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给孙局长打个电话!”
傅院长真正感受到了来自超天才医生稍微外放的压力。
知道自己态度必须更加强硬了。
当然不是对孙景!
而是对上级领导!
从前他也只是仗着其他人万万想不到孙景这样的天才医生竟然愿意回国,才得了一个先手。
现在不仅没有了先手,以仁华表现出来的歪风邪气浓度,他严重怀疑别的同行稍微一拉,孙景没准就过去了。
以孙景说辞就辞了国外年薪几百万起步的丰厚收入就可以看出他的意志有多坚定。
他知道真正能打动孙景这样的天才医生的,不过是因为魔都是孙景的故乡,仁华是故乡第一医院而已。
可要是不强化这個故乡概念,为孙景创造更舒适的工作生活环境,这种优势又能保持多久呢?
傅院长完全没有信心。
电话打通了,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男人的声音。
而是局长夫人抱怨的声音:“老傅,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非要打电话?”
“张主任,孙局长在吗?”傅院长无视了抱怨,直接问道。
霍思邈的养母张晓英,当初也当过医务处副主任,不过没有当多久就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了。
“是不是邈邈的事情?”局长夫人不满的说道:“老傅,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和我先说吗?邈邈他爸好不容易睡着了。”
“电话给我。”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老傅,是我。”
“孙局长,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休息了。”傅院长对着电话那头快速将事情一说。
“孙局长,您看能不能加快审批,尽快通过?
好让咱们仁华医院能开展全国首例溶瘤病毒治疗恶性脑胶质瘤手术?
您也是咱们仁华的老院长了。
应该明白这个科研项目的开展对咱们仁华的意义。”
“老傅,我就是从仁华出来的,当然对仁华有感情。”电话那头孙局长的声音始终平静沉稳。
“但是新科研项目的上台,关系到病人的生死,是大事!必须慎之又慎!
项目审批的确需要时间啊。
这也是为了病人、为了医生、为了仁华好啊!
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理解!”傅院长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微笑注视的孙景,加重语气道。
“但是病人已经入院,尽快手术才是对病人最好的选择。
这是孙医生的专业判断。
我相信他的判断。
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加快审批流程。
如果可以,能不能请医管局的各位领导开会紧急讨论一下?
只要孙局长您点头,其他领导的工作,我去做。
为了病人,为了仁华,我只能麻烦各位领导了。”
电话那头,孙局长顿了顿,声音越发沉稳平静:“我知道了,我会打招呼在正常程序内加快审批速度的。”
“多谢孙局长,那我就等您好消息了。”傅院长笑着挂断了电话,对着对面的孙景道:“我再打几个电话。”
“麻烦院长了。”孙景道谢。
傅院长摇头,也不顾还是凌晨,直接给医管局的各位领导都打去电话,一一拜托。
而孙局长那边。
电话一挂断,霍思邈养母就再也忍不住叫嚷起来:“这个老傅他什么意思?还开医管局紧急会议?他想夺权吗?”
“行了,老傅应该也是逼不得已。”孙局长皱了皱眉。
“什么逼不得已?”霍思邈养母根本不信:“他堂堂仁华一把手,有谁能逼得他这么不讲究上下尊卑了?
你不会说是那个孙景吧?
如果是,那老傅真是没用!
他堂堂仁华的院长,竟然被手下一个医生给逼成这样,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你懂什么?”孙局长提醒道:“孙医生可不是一般医生,他的履历太过耀眼,是老傅上位后的一大功绩!
连京城那边的同行听了都赞叹两句。
这样的天才医生,能进仁华,不管是作为仁华曾经的老院长,还是医管局的局长,我都感到欣慰和高兴。
还有别忘了,他出手帮了邈邈,也帮了我们。
如果不是他果断出手,邈邈被那个刘娟给拿捏死了,那我们就真要愧对邈邈牺牲的父母了!”
“狗屁的帮忙!”霍思邈养母一听这话就炸了:“如果不是他,咱们家邈邈会那么受伤吗?
不会!
邈邈一向顺风顺水!
自从遇到他,邈邈就开始走背运!
他才来几天啊,仁华就出了那么多事情。
难道都是他有理,别人都没理了?
可见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邈邈被他害得名声丧尽,短短几天背了两次处分,伤透了心,这才会失魂落魄的去酒吧,被那个贱女人给缠上陷害。
因为他,邈邈才有这个灾难。
也因为他,让邈邈这个功臣之后彻底成了笑话,现在反倒让我承他人情!
