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飞雪,凉风刺骨凌冽。
沐清挽身穿一身白色里衣,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床上。
“王妃,王爷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小桃站在床边,看着小姐苍白无色的面容,焦急的哭诉着。
沐清挽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无事,莫要再哭了。”
小桃感知到冰凉的手,心下大惊。“王妃,你的手怎么这般冷,不行,奴婢再去找找王爷。”说完,一溜风的跑出了门。
沐清挽身体脱力,没来得及制止。
看着跑远的背影,她虚弱一笑。
六年了。她嫁给他六年了。却在这冷院独独待了四年。这四年间,他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态度也只是极为敷衍。
他给了她地位,给了她……唯独,给不了她最需要的爱。
叹了口气,木婉清开始剧烈的咳嗽,不多时,一口黑血吐在薄被上。
是的,她服毒了。
她再不想孤零零的待在这了,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似呼风儿听见了她的心声,窗,被猛的吹开。
沐清挽看着院落中那株清冷冰黄的腊梅,缓缓露出了笑容。
这株腊梅,还是她第一年进这个冷院的时候,问夜浔要来种下的,如今已有一米多高了。
恍然间,一股花香飘来,温暖了木婉清最后那一下,跳动的心。
小桃双眼红肿的跑回来,手里抱着一盆木炭,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咣当”一下,木炭和盆掉落在地。
她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低低叫了声“王妃”。
可床上的人儿,嘴角虽带着笑,可双眼紧闭,面色青黑,一动不动的歪着头,躺在那。
小桃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鼻吸,一瞬,就猛的缩回了手。
“小姐!!!!!”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冷院。
附近的暗卫听着声音,感觉有点不对劲,赶忙飞身朝着书房奔去。
“叩叩叩”
夜浔近身侍卫玄风打开门,低声询问“何事?”
暗卫低头回答“冷院那边动静不大对,属下没办法进屋查看。”
玄风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关上门,看了眼桌前正在看秘报的男人,有些筹措。
王妃这几年的动静越来越小,王爷更好似不记得有这么个人,还纳了妃,真不知该不该告诉王爷这个消息。
夜浔放下手中的信件,闭眼揉了揉眉心,缓缓开了口。“是何事?”
玄风弓了弓身,“暗卫说,冷院,动静很奇怪,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夜浔揉眉的手指一顿,还没说话,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柔儿做了些吃食给您。”
玄风看了眼夜浔,见他没说话,就起身去开了门。
风水柔一身粉色小袄,白狐毛围脖,脸容微笑的立在门口。
玄风拱了拱手,行了个礼,伸手接过。
夜浔的书房一般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这是阖府都知道的规律。
风水柔前脚刚走,小桃后脚走来。“玄侍卫。”
玄风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眼走来的女子,心中诧异。“小桃?你这是怎么了?”
小桃只穿一件单衣,目光呆滞的从远处走近。
“有劳玄侍卫,告诉王爷一声,我家小姐,殁了。”
玄风大惊,转身立马走近书房,手中还端着食盒。“王爷,小桃来报,说,说……”
夜浔心中跳的非常厉害,感觉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说什么了?”
定了定神,玄风回答道“王妃殁了。”
“咔嚓。”夜浔手中之笔,拦腰折断,一滴血珠,混在纸上晕开的墨水里。
良久,一声轻飘的指令传达给玄风。“好生埋葬。”
————
脑袋好疼啊,好像要裂开了。
沐清挽猛的睁开眼,盯着帐篷顶端,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不是自杀死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听见动静的小桃猛的推门进来“小姐?小姐你醒了?太好了。你吓死奴婢了。”
沐清挽脑袋胀疼得厉害,她看着小桃的面容有些茫然和恍惚。
对上她的目光,小桃停止了哭声,却有些心颤。
“小姐,你怎么了?”
沐清挽斟酌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无事,只是头疼,小桃,你能告诉我,我出了什么事吗?”
小桃皱着眉,“小姐,你不记得了吗?前几日,你去参加尚书府黄小姐的宴席,失足落水,后来被救上来,就一直昏迷着。”
听完,沐清挽眼神愣怔。
她重生了!这是她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
那日,她确实是落水,不过,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推她的人,她知道是谁,只是没机会说,就昏迷了。
太好了!还未及笄,那就是还没指婚。
老天既然给了她重新再来的机会,那么这一生,她绝不会再步入上世的后尘。
她不会再逼爹爹去求赐婚圣旨,更不会让沐家一门,惨死流放。
伸手拉过小桃的手,沐清挽的心,感觉落实下来。
“我没事了,不要再哭了,都变花猫了。”
房内传出轻快的谈笑声,房外的小慧眼神疑惑阴戾。
怎么会?那日她落水,明明没了呼吸,还昏迷了这么多日。怎的现在,却突然恢复了过来?还好的这样快?
压下不安,小慧整了整心情,脸上摆出一副虚假惊喜,冲入了房里。
“小姐?是小姐醒了吗?太好了,小慧担心死你了。小姐。”
沐清挽收起笑脸,眼神淡淡的看着说话之人。
这个小慧,还真是……厉害。
前世,她被关进冷院后,此人就立马投靠了风水柔,还帮着风水柔,打压她。
每日,只要夜浔不在府内,送来给冷院的食物都是发酸发臭的。冬日的碳火不但换成了劣质的,连数量都减少了三分之二。
这些种种,都是她为了向风水柔表忠心而做的。
小慧见她不说话,眼神充满了冷漠,让她心中打鼓。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可是不对啊,那日她选的位置,明明那么隐蔽,她做的时候又那么小心,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对,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逼了一滴眼泪,小慧又试探性的问到“小姐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奴婢了吗?”
沐清挽深吸口气,语气不似之前那般欢快,却也轻柔,“不是。头还有些疼而已。”
小慧微不可查的缓了口气,服了服身,“奴婢去通知老爷夫人,然后去找大夫。”
说完,逃一般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