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石县逗留了五日,赵舒岸带着孟晚寻返回盛京,寄风则留下处理一些事。
因为赵舒岸铁青着脸,马车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孟晚寻鼓足勇气,劝慰道:“殿下,灭门本就是为了销毁证据,斩草除根,查不到线索很正常。”
赵舒岸没有说话,似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能将证据销毁得如此彻底,还传出所谓的藏宝图谣言,背后势力肯定不容小觑。”
“殿下英明。”
孟晚寻竖起大拇指拍马屁,得到的却是赵舒岸的冷眼。
为了缓解尴尬,她掀开车帘,问道:“车夫,还有多久到盛京城?”
车夫一边驭马,一边回道:“已经到狼儿坳了,再有一个时辰就可到达盛京城。”
狼儿坳?!
狼儿坳刺杀事件发生地!
孟晚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么大的事她竟然给忘了。
事件女主柳清清远在盛京城,也没法将她凭空变出来。
孟晚寻正懊恼时,马车急促停下,她一个重心不稳身子猛地前倾,就在她要与马车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时,衣领被一股力扯住,将她带回了座位上。
待她坐稳,赵舒岸松开她的衣领,挑起了车窗帘子。
“多谢殿下。”孟晚寻顾不上勒疼的脖颈,探头往外看去。
三十多个黑衣人拿着锋利的大刀,将马车团团围住。
“莫要下去。”赵舒岸嘱咐道。
他从座下抽出一把剑,跳下了马车。
车夫亦拿着佩刀,护在赵舒岸左右。
孟晚寻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真刀真枪的干架,经历的最大阵仗,是小学时期几个男生揪着头发满地打滚。
她躲在马车里,紧张地偷瞥车外的动静。
赵舒岸与车夫二人应对三十多个刺客,可谓险象环生。
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溜到一棵离他们最近的大树后。
尽管赵舒岸长剑急刺行云流水,可奈何寡不敌众。
眼见着横剑格挡的赵舒岸要遭人偷袭,孟晚寻高喊了一声:“屏住呼吸!”
接着,一个荔枝大小的黑球从她手中抛出,在赵舒岸脚下炸开,白烟升腾而起,弥漫在他与黑衣人身周。
捂住口鼻的赵舒岸正欲离开白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由远到近的“咻”声。
随着那道利箭刺破空气的声音,他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我不想死在这里……”
孟晚寻张了张嘴,因痛得几乎失去意识,没能发出声音。
她只知道身体轻飘飘地往下倒时,一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赵舒岸黑色衣袍领子里露出来的兰叶云锦衣襟。
——
孟晚寻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自己昏迷了多久,而且抬手去摸脸上的面具。
触碰到熟悉的冰冷质感,她舒了口气。
当时只想着赵舒岸不能死,没想过自己替她挡箭后极有可能暴露身份。
如今细想,她只觉得自己冲动。
既然是男主,哪会那么容易死去。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一个面生的女子走到床榻边,欣喜地看着孟晚寻。
“孟仵作,你可有哪里不舒服?箭上有毒,太医无能为力,只能帮你暂时压制住毒性,殿下说等你醒了就能替自己解毒。”
“对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
孟晚寻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丽性格热情的女子,总觉得她眉眼有些熟悉。
“请问你是?”
“我是云江天的姐姐云秋月,顺天府都是大男人,不方便照顾你,他便把我唤来了。”
云秋月,一个险些被原身迫害的女子。
孟晚寻感激道:“多谢秋月姐的照顾,我现在不饿,想自己再睡会。”
她体内还有可致死亡的毒素,必须去随身空间里解毒。
云秋月点点头,笑道:“好,你有事喊一声,我就在外头。”
她往外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到床榻边,“孟仵作放心,在你昏迷期间,面具并未被取下,这是景王殿下特意吩咐的。”
孟晚寻欣慰一笑,不愧是她笔下的男主,行事颇具君子之范。
她在空间里躺半个时辰后,身体里的毒素便彻底消除了,只有被利箭刺中的肩膀还发痛。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孟晚寻赶紧从空间里出来,重新躺回了床上。
“进来吧。”
说话时牵动伤口,她疼得直皱眉。
赵舒岸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云秋月将托盘放于桌上。
“听说你醒了,本王特命小厨准备了滋养的药粥。”
云秋月端起一个精致的天青釉瓷碗,往里面盛了半碗粥,送到孟晚寻面前。
“孟仵作,你受伤的那边胳膊不方便,就让我喂你吧。”
“有劳了。”
孟晚寻看向那瓷碗,看起来比她在慕云院用的还要名贵,应该是赵舒岸院里的物件。
赵舒岸自己搬了个圆凳,在一旁坐下。
“你救了本王一命,本王可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不违背道德律法即可。”
孟晚寻抬眸瞥向他,明明面对的是救命恩人,还是那副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气势。
“真的?说话算数?”
“你只管开口,除了摘星揽月,这世间没几件本王办不成的事。”
赵舒岸自信不疑的语气,孟晚寻都替他感到难为情。
呵,连个王妃都休不掉,真能吹牛!
孟晚寻收起腹诽,摆出笑脸。
“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至于救命之恩嘛,给殿下一个优惠价,就一千两吧。”
赵舒岸面无波澜,问道:“你确定只要一千两?”
“黄金。”孟晚寻补充道。
赵舒岸的神情在一瞬间的诡异后,恢复如常,“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孟晚寻撇了撇嘴,委屈道:“殿下这就冤枉人了,是你自己说随便提的。”
云秋月尴尬地笑了笑,“孟仵作,要不你再便宜点。”
孟晚寻嗤笑道:“头次听说救命之恩还要讨价还价的。”
赵舒岸站起身,道:“明日本王会命人将千两黄金送来。”
“黄金太重,麻烦殿下折算成银票。”孟晚寻冲赵舒岸的背影嘱咐道。
等门被带上,云秋月低声道:“孟仵作,景王殿下两袖清风,其实没那么财大气粗。”
孟晚寻一脸的满不在乎,“我知道啊。”
赵舒岸不会理财,再多的金银放在他那里都是浪费,她自有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