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偷听

第八十四章 偷听

“老爷子醒了,快去叫医生!”王丽云首先反应过来,阿龙急忙冲出门外。

闻讯,几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迅速赶来,围着余博然团团转,从上到下仔细检查,半个小时过后,一切完毕。

一位医生惊喜地对安安说道,“余小姐,恭喜你,余先生已经苏醒过来。身体各项体征完全正常,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目前的失语和半身不遂需要长时间的锻炼才能好转。住院再观察几天,没有大碍的话就可以出院,只要每个月定期回来复查就可以了。”

安安喜极而泣,靠在谢嘉篪的肩头呜咽着,她觉得一切都像在梦中,她的生活真是太幸福,太幸运了,太完美了,外公逐渐康复,又找到了默默心仪十六年的男人,老天对她果真格外厚爱。

谢嘉篪怜爱地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你应该笑才对。”

他抬眼却对上床上人的鹰目,两人愣了一下,谢嘉篪率先一笑,余博然也展露出恬淡的笑颜,双颊上的梨涡让整个人的冷硬软化几分。

王丽云眼尖,见到这一幕,指着谢嘉篪介绍,“老爷子,他是安安的丈夫——谢嘉篪。”余博然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愣住了,不过转瞬又恢复如初。

因为有了这样的好消息,一屋子欢声笑语,几人很晚才离开医院,回程的路上安安困倦入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日清晨,自己身在谢家老宅别墅谢嘉篪的房间里,枕边空无一人。

起床发现她竟然只穿一件男式衬衫,没有内衣,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老婆,穿衣服睡觉有害身心,所以你的外衣我让下人帮你洗了,等我回来给你带新衣服。

安安被他的特别“好心”雷得无语,最起码也该给她留一件内衣。怀着又羞又臊的心情,到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猛地看到自己的文胸和短裤挂在晾衣架上,上面的清香显示这两件贴身的内衣应该昨晚刚刚洗过。是谁帮忙?是他亲自动手,还是谢家的佣人?想到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用一双笨拙的大手,搓洗这种小东东,她的脸颊一片酡红。

将两件内衣穿好,穿着宽大的衬衫满屋子转,东翻翻西找找,上次从这里搬走的时候,安安自己打包,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回到这里,所以偌大的房间根本没有一件女人衣裳。

安安心急想要去看看外公今天的情况,于是,她悄悄开门,蹑手蹑脚地在走廊游荡,想着找个下人问问她的衣服干了没有。才走几步,便隐约听到有男人的交谈声。由于她只穿着谢嘉篪的衬衫,这幅模样让人看到可真要丢脸透了。恰巧右手边有房间没有上锁,她急忙溜了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整座房间宽敞奢华,一看便知道应该是谢家主人的卧室。她想着找几件衣服蔽体,于是,就打开衣柜随手翻几件衣裳。第一个柜子全是男士西装,可以直接忽略。很幸运,第二个柜子全是女装,虽然衣服样式看起来应该年代比较久远,但是保存崭新又没有褶皱,安安就想随便拿出几件合身的套在身上。

翻到最后,突然找到一件“另类”——这是一件男式西服的上装,也是很旧的款式。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拿出来又仔细瞧了瞧,怎么看怎么眼熟。或许是好奇心作祟,她竟鬼使神差地查看了衣服的所有兜袋。最后从内里的暗兜中找到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博然印象总裁助理聂维纶。

宛如头上响起一阵惊雷,安安立时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突然想起这个牌子的西装是父亲聂维纶的最爱,他有一系列这个款式的各式男装。这也是她初看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因。难道,这真是父亲的衣衫,可他的衣衫为什么会出现在谢家?所有谜团像云雾般缠绕着大脑,她看不清摸不透。

正在怔愣中,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安安一时心急,将拿出的所有东西重新塞回衣柜,自己也钻了进去。

房门被打开,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来,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另一个人在他面前肃穆站定。

“谢先生,最近身体好些了吧!”男人说话很恭敬。

“哎,我的健康阿德你是知道的,换肾之后一直靠药物维持生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凑合着过日子吧!”谢文晖回答。

