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舒岸醒来,看见房内只有寄风守着,便问道:“王妃呢?”
“回殿下,王妃去孟府了。”寄风回道。
赵舒岸顿时生起闷气,道:“她就这么走了?没看到本王伤势未愈吗?”
孟府并没有什么大事,就连设路祭凭吊的各府,他都亲自设宴感谢过了。
寄风笑了笑:“王妃说您已经退烧,并无大碍。”
他瞧着王妃并没有将殿下当一回事,看来要风水轮流转了。
“殿下,今早太后派宫里的内侍来询问了。”
赵舒岸眉头一皱,忙问道:“你没有扯到王妃身上吧?”
“属下不傻,只说遭人劫持,不慎受伤,后又追捕刺客,伤势加重。”
寄风回道,他见赵舒岸仍然不放心,又补充道:“属下还说了,多亏王妃悉心照顾,殿下伤势有所好转,已无大碍。”
“嗯。”赵舒岸舒了口气,“还算你有点脑子。”
孟晚寻的王妃之位,当的可谓是举步维艰。
只有讨得太后欢心,她才能过得舒心。
寄又将吴世杰想进宫当太医的事提了一下,还说王妃已经应下了。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赵舒岸知道吴世杰的医术还不错。
让他以杨太医的徒弟身份进宫,也合情合理。
赵舒岸写了一封信,命寄风带着信和吴世杰去杨府找杨太医。
安排好后,他缓缓起身,往书房走去。
谁知在廊道里遇到了殷风止,两个带伤的人,尴尬地相视一笑。
“拜见殿下。”殷风止拱手行礼。
赵舒岸颔首微笑:“不必多礼,等本王伤好,还要请你喝酒,谢你拔刀相助。”
“殿下客气了,殷某是来辞别的。”
赵舒岸微露诧异,问道:“哦?你要离开盛京吗?”
他一直盼着殷风止离开,此刻心里不禁暗自生喜。
殷风止微微一笑,回道:“孟时的寻药斋已经解封,殷某可以搬回去住了。”
赵舒岸闻言,转喜为忧,脸上的笑容消失,但还是保持了平静。
“孟时还没回来,殷公子不如留在王府多住几日。”
孟晚寻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没看住,就以孟时的身份留宿寻药斋了。
这个殷风止先是突然搬进王府,如今又搬回寻药斋。
说他不是别有用心,赵舒岸都难以相信。
“已经叨扰太久了,殷某感激不尽,改日定当登门感谢,告辞。”
殷风止没有给赵舒岸继续挽留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必要再留在赵舒岸的眼皮子底下。
赵舒岸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脸都黑了。
“来人!”
一个叫浣溪的婢女走过来,屈膝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王妃在孟府,身边婢女太少,恐照顾不周,你带两个人前去贴身伺候。”
说到“贴身”二字,赵舒岸加重了语气。
“奴婢遵命。”浣溪忙不迭应道。
虽然王府其他人都觉得殿下与王妃迟早要散,但她却不以为然。
从王妃嫁进王府那一日起,她就觉得殿下与王妃是天作之合。
一个冷酷,一个狠辣,双双联手,天底下就没有他们得不到的东西。
而其他奴仆更喜欢的柳清清柳姑娘,她却很是瞧不起。
平日里柔柔弱弱,一言不合就哭哭啼啼,哪里配得上雷厉风行的殿下。
殿下让她“贴身”照顾王妃,根据她博览群书的经验,多半是怕王妃在娘家寂寞难耐,红杏出墙。
她追他厌,他喜她躲的感情发展,在她眼里就是金玉良缘。
“浣溪,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跟随浣溪前去孟府的婢女见她一直傻笑,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浣溪摇摇头,收敛住了笑容。
她就算说出来,她们也不会懂的。
——
孟晚寻看着王府里的四五个婢女往她面前一站,只觉得一头雾水。
她只认得领头的婢女名唤浣溪,每次见到她都格外恭敬。
其他奴仆都畏惧她时,只有浣溪不躲着她。
“浣溪,你们这是做什么?”
“殿下担心孟府人手不够,特意拨奴婢们前来伺候王妃。”浣溪如实回道。
“我身边已有四五个婢女了,你们回去吧。”
孟晚寻知道她们是九清阁的婢女,都到她这里来了,赵舒岸连个称手的使唤人都没有。
更何况除了采薇,她身边还有谷雨她们四个,完全够用了。
“王妃,您将我们留下吧,否则殿下该责骂我们办事不力了。”
浣溪跪到地上恳求道,其余四个婢女也跟着她跪下。
孟晚寻见状,不忍她们受罚,一时心软,便答应到:“那就留下吧。”
反正她们留下,没人伺候的是赵舒岸,她也不吃亏。
其他人她不了解,但浣溪是个靠谱的。
浣溪欣喜不已,笑道:“多谢王妃。”
这时,采薇进来禀报道:“王妃,殷公子前来吊唁。”
“丧事都结束了,他怎么还来吊唁?”孟晚寻困惑道。
更何况殷风止与她王妃这一身份并无太多交集。
但是人已经到了门外,也不好让人家离开。
“请殷公子进来。”
“拜见王妃。”
殷风止走进来,恭敬地行礼问安。
“殷公子怎么来了?”
孟晚寻询问道,又命人赐座奉茶。
“殷某仰慕孟大公子风采已久,奈何前阵子行动不便,只能拖到现在前来吊唁,请王妃莫要见怪。”
殷风止微微抬眸,打量着坐在跟前,他再数字不过的女子。
就算此刻是王妃,举止之间也会不轻易暴露她。
“殷公子客气了。”孟晚寻客套道。
她站起身,做了个请的的手势:“殷公子,请随我来。”
浣溪自觉得跟了上去,殿下让她贴身伺候,这种有外男在场的时候,她更应该寸步不离,方不辱使命。
殷风止随孟晚寻来到灵堂,吊唁默哀。
他看着尸身不腐的孟川,叹了口气。
“王妃节哀顺变,孟将军虽英年早逝,但半生戎马,许多人都会记住他的。”
孟晚寻温柔地看向孟川,心中五味杂陈。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生前饱受猜忌,无奈解甲,死后被再多人记住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