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清回忆着短片里那颗红黑色的星球,尝试着概括已发生的事。
不成想,坐在她对面的江夜,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怪物’?……这个词,你用的不太恰当。”
江夜说着把一只手,放到了林雪清面前:“我们只是与人类的存在形式不同。”
语毕,江夜的手掌便化作一滩果冻状的胶质,糯叽叽的落在了桌上。
“正如人类当中,有好人和坏人的概念——源自异维度的特殊存在们,也有‘善’与‘恶’的观念。如果被一概而论的称为怪物,想来…其中那些代表‘善’的存在知晓后,会很受伤。”话语结束的时候,江夜的手掌已是变回了原样。
“以后…当你再提及,这些异维度生命体的时候,请使用…”江夜直视着林雪清的眼眸,话语中竟是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禁忌’…这个称谓。”
林雪清闻言点头,“禁忌”这个名词,她今天已听到过很多次了。
“至于你所说的,集体穿越到地球…这个比喻挺有意思,就像小说情节似的。”江夜轻抚着下巴:“虽然和实际有些出入,不过就顺着你的思路往下讲述吧…”
江夜说着比出了五根手指:“委员会根据禁忌们,穿越到地球后的状态,将其划分成了五类。”
“例如我…”江夜指着自己的脸蛋:“降临在了一只猫身上。”
林雪清想起了初遇江夜时,对方正是以黑猫的样子,趴伏在游廊栏杆上。
“进入这具身体后…我本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宿主的自我意识…吃掉。”江夜回忆着:“因此我这种类型,被委员会统称为——夺舍型。”
“也是最常见的类型。”江夜继续补充着:“我们过去生活在一个无实体的世界…一個弱肉强食的抽象世界。”
江夜的眼眸中流光闪动,似在回忆过去的日子:“因此地球生物的自我意识,在禁忌们眼中,几乎是不设防的。其中——大多数都像纸杯蛋糕一样,是能被一口吞掉的美味。”
江夜说着竟是舔了舔嘴唇:“当然,委员会找到了更美味的替代品。已解决了食欲的问题。”
“接着就是第二种,被委员会称为‘界外’的类型。”江夜的指尖,轻轻敲着桌子:“听黄部长说…这种类型的,你已见过一位——还记得,电梯间的‘骨头人’吗?”
闻言,林雪清想起了傍晚时分,从那占据整面墙壁的血肉电梯中,钻出来的话痨骷髅,对方当时还掏出了一堆…具有拟态能力的活体血肉——就连自己身上正穿着的这件粉色紧身衣,也是那些肉块变成的。
“看来你印象深刻,”见林雪清哭丧着脸点头,江夜又继续说道:“祂就是界外型。正如字面意思,是从异时空直接‘穿越’到地球,不依附于任何实体宿主的类型。”
“这种类型,无一例外都是强者。”江夜解释着:“以这种方式降临到地球,意味着该禁忌有能力凝聚实体——这种存在,大多已触及到了‘神性’的门槛。”
“神性?”林雪清察觉到了新的词汇。
“类似人类信仰中的——神明,”江夜试着类比:“区别是…对于生活在无实体世界的禁忌们而言——神性也是不可触碰、不可感知、不可触及的抽象存在。”
连抽象的禁忌们,都觉得抽象的存在?
林雪清如此想着,不明觉厉的点了点头。
江夜则没有过多的纠结于这个问题,停顿片刻后,她又继续科普道:“第三,和第四种类型,我们放在一起说。”
“刚才我说过…地球生物的自我意识,在禁忌眼中——就像一块美味的纸杯蛋糕。”江夜说着,又是舔了下嘴唇:“但还…存在两种特殊情况。”
“第一种是禁忌凭依的宿主,或是心存执念,或是坚守信念,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产生了难以被吞噬的自我意识。”江夜说着,看向了液晶显示器:“这种类型,被称作——对立型。”
“因身体中,同时存在着禁忌和宿主的多个意识,所以…对立型通常是矛盾、混乱,极易失控的。”江夜指着液晶显示器:“短片里…被禁忌侵占身体的秦松子小姐,就是这个类型。”
秦松子?
这个名字林雪清见过——那位穿着鲜红色礼宾服的电梯小姐,脖颈挂着的工作牌上,就写着这个名字。
秦松子小姐,就是这种矛盾、混乱,极易失控的对立型…
林雪清回忆起,乘坐血肉电梯前后的经历。
那时,她曾通过黄芩的话,推测过一种可能性——松子小姐,也许真的会伤害到自己。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正是因为松子小姐的体内,同时存在着两个意识——林雪清没想到,之前她通过细节得出的猜想,竟是在此刻一一对应了起来。
见林雪清露出恍然的神色,江夜才继续说道:“与对立型截然相反的,是第四种类型…”
“极少数的宿主,与禁忌的相性极高。”江夜思索着开口:“例如…一位欢愉化身的禁忌,降临到了一位优秀的…喜剧演员身上。”
“这位禁忌,便可能出于对宿主的惜才、认可、欣赏,又或是其他原因,最终决定——留下宿主的自我意识。”
听到这里,林雪清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不就和刚才讲的对立型一样了?也就是……同一具身体里,存在着多个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