不可能!
你难道不知道他当众把我骂成什么了?
我当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气死了。
他侮辱我也就算了。
可他还侮辱邈邈牺牲的父母!
那可是咱们的老同事老朋友,是为了仁华事业牺牲的真正功臣!
你难道就一点不生气?”
“闭嘴!”孙局长终于发火了:“是他在侮辱邈邈的功臣父母吗?那是你在侮辱他们!
我说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不要太惯着邈邈!
你不听!
一出事,你就打着邈邈是功臣之后的牌子去让医院不要处分他。
这些年,多少次了?
我数都数不过来!
功臣之后这个本该是正面肃穆的词语,都在你一遍又一遍的无理取闹后,被玷污了。
人情还越用越薄呢,功臣也不能永远躺在功劳簿里吃老本,更别说只是一个功臣之后的名头?
人家嘴上承认,那是看莪还在位。
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知不知道?
一旦有事,还有人愿意毫无后顾之忧的牺牲奉献当功臣,让自己孩子跟着别人去当一个被养废了成反面笑话的‘功臣之后’吗?
慈母多败儿!
邈邈都已经快四十了,还没有结婚,像个没长大的巨婴,就是你的责任!”
“好啊!”霍思邈养母立刻叫道:“孙大局长,你平时只忙工作,是谁照顾你们爷俩生活?
还不是我!
为了你的事业,我甚至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合着功劳全是你。
责任却全是我的?
养不教是父之过!
不是母之过!
现在邈邈和我被人糟蹋成这样了,你不仅不帮我们出头,反而还糟践我,说我活该?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们被人糟践死了,难道你就不丢脸?
邈邈眼看着前途灰暗,连心理都会出大问题,我这个当养母的,尽心尽力的在为他考虑。
可你这个养父在干什么?
只会理性公正客观!
见鬼的理性公正客观!
道理谁不知道?
可是又有几个人真正去做了?
你全做了吗?
现在邈邈面对人生最大的一道坎,你偏向理性公正客观了,你对得起他牺牲的父母吗?”
“好了,好了。”孙局长被妻子一通不要道理只要情绪的几十年功力之拳给打的头疼欲裂,揉着太阳穴道。
“我承认我做的不够好,邈邈的事情我会上心的,你不用太担心。”
“那这个罪魁祸首的混蛋呢?”霍思邈养母追问道。
“你想干什么?”孙局长无语的看着她:“难道还想我卡他项目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上他这个唐僧肉了?”
“盯上就盯上,最好把他赶走!”霍思邈养母理直气壮道:“省的给邈邈找罪受。
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他在仁华一天,邈邈就不会有好日子。
你是局长,卡一卡他的项目怎么了?
只要你坚持正常审批流程,其他人又能怎么样?”
“别说这种幼稚的话,老傅急得要开紧急会议商量,你真觉得我能一言堂?”孙局长皱眉。
“还有邈邈都这样了,再在仁华待着已经不合适了,我看把他调去其他医院。”
“不行!”霍思邈养母叫道:“我不同意!
邈邈从小就在仁华长大,我们都是仁华的人。
仁华是我们的家,不是那个混蛋孙景的!
凭什么要我们离家出走?我绝对不同意!”
“张晓莹!”孙局长再也忍不住,喊出了老婆的全名:“亏你也是当过医生,当过领导的!
怎么那么无理取闹,不知好歹?
你难道不懂医生的艰难?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无功无过保平安?
现在我让他的科研项目过,有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脑子,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无功则无过啊!”
“嗯?”霍思邈养母原先想要更大声的发火回去,可听到后面,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是说……老孙,不愧是当局长的!就是有水平!一语双关啊!”
现在丈夫让孙景的项目过,既能赢得明面上对事不对人的公正美名,也能让孙景在科研项目中犯错犯过。
要知道,成熟手术技术尚且会碰上奇葩病人和家属,折磨的医生想辞职。
更别说科研最前沿的项目了,那必然风险更大,遭遇奇葩病人和家属的风险也成几何倍增加。
无功则无过。
有功则必然会有过!
并且风险和功劳虽然成正比,但却不成绝对比。
在她眼中,抛开成功后能够普惠万民的功劳不提,这里面对医生个人的风险远比医生能够得到的个人功劳要大太多了,完全不成比例!
丈夫不愧是当领导的!
不说她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