阿德表示惋惜,“可惜了您的文韬武略,又是男

人四十不惑的大好年华,若不是因为身体状况也不能这么早退出谢氏的高管层,让贤给谢少独撑天下。”

谢文晖掌管谢氏的时候,阿德曾是他的手下得力心腹,后来,谢文晖退居二线,谢嘉篪子承父业,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提拔和培养了自己的一片爱将,并没有重用这位元老级骨干。为此,阿德自然心有不甘。

“呵呵,”谢文晖笑了,“嘉篪聪明又能干,有事业心,进取心,谢天国际在他手中一定会发扬光大的。”他的话很官方,任何人也听不出破绽。

阿德明显沉不住气了,“谢少虽然聪慧,但毕竟年轻气盛,有些事情就怕跟错了人走错了路。”

“阿德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阿德低声神秘兮兮地说道,“今天一早,谢少居然和那个人一同去公司处理业务,一前一后,大张旗鼓,很亲密地说些什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亲生父子。”

这句话显然中了谢文晖的要害,他温润如玉的俊脸立刻阴了下来。

阿德仿佛还怕说不明白一般,“谢先生,那个人怎么会回来的?他不是说再也不会回到中国,一辈子老死在国外吗?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来见您,我若是他干了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早就挥刀自宫了。”

“高博是我从国外请回来的,主要是为了嘉篪的管事。”谢文晖长吐一口气,“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吧!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仇恨中。”

“还是谢先生豁达,换做一般男人,知道老婆原来和手下的律师是一对情侣,接近自己就是为了男朋友能有更好的发展,早就杀了这一对贱人了。王妙曼和高博都是出生在社会底层的穷人家孩子,他们的眼里除了钱还是钱。”阿德咬牙切齿地说着。

谢文晖柔和的俊脸隐匿在清晨的光辉中,看不清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结婚初期,当我知道嘉篪的妈妈和高博原本是情人关系的时候,也曾愤慨过,甚至有一度对妙曼厌恶到极点。不过,后来高博主动出国定居,妙曼又为我诞下一子,我才逐渐从那时的憎恨中回过神来。不过放下恨的同时,也放下爱了。”

“谢先生,”阿德扼腕叹息,“有时候我真替你不值,当初余家的大小姐那么强烈的追求你,上层社会的圈子里有几个不知道这事的,您却为了一个灰姑娘放弃了公主。”

朝阳的余晖撒在屋内,照上双门衣柜的柜门,谢文晖转头看着衣柜门夹住的一片衣角,疑惑地蹙起眉头。

“别提了,终究是我对不住余颜,”半晌,他的眸底流露出淡淡的悔恨,“能瞧见安安嫁给嘉篪,也算了解我毕生的心愿。”

“谢先生,你好糊涂啊!”阿德忿忿不平,“谢少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有您的影子,搞不好就是那个混蛋的野种,您若是不信就上医院查查看。”

“还不闭嘴,”谢文晖被气得不行,捂着后腰,额际冷汗直流,“阿德,我虽然一直当你是兄弟,但是这种话也是你应该说的吗?”他的肾脏是移植的,平时都还好些,就是不能动怒,一生气便疼痛难忍。

“谢先生,您千万别生气,是我出言莽撞了。我这就去给您叫医生。”

“不用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谢文晖转头望向冬日的寒阳,未吐一语。

阿德叹息着,弓着身子关上门,退了出去。

前脚刚走,谢文晖便清冷地吐出一句话,“快出来吧!里面不透气,别憋坏了身子。”

立柜的门轻微地动了一下,随即打开,手足无措的安安红着脸,低着头,站在男人的面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没事,有些事其实不是秘密,只是大家都不点破罢了。”谢文晖一如往常的温和,“安安,既然你同嘉篪结了婚,咱们就是一家人,刚才的事我也不怕你知道。只是请你不要告诉嘉篪,我不想他知道自己心目中完美无缺的母亲有这样不光彩的过去。那孩子自尊心极强,表面强悍却心里脆弱,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安安凝着眼前善良的父亲,心生敬意。试想哪一个男人能对欺骗自己的妻子和颜悦色,想来他冷淡谢嘉篪母子是出于这个原因,可即便被儿子误解他也从不为自己辩解,只为在儿子心中留下母亲慈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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