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外面的闲言碎语,孟周氏将孟晚寻留在家中,哪里都不许她去。
“寻儿,你可长点心吧,大臣都开始上书要求废除你的王妃之位了。”
作为孟家主母,她必须保住孟家的名誉,作为一个母亲,她又希望孟晚寻平安顺遂。
孟晚寻见孟周氏一直惶惶难安,便也跟着焦虑起来。
“母亲,若我的王妃之位被废,会有什么后果?”
她一直只想着按照原著,帮助柳清清上位。
可如今回头看去,她的到来,改变了太多事。
蝴蝶已经扇动翅膀,其中变数真的是她以一人之力就可扭转的吗?
孟周氏看起来甚是疲累,她缓缓坐下,摇头叹气。
一直养尊处优光彩照人的容颜,不知不觉中平添了几道皱纹。
“孟家颜面扫地,沦为笑话,这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与景王府从此再无关联,古来功高盖主的,几个有好下场。”
原著中,因为当今皇上的猜忌,孟家确实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难道王妃之位不被废除,就能改变结果?
孟晚寻觉得这个想法太单纯,君王之心,冷硬如磐石。
一个疯妃,留下性命,已是最大的仁慈。
“母亲,权势与安定相比,哪个更重要?”
孟周氏意味深长道:“自然是安定,你父亲放不下的,不是权势,是山河万里啊。”
听了孟周氏的话,孟晚寻下定决心要保住孟家。
她来到这里后,头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种不需要付出就能得到的温暖与爱意,让人沉溺其中,舍不得松手。
孟家在,她就安心。
采薇从花厅外进来,通报道:“夫人,王妃,景王殿下来了。”
“知道了。”孟周氏应了一声,看向孟晚寻,“你要回避吗?”
“我在旁边听听他来做什么。”
孟晚寻坐到吴嬷嬷身侧,拨拉起红色的炭火。
她穿越过来后,变得和孟周氏一样怕冷。
赵舒岸走进花厅,带着一身冷风。
“舒岸拜见夫人。”
孟周氏颔首微笑,“殿下请坐。”
采薇奉上热茶,接过赵舒岸手中的斗篷。
赵舒岸看向自顾自玩着炭火的孟晚寻,问道:“王妃还是如此?”
孟周氏想到赵舒岸的目的就是下药毒疯孟晚寻,此刻却假惺惺地询问,不禁心中不悦,脸色冷了几分。
“如此便不错了,安安静静的,殿下放心,我不会让她跑出去给你丢人。”
“夫人误会了,我今日前来,是为夫人送来前方捷报。”
赵舒岸干笑道,取出一封信,递给孟周氏。
“镇北侯与武安大将军势如破竹,已经顺利会合,收复漠城指日可待。”
漠城?!
孟晚寻暗呼不妙,漠城乃极寒之地,父兄会因为援兵与物资迟迟不到,遭到惨败。
孟周氏看完捷报,不喜反忧。
“漠城那么冷,待来年春暖之时再进攻不行吗?”
“夫人之忧,本王能理解。”
赵舒岸站起身,踱到门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
神情凝重,双眸倒映着天色,随之黯淡。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不说将士们能不能熬到春天,就算熬到了,那时冰雪消融,青草茂盛,我军恐怕难敌北莽的骑兵。”
孟晚寻旋转着手中的铁钳,父兄这次若战败,朝中敌对大臣就会将之视为把柄,参奏他们作战不力。
赵舒岸的话,孟周氏何尝不知道,只是心忧夫君与儿子。
孟周氏轻叹了口气,“多谢殿下告知。”
孟晚寻看着母亲的样子,心疼不已。
夫君与儿子一心镇守北疆,到头来却要落得个满门流放的结果。
她既知未来,就一定要想办法改变。
这时,外面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花厅里压抑的气氛,孟晚寻听出来人是谁,只觉得更加烦躁。
“嫂子,晚寻,我给你们送野鸡子来了。”
三房孟姜氏笑着走进花厅,身后跟了她的女儿孟若芳。
孟晚寻瞥了一眼精心打扮过的孟若芳,母女俩来送野鸡子的目的,可谓司马昭之心,一看便知。赵舒岸
孟姜氏一看到赵舒岸,立刻拉着孟若芳行礼。
“殿下恕罪,民妇不知殿下在此,多有冒犯。”
“无妨。”赵舒岸淡淡回道。
他转身看向孟周氏,拱手道:“夫人若无吩咐,本王就先告辞了。”
孟周氏还未出声,孟姜氏就抢先开口。
“殿下留下用饭吧,我们家得了新鲜的野鸡子,殿下就当陪陪侯夫人和王妃。”
说着,她还抹起了泪水。
“镇北侯与大将军都不在家,可怜了她们娘俩,因为王妃疯癫一事,没少受白眼。”
孟若芳上前一步,靠近赵舒岸,委屈地附和道:
“是啊,殿下公务繁忙,不常来府中走动,那些人就嚼舌根,说殿下厌恶孟家。”
孟周氏见她们母女如此恬不知耻,都不知该说什么。
若被赵舒岸看出她们的目的,孟家的体面与孟晚寻的脸面都要荡然无存。
哐当!
沉默不语的孟晚寻将铁钳往地上一扔,拉住孟周氏的手。
“母亲,我要吃野鸡子。”
与其让她们纠缠不休,不如让她们死了这条心。
柳清清整日在赵舒岸身边晃悠,他都从未生过任何非分之想。
孟若芳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都远不及柳清清。
赵舒岸从进门到现在,看都没看她一眼。
孟若芳如果认为与赵舒岸吃顿饭就有进王府的机会,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孟周氏明白孟晚寻的心思,她冷冷一笑,看向赵舒岸。
“殿下,若你无空,不必勉强。”
赵舒岸不知内情,只当三房母女想为侯府出头。
他微微一笑,欣然接受:“既然是孟夫人相留,舒岸没有拒绝的道理。”
孟姜氏往孟若芳往赵舒岸面前一推,欣喜地笑道:
“我家若芳厨艺最为了得,今日晚膳就让她准备吧。”
赵舒岸径直转身坐下,对孟周氏道:“听凭孟夫人安排。”
孟周氏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就有劳若芳了。”
孟家三房一家的德行,实在令人不齿。
若非赵舒岸在场,她恨不得指着孟姜氏的鼻子,将她们大骂一顿。
孟晚寻疯癫一事,说不定就是他们让她举荐若芳遭到拒绝后,故意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