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与半夏避过军队,溜回了张大姐家。
张大姐与她男人正坐在桌边吃午饭,张大娘则拿着碗,追着满院子乱跑的孙子喂饭。
“孟姐姐,看来我们回来得刚刚好,赶上了午饭。”
半夏推开院门,高声说道。
“啊?!你们……”
张大娘惊恐地盯着孟晚寻与半夏,手中的碗掉到地上了都未曾发觉。
看到张大娘的反应,半夏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心坎的寒意,胜过冷风。
孟晚寻没有理会张大娘,径直走到屋内,看向这个家唯一能做主的人——张大姐。
张大姐和她的男人显然也被吓到了,他们仓皇失措地躲到桌子后面。
“你们是人是鬼?”
砰!!!
半夏一拳锤到桌上,本就不结实的木桌顿时崩塌,桌上的碗碟应声摔落。
壮儿吓得缩到张大娘怀里,一声不吭。
“青天白日的,你们倒怕起了鬼,真是蹊跷。”
“你们没死?”
发现不是鬼魂后,张大姐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她贴着墙壁,缓缓往外挪去。
眼见着她就要跑出去,孟晚寻开口道:“半夏,关门。”
她拉来一条长凳,横在门后,坐了下来。
“五十两银子,将村民偷马害人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张大姐看着孟晚寻,干笑道:“姑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百两。”孟晚寻继续说道。
张大姐面露迟疑,问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姑娘的意思是,就算将马卖个好价钱,村子里这么多人一分,你们也拿不到这么多银子。”
半夏双手抱臂,昂首挺胸,站在孟晚寻身侧。
“朝廷军队就在外面,要么我找他们,要么你揭露村民所为。”孟晚寻说道。
她沉着地看着张大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只要我将他们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你就给我一百两银子?”张大姐试探地问道。
“这是银票,快选吧。”
半夏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在张大姐面前晃了晃。
张大姐盯着银票,咽了咽口水。
“我说,我说。”
“你不要胡说八道!”
张大姐的男人蹬了她一眼,拉住她的胳膊,怒骂道。
张大姐用力甩开他,冷冷一笑。
“有了一百两,谁还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要带着壮儿去享福。”
孟晚寻找张大姐要了纸笔,将她的讲述全都如实记了下来。
“一碗村的其他村民得知你家住进了两位出手阔绰的姑娘,还有两匹好马,起了贼心。
他们以张三爷为首,半夜偷走马匹,还谋划杀人灭口,准备将两位姑娘毒死后扔进阴冢。”
孟晚寻将纸放到张大姐面前,“若是我说的那些,就摁个手印吧。”
张大姐此时却有些退缩,她看了一眼壮儿,深吸了一口气,咬破食指,在纸上摁下了手印。
完事后,她巴巴地望着半夏。
“一百两银子,可以给我了吗?”
半夏将银子收了起来,笑道:“急什么?你在家里等着吧。”
张大姐惊慌地转了转眼睛,吼道:“你们骗我!”
孟晚寻缓缓起身,将那张纸折好。
“骗你又如何?你若敢出去声张,我便将这张纸拿给张三爷看。”
张大姐一听到张三爷,顿时安静下来。
那是村子里有名的狠角色,惹了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姑娘,两位姑娘。”
张大娘追出来,叫住孟晚寻与半夏。
“我老婆子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你们,求你们看在那晚茅草屋的份上,放过我们一家吧。”
孟晚寻并未转身,也没有说什么,只稍停了片刻。
半夏扭头看了一眼老泪纵横的张大娘,长长地叹了口气。
昨晚之前,若张大娘说出这种话,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离开张大姐家后,她们来到了第二户村民家。
他们看到孟晚寻与半夏,反应与张大姐差不多。
知道孟晚寻与半夏是活人,便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
孟晚寻不与他们多话,依旧是总银票相诱。
“隔壁张大娘一家,已经拿走了一百两银票,供出了你们的所作所为。”
半夏将银票和那张纸往桌上一放,“自己看吧,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们也能拿到一百两银票?”村民问道。
半夏将银票收了起来,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她熟练地转动匕首,眉目藏笑,看着村民。
“只要你们说出其他人的所作所为,并在纸上签字画押,银票就是你们的。”
见村民不似张大姐那般贪心,而是犹豫不决,半夏目光一狠,用力将匕首甩出。
只听“唰”的一声,村民挂在墙上的草帽被劈成了两半。
“我们说,我们这就说。”
待记录下来,他们签字画押后,孟晚寻起身往外走去。
“姑娘,银票忘了给。”
村民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说道。
半夏吹着匕首,眨了眨眼睛。
“再往外走一步,或者再多说一句,这把匕首可能就要飞到你们脖子上了。”
孟晚寻用这种方法,拿到了除张三爷以外,所有村民的供词。
他们不是不够聪明,只是有了第一个背叛者,就很容易攻破第二个。
猜忌,提防与利益,再加上他们的欲望,村民的弱点可谓一击即中,一碗村的本质可谓触目惊心。
孟晚寻站在张三爷家门外,轻笑道:“还剩最后一家了。”
张三爷之所以能成为人人惧怕的一碗村首领,显然与其他村民大不相同。
威逼利诱对他没有用,但是再阴狠的人,也有弱点。
孟晚寻正思索时,半夏已经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准备往里冲了。
“孟姐姐,他就是一个小老头子,肯定打不过我。”
孟晚寻一脸黑线,语重心长道:“找马要紧。”
“我知道,在地窖,把他屋子掀了就成。”
半夏扛起从上一户人家顺来的锄头,朝里大喊了一声。
“张三爷,别来无恙啊!”
孟晚寻扶了扶额头,她担心张三爷狗急跳墙,所以想先发制人。
眼下半夏已经打草惊蛇,只能按照她的意思,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