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含笑打量着孟晚寻,语气平淡道:“小伙子,你很聪明,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
“所以娘娘不希望我为您解毒?”孟晚寻问道。
王后怔愣了几息,旋即面色变得凝重。
“你的医术果然很高明,不过本宫希望你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她下的慢性毒很罕见,几乎没有大夫能够看出来。
“为何?”孟晚寻追问道。
看王后的反应,她应该早就知晓自己是中毒。
王后昂起头,神情冰冷,语气亦是一反常态的冷酷。
“哪有许多为什么,你只需知道,听话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听话便只能将你挫骨扬灰。”
孟晚寻淡定从容,继续问道:“王爷知道此事吗?”
王后狠话都说得极不自然,又怎会真的下手。
听了这话,王后情绪有些激动,“不能让宇儿知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对此事闭口不言,本宫什么都答应你。”
王后语气软了几分,听起来很是无助。
“娘娘是爽快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要大御镇北侯所中之毒的解药。”
孟晚寻趁势将自己来大月宫的目的说了出来,呼延宇极为孝顺,而她又抓住了王后的把柄。
事情的发展,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多了。
王后再次将她打量了一番,探问道:“你是孟枍玄的人?”
孟晚寻笑了笑,道:“娘娘就当我是吧,王爷只需将解药交给景王殿下,我就为娘娘保守秘密。”
王后冷哼了一声,厉声质问道:“你是在威胁本宫?就不怕本宫杀了你?”
“心肠歹毒之人只会害别人,绝对不会害自己,娘娘是好人。”
孟晚寻躬身行礼,一脸真诚地回道。
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愿意威胁王后这样的人。
王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茶,又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你还真是有趣,本宫该如何配合你?”
“娘娘说的话提的要求,王爷一定会照办。”孟晚寻若有所思道。
她见王后犹豫不定,没有答应,又道:
“娘娘,镇北侯孟枍玄若是死了,景王殿下定会派兵攻打北莽,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王爷。”
当然,这是她胡诌出来诓骗王后的。
孟枍玄不会死,赵舒岸更没有呼延宇那么大的权力,无法决定是否攻打他国。
王后一番深思熟虑后,点头答应:“你回大御吧,解药一事,本宫自会安排。”
“娘娘,您真的不让我解毒吗?”
就这么一走了之,孟晚寻多多少少有些不忍。
王后态度坚决,“不必了。”
孟晚寻盯着眼中毫无生气的王后,好奇地问道:“娘娘给自己下毒时,就没想过王爷吗?”
她思来想去,唯一能给王后下毒这么多年,还让王后不想医治的人,便只有北莽王和王后她自己。
北莽王为王后空置后宫,王后缠绵病榻都没有宠幸任何人,如此宠爱,怎会下毒残害?
剩下的便只有王后她自己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国王后对自己下此狠手?
王后惊诧于孟晚寻的敏锐,她给自己下毒这么多年,连日夜伺候的贴身婢女都未曾发现。
她没有回答孟晚寻的问题,而是笑道:“你这孩子,身为大御的医者,关心北莽的王爷做什么?”
“我威胁王后乃是无奈之举,抛开两国恩怨,我也是有父有母的人。
作为儿女,最大的心愿便是父母能够康健,我想王爷的心意亦是如此。”
孟晚寻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但终究还是不忍心置之不理。
知道这件事的人,可能除了王后,便只有她了。
她如果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王后就真的再无任何希望了。
“本宫活着,才是对宇儿不利。”王后低声喃喃道。
“行了,听说你还有一个同伴,本宫会派人护送你们离开北莽,解药也会送到贵国皇子手中。”
孟晚寻还欲劝说,却被王后制止了。
“你不必多言,本宫感激你的好意,请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是,娘娘保重。”
孟晚寻退后一步,郑重地行了个大礼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尽管她心中迷雾重重,但现在多问一句都不合时宜。
她在住处静等了半个时辰,王后的人就来了。
他们领着孟晚寻,往大月宫外走去。
到了宫门,半夏正在等她。
一看到孟晚寻,半夏就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孟姐……,孟大夫,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没事,走吧。”
孟晚寻回头看了一眼王后宫殿的方向,可惜那座宫殿过于偏僻,连顶上的琉璃瓦都看不到。
她与半夏坐上王后准备的马车,返回大御。
途中,半夏低声问道:“孟姐姐,他们这就答应交出解药了,其中会不会有诈?”
“不会,我与王后平等交易,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孟晚寻信任王后,更相信呼延宇的孝心。
到了北莽与大御交界处,她们下了马车,往漠城走去。
换下北莽衣袍,才悄悄返回军营。
她打听到呼延宇已经同意与赵舒岸见面,时间就定在明日。
孟晚寻来到主帅营帐,坐到床榻旁,推了推双目紧闭哼哼唧唧的孟枍玄。
“父亲,别装了,是我。”
孟枍玄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个激动,坐了起来。
“寻儿,你去哪了?急坏为父了,我就差派你哥哥去找了。”
“我去了一趟北莽,呼延宇明日会将解药交给殿下的。”
“你真是愈发的胆大妄为了,连北莽都敢去,你你你……”
孟枍玄怒瞪着孟晚寻,气得说不出话。
大御刚从北莽手中夺回漠城,孟晚寻这个节骨眼上去北莽,等同于羊入虎口。
“父亲,别你你你了,女儿都平安回来了。”
孟晚寻按下孟枍玄指着她的手,娇嗔一笑。
“父亲,你知道北莽王后吗?”
孟枍玄常年在北境与北莽人斡旋,知道的肯定比她多。
“那个与小叔子要好的病秧子?”孟枍玄反问道。
孟晚寻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啊?”
孟枍玄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懊恼道:“为父失言了,你一个姑娘家,听不得这些。”
孟晚寻像是找到了破除迷雾的光,看孟枍玄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