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豪华的庄园中。
一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在院中的树下抚琴。
琴声萧瑟,充满了孤寂的味道。
就如他的名字一样。
魏无忌,魏王的亲弟弟,也是魏国的长公子。
身份尊贵,地位崇高。
但却喜欢在市井间赤脚行走,和他的农夫朋友在田地里打滚。
无论是对贵人还是平民,他都会亲切挽着对方的肩膀喝酒唱歌,完全没有贵公子的样子。
名家之首公孙龙,甘愿当他的门客,每天陪他吵架斗嘴。
大力士朱亥,这个在绝境之下能掐断自己喉咙的男人,每天在他府中为他割猪肉,与他讨论哪些肉好吃。
连稷下学宫荀子,路过魏国都要专门看一看他。
长平之战后,也是这个人带着五国联军逼退了秦人,成了赵国的救世主。
门下食客三千,但深得魏王嫉妒。
“兄长啊兄长!”他心中苦楚,一母同胞的兄长,这般提防他,怎能不让他苦闷。
韩非所料不错,他这次来韩国,就是为了和姬无夜商榷“借人”的事情。
但不是借兵。
而是借能人异士。
蓑衣客被杀,白亦非不在。
甚至连自己手下的百鸟都被白亦非带走了几只。
姬无夜现在需要真正的高手来帮他,高到可以制衡卫庄的那种。
廊道中,一名侍女小跑着来到魏无忌身边,欠了欠身道:“公子,大将军姬无夜派人前来请公子赴宴,人已经在府外等着了。”
他温和地对小侍女道:“知道了,马上就去。”
琴声继续叮咚作响,魏无忌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毕竟对他来说,被求者,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
这件事情越是不答应,姬无夜给出的价码才越高。
侍女小脸红扑扑,乖乖立身在一旁等着,同时偷偷的看这位相貌英俊的贵公子。
对方身份尊贵,但又平易近人。
良久之中,终于在咚的一声中,这一曲落幕。
他调笑道:“美人,可否为我准备热水,我想洗个澡再见人。”
长期酗酒,让他身上的味道也充满了酒酸。
平时别人只要靠近他十丈范围,就能闻到一股酒味。
听说韩王讲排场的家伙,他也只能先洗个澡,免得被看不起。
“喏。”
不久之后,小侍女晃晃荡荡提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倒进了大木桶中。
“公子,热水准备好了。”侍女擦着脸上的汗,心脏扑通扑通跳,眼睛偷偷瞄着信陵君。
“好。”
魏无忌点了点头,起身往浴房走去。
小侍女连忙跟了进去,房内已有其他几个姐妹,此时都强装镇定。
但信陵君一来,嘴角的笑意便隐藏不住。
信陵君可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要是能和他恩爱,对方也不会在意她们侍女的卑贱身份,赐予妾室的名分。
跟随着魏无忌进来的侍女将门关上,魏无忌转过身张开双臂,笑道:“美人,能否为我脱衣?”
可是,手臂张开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侍女上前。
魏无忌疑惑,平时这些侍女就喜欢偷看他洗澡,今天怎么不主动了。
可当他转过身欲要催促之际才发现,屋内的几名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一道高挑的黑影如幽灵般站在几具尸体中间。
冰冷无情的目光宛若一把利剑,看得魏无忌心中一凛!
往日里与他调笑的女孩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令他怒不可遏。
“来人......”
话还没喊完,只见一片绿光飞过,一颗人头便高高飞起!
哗啦!
温热的鲜血洒在木门上,一具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黑影的余光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依旧是那般冷酷无情。
手掌轻轻拨动,内气迸发,落下的人头便被吸入掌心。
集市的街头,范季挎着篮子往回走。
篮子上蒙着一块粗布,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他身后响起。
一列士兵跟在后面,神色匆忙。
范季和街道上的人一样,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便往路边让了让。
几名骑兵带着十几名士兵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吁!”
就在这时,领头的骑兵突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身后的士兵也井然有序的跟着停下脚步。
那骑兵犹豫了片刻,调转马头缓缓折返回来。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锐利的目光扫视这路边的众人。
最后视线落在了范季挎着的篮子上。
他驱马来到范季身边,打量了他几眼后问道:“你是瞎子?”
范季不卑不亢地笑道:“正如将军所见。”
那骑兵审视了他片刻,猛地盯住他挎在胳膊上的那个篮子。
“篮子里装的什么?打开!”
范季嘴角动了动,伸手掀开盖在上面的粗布。
几个毛茸茸的脑袋立马争先恐后的探出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骑兵脸上的凝重之色消逝,嘟囔了几句什么后喊道:“魏国公子魏无忌被刺身亡,奉大将军令,若有发现刺客提供线索者,赏千金!”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魏国公子在新郑被杀,这可是关乎两国局面的大事!
小衣抱着一捆干草走进家门时,发现范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正安安静静坐在水井边等她。
小衣脸上露出诧异,看着范季疑惑道:“咦,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范季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井盖上,神识在她身上仔细扫视着。
发现并无异常之后才道:“夫人刚才去哪儿了?”
小衣示意了一下怀中的干草:“喏,捡了些干草给鸡仔搭窝啊,买回来了吗?我看看活不活泼。”
她将干草堆在了搭好的竹栏园里,拍着身上的草屑掀开篮子上的粗布。
“嗯,还不错嘛,一个个活蹦乱跳的。”
小衣将一只只小鸡仔放进了搭好的小园子里。
范季坐在井边,神识停留在卧室的横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