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亮在做什么?”
“三省堂”内只剩下慕景逸和封博松等人,他看了看秦卅问道。
“没有任何异动,整日就是在府里待着,或者到处转转,有时候云将军也会带他去乌甲卫看一下。但目前没有表现出任何野心。”秦卅说。
“他接触过的人呢?”
“都是北地本地人,表面看,也没有任何异常。倒是他的四姨娘,经常去找王妃。”
“嗯,知道了,继续盯着”,慕景逸说道。
“报,王爷,祁元澄祁大人求见”,有侍卫进来通禀。
“让他进来!”
侍卫闻言下去了,不消一刻钟,祁元澄就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现在已经接近盛夏,加上他走的急,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看到慕景逸等人后,祁元澄抬手施礼:“见过王爷,见过封侯爷”。
“祁大人有事?”慕景逸问。
祁元澄听到他冷淡沙哑的语气,好像生生被灌了一口冷气,顿时紧张起来。
“王爷,是兴燕线铁路”,祁元澄说。
“兴燕线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没有出事”,祁元澄感觉空气似乎又冷了一瞬,顿时一个激灵,赶紧继续解释。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只是现在修到“古治”了,王爷知道,古治山虽是一座小山,但也足有三百丈到五百丈之间,山势巍峨,两山对峙,阪险而陡峻,悬崖峭壁立乎上,溪涧潺湲流于下”。
他说话的当口,秦卅已经将历经一年多绘出的舆图挂了出来,几人定睛看去。
“之前不是已经确定下线路了吗?”封博松摸着胡子问他。
“是,王妃建议,开凿隧道,从山下通过,否则就要绕行,但绕行线路太长,也不确定是不是会有其他问题,所以咱们一直以来,都是做好了开凿隧道的准备的。”
“现在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慕景逸问他。
“是的王爷,近期下了一场暴雨,山上石块有些塌陷,原先选定开挖的地方地基有变,咱们工部擅长土方的秦大人已经过去了,定了约莫四个位置,想找王妃帮着确定一下。”祁元澄说道。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摸着心口,感觉十分的汗颜。
一帮大老爷们儿,成天背后说人家闲话,到头来,还得求到人家面前啊。
“表哥,让我跟丫头去吧?我也想去看看那条铁路!”
封宸浩早就对那条铁路垂涎不已,要不是回来之后公务压身,他早就过去看看了。
慕景逸闻言,侧头看了看他,眸光闪动。
“咳……”封博松用力的咳了一声。
慢半拍的封宸浩终于反应过来,他打着哈哈,腆着脸,讨好的说:“那个,表哥,我就跟过去看看,就看看。”
“去吧!”
封宸浩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闻言几乎被惊吓住一样。
“真让我去啊?”
“不想去就算了!”慕景逸看他的样子就来气,巴不得他别去。
“行!我这就回家收拾去!”
“什么味儿?这么呛鼻子!”
封博松跟着慕景逸回了靖王府,美其名曰去谈点公事,实际上就是想蹭饭。
穿过银安殿和嘉乐堂,直奔锡晋斋的小厨房外。
“丫头,你这做的什么呢?怎么味道这么冲?”
“今儿买了石锅,试试石锅饭”,罗小乔听到声响后,就擦干净手走了出来。
“这丫头,闲不住的性子”,封博松很满意,舒服的摊在椅子上,“还是这儿舒服啊!”
没一会功夫,罗小乔就指挥着下人送上来一口黑黑的石锅。
“什么东西?这么多辣椒?这味道,太冲了!”
罗小乔赶紧解释,“外公,这一盆是干锅肥肠,那一盆是石锅牛蛙,今日没想到您来,这辣菜太刺激肠胃,您可不能吃多了,这家烧梅童鱼不错,肉质鲜嫩,您尝尝”。
“你等会儿?那是什么?什么是牛蛙?”
“呃……”罗小乔有些尴尬。
“咱们该叫蛤蟆?但又不是蛤蟆”,她试探的小声说道。
“府里短了你的吃的,还是少了你的银两?”封博松想想那蛤蟆的样子,就觉的瘆得慌。
“外公,我这菜好着呢,这可以吃的。我找沈大夫问过,古医书里面有云,“蛙好鸣,其声自呼,南人食之,呼为田鸡””
“反正我不吃!”
“真不吃?”
“不吃!”
“那我自己吃”,罗小乔一边说,一边夹起来一筷子。
随着贸易的开展,调味料已经很丰富了,就连洋葱,都从古里运过来了,光闻着菜味就觉得香,是那种往人鼻子里面拱,勾人的香。
封博松到底没忍住。
“嘶……这死丫头,还真是挺好吃的……”
饭后,慕景逸坐到案桌旁处理政务,罗小乔则拿了一本册子翻看。
“看的什么?”封博松半眯着眼睛问她。
“外公,您看”,她说着,把手中的案卷推了过去,“这个名叫文岗生的人,这是他的答卷,我越看越觉得此人有趣。”
“是吗?他居然做对了六十分的题目?!”
封博松接过案卷,有些不敢置信,这题目什么难度,他们可太清楚了。
“这个人,看他经义也解得极好,考举人怕都不再话下,怎么到现在,连个秀才都不是呢?”
两人说着话,慕景逸也时不时侧耳听几句,转而又伏案疾书。
“所以说他有趣呢。”
罗小乔解释说,“我让秦卅帮着打听了一下,他是元光九年生人,现下三十有五,家有薄产。此人饱读诗书,以博古通今形容都不为过。”
“那他是不想取功名?”
“并不,他每年都下场子,但仅县试就花了三年,府试五年,院试试了三年后,再不考了。”
“不能啊,以此人的才学,难不成,是有人故意?”
封博松的脸冷了下来,吏治不清明怎么能行?如果真是这样……
“外公先别发火,还真的不是呢。”
“那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就是此人的运势有些倒霉。”罗小乔想想就觉得失笑。
“县试第一年,他抽到院子中的考所,天降大雨,卷面被淋湿。”
“县试第二年,答策论的时候,他本研究透了主考官的喜好,写了洋洋洒洒一篇文,主考官的死对头被换过来了,这么明显的文风,自然是过不了。”
“县试第三年,本以为差不多了,旁边的考生呕吐,吐到了他的卷面上”
“……”
罗小乔将此人的事迹从头说了一遍,直说的封博松嘴巴越张越大,“怎会这么巧?”
“是吧,外公?”罗小乔感叹了一声。
“其实哪里只这些啊,听说他家也遇到了不少事情,生意被骗,房屋被烧……总之是不顺利到了极点,但是好在此人心性坚定,遇险拆险,不光把祖业保住了,还颇有余力的样子。”
“这份考卷,与其说是他有天赋,不如说是他的阅历。”
封博松唏嘘不已,“你这么一说,我对这个人可是真好奇了。”
“外公别着急,不是说铁路修到古治山了吗?我带着这批招募的工匠都去看看,把这文岗生也带去,我先瞧瞧这人,等回来就给您再引荐。”
“好,好,辛苦你这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