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点点头“是啊!你们晌午都在我家吃饭,我可得露一手!”
骆风棠笑了。
上一回夜里来晴儿家吃饭,桌上的菜就是晴儿操持的。
那滋味,太好了,这段时日可没少惦记!
男孩儿目光瞅过灶房四下,最后,他大步来到了灶门口。
高大的身躯蹲了下去,守着那灶门。
“咦,你不去我爹那屋坐着喝茶,咋把着灶门口啊?”
杨若晴一扭头,瞅见他蹲在灶口。
灶口本来就逼仄,挨着墙壁还堆着一捆捆用茅草捆着的松毛。
就留了中间一人宽的地儿。
他这个头往那一蹲,堵得严严实实,她都没法儿进去往大锅底下的灶口塞柴禾了。
听到她问,骆风棠头也不抬的道“我帮你塞柴禾。”
“啥?”
杨若晴讶了下。
“这里可不是你家,你给我塞柴禾,不怕别人看了笑话你?”她打趣道。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
男人是一家的顶梁柱,做的是田间地头的力气活。
家里这块,烧饭洗衣带孩子喂猪喂鸡打扫庭院,全都是女人们的份内事。
男人们大多是不做的。
谁做了,被人瞅见,还得笑话。
“那有啥好笑的?在我自个家,我和我大伯都烧饭!”
灶口,骆风棠不以为然的道。
“那不一样,你家就你跟你大伯,没女人。”杨若晴道。
骆风棠还是摇头“别人爱咋笑随便,我只做我自个的!”
杨若晴想了想,觉得他这话在理。
一万个人就有一万种眼光,人活着得为自己,管别人咋看待?
也就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人把男人当天似的供着,还给男人洗脚。
搁在现代社会,好多妹子都爱挑那种会下厨的男人嫁呢!
“成,那你帮我塞柴禾,咱俩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杨若晴愉悦一笑,拿起篾竹编成的筛子,舀了适量的米。
她拿着筛子来到外面的猪圈边上,开始筛米。
这米是用老式的石臼捣出来的,脱壳的干净程度不如那些现代的碾谷机器。
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稻壳啥的。
在猪圈边筛米,那些筛出来的稻壳和碎米粒,刚好喂老母鸡。
她这边把淘好的米混合着红薯块儿一道放入里面的大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
灶口,骆风棠也已捞了一把松毛,用打火石引燃,塞进了里面的灶口……
杨若晴转身又取了一把白菜,两根莴笋,蹲在一侧掰扯着上面的叶子。
一边去瞅灶门口的骆风棠。
男孩儿正蹲着里面的灶口跟前,灶口很低,他的个头又很高大。
往里面塞柴禾的时候,得俯下身弯下腰,瞅着就有些费力。
不过,他的脸上,一点都瞅不出嫌弃。
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着,火光映照着他的脸。
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好几分,全神贯注的伺弄着,好像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杨若晴边掰扯着手里白菜和莴笋的叶子,边瞅着他。
唇角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
“晴儿,你这白菜是打算清炒还是做汤?”
骆风棠冷不丁的询问声传过来,杨若晴猛地回过神来。
她低头瞅了眼手里的白菜。
满头黑线!
她原本是打算掰成一片片来清炒的。
可这会子,白菜被她撕扯成了一条条。
“嘿嘿,做汤呢,撕细点好!”
杨若晴赶紧替自己打圆场。
骆风棠不疑有它,点点头,收回目光去接着伺弄里面大锅的灶火。
这边,杨若晴暗松了一口气。
并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个遍儿。
杨若晴啊杨若晴,你可真是没出息!
光顾着去瞅人家塞柴禾,把菜都差点弄砸了!
接下来得削莴笋皮了,她不敢再分心。
拿起菜刀刚准备削的时候,骆风棠走了过来。
“这个让我来。”
他道,不由分手从她手里接过了菜刀和莴笋,埋头开始削皮。
杨若晴让到一旁,双手抱着膝盖看着他削。
她喜欢做菜,却不喜欢削皮。
尤其是莴笋这类表层坑坑洼洼的蔬菜,削皮的时候老费力了。
连皮带肉全给削了不说,还最容易割到手指头。
可这会子,瞅着棠伢子削莴笋皮。
杨若晴才明白,问题不在莴笋,在她自个。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耳边传来几声悦耳的声响。
嗖……
嗖嗖……
嗖嗖嗖……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两根粗壮的莴笋便在他的刀下褪去了外衣。
露出里面青翠欲滴,水灵娇嫩的’身体‘来。
“喏,削好了,洗洗就可以切片了。”
他把削好的莴笋递给杨若晴,转身快步回了他的阵地,拿起了手边的烧火棍。
灶膛里的那一把松毛,还没烧完呢!
这边,杨若晴瞅着手里的莴笋,啧啧着连连点头。
“棠伢子,你这刀法真不是盖的,干脆利落,太漂亮了!”
骆风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啃声。
“成,我去外面井边洗洗就回来。”
她拿起白菜和莴笋起身出了灶房。
洗干净的白菜和莴笋放在簸箕里先晾着。
杨若晴转身回了一趟自己那屋子,不大一会儿,就取来了一只风干了兔子。
“棠伢子,喜欢吃辣的不?”
她用之前的淘米水清洗着风干了的兔子,一边询问骆风棠。
骆风棠点点头“喜欢。”
她笑了下,指着浸在淘米水里的兔子道“那晌午我做一道’跳水兔‘给你们尝尝!”
跳水兔?
好奇怪的名字。
骆风棠讶了下,随即站起身来瞅着她正在清洗的兔子。
“这兔子是……”他问。
“那日咱一道进山,我捡到的那只啊!”她道。
看到这兔子,就想到了杉树林里那只白色的小狗崽。
也不晓得它的伤恢复得咋样了?
那么小,竟然懂得报恩,真是有灵性呢!
兔子很快就清洗好了,杨若晴打算把它剁成一块一块的。
骆风棠又要过来接她的菜刀。
瞅了眼他眼底掠过的那一丝担忧,她心里一暖。
“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第一天切菜,不会剁到手的。”
她笑着说道。
瞅见他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她无奈一笑。
“你要实在想帮我的忙,就帮我把这盆脏水倒去后院外面的田沟里吧,再顺便带盆干净的井水回来。”
“嗯!”
骆风棠端起那盆洗过了兔子的脏淘米水,转身出了灶房。
这边,杨若晴抡起了菜刀,开始剁兔子。!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