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啥叫我不踏实过日子?我这日子不是过的有馍有样么?”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句在那里斗嘴,杨永进过来站在他俩中间打断:“这些话回头再说,先听四叔五叔咋说吧!”
杨永智杨永青兄弟皆回过神,今天他们原本都在家里休息,前几日给小爷爷操办丧事真是累坏了。
结果,听到有人来说,说杨永柏回来了。
在村口跟人打听了坟在哪儿,家门都不进就直接去了山上。
杨永智兄弟一听这个,立马就往山上跑。
三兄弟也来到了这边,刚好听到杨华明在那质问杨永柏。
“前几日派人给你们捎消息,为啥不回来见你嘎公最后一面?”
杨永柏埋着头,吐出俩字:“我忙。”
“忙?”杨华明瞪起眼,“你比县太爷还忙?你忘了你嘎公是咋样对你的?”
“他能死几回?你再忙,也要赶回来奔丧,除非你跟这隔着千山万水,没法回来,那只能另当别论!”
“白鹅镇远吗?不远啊?你三叔五叔小安他们在庆安郡都赶回来了,你三叔的腿都摔断了,抬都抬去给你嘎公磕了头,你呢?你可是亲外孙啊,你咋那么不孝?”
杨永柏不辩驳,把头越埋越深。
杨华明忍不住拍了下杨永柏的脑袋,“我跟你说话呢?你把头埋胯下去做啥?你说啊,为啥不回来奔丧?”
杨永柏还是不为所动。
杨永青在边上讥笑:“八成是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没脸回来。”
“你才做了没脸的事!”杨永柏猛地抬起头,朝杨永青这梗着脖子吼。
杨永青也火了,龇牙咧嘴的又开始扯袖子,“来来来,咱再来干一架,我要当着小爷爷的面打醒你这个不孝子孙!”
“打就打,谁怕谁!”杨永柏像个炸药桶从地上蹦了起来,满脸凶恶的扑向杨永青。
杨永进和杨永智挡在杨永青身前,杨华明则拽住了杨永柏。
一直没咋做声的杨华洲站到中间,抬手照着杨永柏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重,也很响亮,当事人杨永柏被打懵逼了,其他人也都震惊住了。
就没见过杨华洲出手,没想到一出手,就是高手啊!
“你们两个谁再闹,我扇谁!”杨华洲沉声警告。
杨永柏捂着脸,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忿忿又憋屈,却不敢再发作。
杨永青也怂了几分,缩了缩脖子。
他在想着那一巴掌要是扇在自己脸上,半边脸都得木掉。
镇住了场子后,杨华洲又转身盯住杨永柏:“不许再闹,先跟我们下山,去见了你爷再说!”
……
杨华忠家的堂屋里,一次扩大型的家庭内部会议在这里隆重召开。
除了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怕他们过来了吵闹,所以就没带过来,其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到了。
就连杨华忠这个腿上打着绷带的伤员,都躺在摇椅上出席了会议。
杨若晴原本不想来,到时候直接从刘氏她们那里听会议结果就行了,结果刘氏非得过来把她拽过去。
“四婶,你为啥非得拽我去呀?到时候你传达下会议精神不就得了嘛?”
杨若晴边走边抱怨。
刘氏一脸亢奋:“我怕我传达的变了味儿,就跟那嚼甘蔗似的,你得自个去咬,吃别人嚼吧后的没味儿啊!”
杨若晴抬手认输,“得,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啥事儿被你这么一通比方,胃都要痉挛了。”
刘氏哈哈的笑,拽着杨若晴的手更用力了,唯恐一不留神杨若晴就溜了似的。
到了一墙之隔的娘家堂屋,杨若晴刚进来,就被眼前这大场面给震慑到了。
八仙桌被拉开放在屋中间,老杨头和谭氏这对前两天还互掐的老冤家,这会子竟然暂时成了盟友。
老两口一左一右,就像两尊大佛镇守在那里。
杨华忠三兄弟都挨着桌边坐着,杨永进几兄弟站在他们身后,妇人们则选择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挨着墙壁坐着。
这场面,像极了三堂会审。
而被审的‘犯人’杨永柏则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双臂抱着脑袋。
“晴儿,咱坐这边。”
刘氏扶着大腹便便的杨若晴过来,寻了个地方坐下,然后扭头左右光顾,压低声问坐在她后面的赵柳儿:“人都到齐了吗?啥时候开始审问啊?”
赵柳儿表情怪异,四婶这话问的,就跟在村口看大戏似的。
“我也不晓得,爷奶……都还没说。”
赵柳儿小声说。
是的,偌大的堂屋里虽然坐了这么多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气氛,怪压抑的,就跟要下雨之前那阴沉沉的天空,闷得人心口发慌。
杨若晴悄悄扯了扯刘氏的衣袖,本意是想让刘氏坐好,别东张西望,更别交头接耳。
因为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没成想,刘氏突然想起什么,从口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来。
是葵花籽,不是西瓜籽,葵花籽里面还混杂着几颗带客的花生。
“晴儿,嗑不?”她问。
杨若晴摆摆手:“不嗑。”
“干嘛不嗑?嗑几颗呗,打发无聊。”刘氏又劝。
杨若晴再次摇头。
刘氏也不强求,又扭头去问后面的其他人:“你们谁嗑不?我有瓜子和花生。”
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嗑,在这种场合,怎么能呢!
刘氏还在那里又问又送的,虽然动静不是很大,但杨若晴留意到谭氏的耳朵动了动。
显然,老太太已经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她在给刘氏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状态,要是刘氏再不悬崖勒马,估计谭氏就要发飙了。
杨若晴于是再次扯了扯刘氏的袖子,提醒刘氏:“别再问了,一会儿我奶就要发飙了。”
“真的?好好好,那我不问了,我自己嗑。”
啪!
一声脆响,是刘氏剥开了手里的花生。
麻帐子红帐子,里面躺着个白胖子。
两粒白白胖胖的花生粒滚到了刘氏手里,她用手托住一把就丢到了嘴里。
嘎嘣,嘎嘣……
真好吃啊!美味美味!
然后,一只鞋子丢到了刘氏的脸上。
那鞋子里的气味,像臭鸡蛋,且还带着老坛酸菜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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