便说这样的话,男人语气也听不出丝毫示弱。
眸色一片漆黑,虞渊答:“你最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戎安筠的痛苦和心酸,包括她所做的选择——
这一切都是虞谦造成的。
他凭什么有资格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沉默持续得更久了......
相互对峙。
僵持。
互不退让。
虞渊握着手机的手攥得死紧,青筋清晰可见。
虞谦说:“什么时候想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在男人之前,虞渊的眉心一拧,率先挂断了电话。
宛若天色,周身的气息沉如黑墨。
隔天一早。
叶梓茜难得破天荒地没踩点到校,早了些许。
在早读前,开始收英语作业。
叶梓茜是英语课代表。
昨天开学第一天,虽然并没上英语课,但白婧还是踩着放学的点,进教室发了张语法卷——
简直就是变态,引得同学们一阵哀嚎。
没人敢不做英语作业。
就算有敢没写的,也会乖乖早点来学校,在早读前把作业补好或者是——抄好。
所以叶梓茜每次收英语作业还算收得比较轻松。
拿着叠卷子,
收到教室最后面。
走到虞渊桌前。
叶梓茜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桌板。
虞渊已经换上了烟城中学的校服,是昨天赵世亮给他拿的。
烟城中学的校服有三个标准颜色——红、蓝、绿。
除了些重要场合会需要统一颜色,平时并未强制学生固定穿哪一套,同学们通常都是轮流换着穿。
虞渊今天身上穿着的是蓝色校服,内里只搭了件简单的白T。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在人群中依旧格外醒目。
让班上不少同学觉得,那些说校服太丑的,实则根本不是衣服的问题,而是穿的人的问题罢了
校服穿在新同学身上,
明明就很好看啊!
听到敲击声——
虞渊抬头看了叶梓茜一眼。
叶梓茜似不想同他多说话,只是晃了晃手中的英语卷子。
一改平日里待人的好脸色,叶梓茜就差把“我在生你的气”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虞渊轻蹙下眉,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卷子。
低头扫了眼,叶梓茜惊讶地睁大眼睛。
那张卷子格外干净,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写——
正是叶梓茜此刻要收的英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