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后会有期二

灵隐寺,庙门外,此处足以容纳数百人。

所以这里,此刻便真有数百人,且这数百人,沿着某种轨迹,有节奏的旋转移动,极富韵律感,。

原来此处,正有军镇操控某种高深的阵法。

阵法中间,困着一位中年男子,但也仅仅只是困着,并没有生死搏杀之意。

此刻中年汉子无来由的皱起眉头,望向寺内,然后向阵法东南面,连续击出数掌,阵法也因此溃散开来,中年男子没有理会众人,向寺内掠去。

阵法当首之人,乃一粗犷大汉,只见他道:“秦先生,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男子已是去远,不过声音还是传了来,只见他道:“鲁兄,秦某有事先走一步,下次再战。”

这样两人,正是之前约战的秦默予和鲁达。

鲁达道:“是鲁某输了,下次见面时,当以酒为战。”

秦默予再无回应,鲁达见此,也招了招手,领着数人,迅速冲了进去。

.............

寺内,竹林空地,笛音再起,再无之前的曼妙,相反,让人听来,狂躁难安,甚至有人因此红了眼,一口咬在同伴身上,惹得同伴连连呼痛的同时,也大为惊异。

想这平时温和之人,为何会狂躁如此,由不得他再想,只因他也同样失去了理智,向同伴撕咬而去。

魔音高亢,音律犹如黑色实质,灌入场间众人之耳,就连慈灯大师及慧能师太,都已皱起眉头。

这无差别的攻击,不仅针对道盟的执事,还影响到了“禅”字大石处的群雄。

岳乾城和郑行远,已然掠了来,试图阻止这黑衣少女的笛音。

要是不如此的话,自己这方之人,定会因此造成很大的损失,毕竟就这么一会儿,便有数人在神智混乱的自相残杀中丧生。

要阻止这黑衣少女,也简单,只需破坏其手中的笛子,让她不能吹奏即可,当然,让她本人失去吹奏的能力,也可。

不过,也复杂,这少女的身份,由不得他们可以像对待其他人那样,那样粗鲁无礼。

毕竟,墨翟先生只有八位弟子,要是意外少了一个,那就不再是意外了,说不得还会让你有惊喜,这种惊喜,可不大喜气,能不要,还是不要的好。

两人刚掠到半空时,便有了欣喜之色,欣喜这秦默予,已然到了场间,

既然他到了场间,那么自己一等,就不需再为难之前所想的问题,同样,也有了些疑惑,疑惑这黑衣少女气息,为何如此熟悉,熟悉的让人惊悚。

黑衣笼罩下,她黑气萦绕,若站远些看,兴许黑衣之故,还发现不了端倪,

但两人现在,离这黑衣少女很近,足以看见。

这时秦默予几个闪烁,已到赫连玉儿近前,道:“师妹,是我啊,三师兄。”

声音平静,却如洪钟,震颤在赫连玉儿心里,也因此,让她有了些反应,那双被黑色瞳孔布满的眼球,终是木讷的看了来。

见到来人后,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有泪,自眼眶中,簌簌而下。

秦默予见此,有些不忍,但还是一掌拍了过去,拍晕后,并扶住了她,然后挟着她,几个闪烁跳跃,便出了此间。

几乎瞬间,郑行远与岳乾城,便来到了秦默予之前所立处。

郑行远道:“岳兄,我相信你刚才也看到了吧。”

岳乾城道:“郑兄所言何事?”

郑行远道:“岳兄就不要与我装傻充愣了。”

岳乾城道:“岳某的确不知郑兄所言何事,毕竟今日此间,可是已发生了许多事。从灵隐寺退盟,到陆大人独子被杀,再到周前辈与这齐云榜天才的双双失踪,这任何一件事,都不能说是一件小事。”

郑行远道:“是吗?岳兄什么都说了,却刚好错漏了一件最重要之事?”

岳乾城道:“哦?郑兄就不要在岳某面前卖关子了,岳某已是被这诸事缠身,弄得有些焦头烂额了。”

郑行远冷哼一声,心道:这老狐狸,还真是够狡猾。

接着道:“刚才墨翟先生第八弟子身上的气息,岳兄可还熟悉?”

岳乾城道:“刚才岳某急于赶路,试图拦下少女神通,倒没注意到你所言之事。”

郑行远道:“岳兄,你要是再如此,我想我们就再难交谈下去了。”

岳乾城捻须一笑,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女子身上那黑色物质,是挺熟悉的。”

郑行远道:“怎么个熟悉法?”

岳乾城道:“好像曾经.........魔族身上的气息。”

郑行远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岳乾城道:“怎么奇怪法?”

郑行远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墨翟先生第八弟子........是一个魔族。”

岳乾城思索良久,谨慎道:“有可能,也没有可能。”

郑行远道:“此话怎讲?”

岳乾城道:“就照你说的,这气息本是魔族才有,那么这赫连姑娘倒真可能是你口中所说的魔族。”

郑行远心中骂道:我操你大爷,你这是将责任全往我身上推啊。

当然,心里如此想,倒不能真撕破脸,继续问道:“然后呢?”

岳乾城道:“但更大的可能,是不可能,就像之前这里,被我们铲除的白鹤派,此派掌门人就是一位对魔族功法颇有研究的人物,并且也把这魔族功法,用在了自己身上,墨翟先生涉猎甚广,你也说不准他有没有研究魔族功法,况且他众弟子,本就各有千秋,在魔族功法上下点功夫,也不足为奇,如果你想说墨翟先生与魔族勾结,那更是荒天下之大谬,你我都曾经历那场战事,不说墨翟先生当年,凭一人之力杀的魔族,就是他大弟子李乘风当年所屠戮的魔族,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况且他最心爱的大弟子,也葬身在那场战事中,他怎么可能包庇、亦或是勾结魔族。”

郑行远闻此,有些犹豫道:“要是.....万一呢?”

岳乾城道:“郑兄,岳某要提醒你一句,一些栽赃嫁祸的手段,用在像白鹤门这种门派身上,也不是不可,毕竟弱肉强食的道理,大家都懂,但若是点墨门这种,我觉得还是规矩点好,毕竟对弱小者来说,规矩,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大靠山。”

郑行远有些疑虑,道:“难道那条消息....是对的?可......可是......”

岳乾城打断道:“别可是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劝你不要再说,至少不要在岳某面前提起,特别是在没有铁证如山的情况下。若仅凭一个猜测,就去断定点墨门这种门派窝藏魔族,郑兄,我看还是省省吧,这些手段,用在其他地方,尚可,但用在此处,绝对不行,并且岳某在此,还有个建议,就是不仅仅不要与我提起,还要与任何人都不可提及此事。当然,这只是岳某的建议,郑兄自行定夺。”

郑行远细细回味,有些不甘,他剿了这么多年魔,于这种事,已养成了宁可杀错,不可错过的习惯,叹口气后,道:“岳兄好意,郑某心领,我会记得的。”

............

小溪自山中来,流经山腰,向下而去,飞鸟怒语,上蹿下跳,似是因为一些陌生的东西,扰了此地清净。

山间,一稍微平整的大石,一身材婀娜的黑衣女子,被置于其上。

一侧,一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守在其旁,山间溪水潺潺,鸟语花香,美人在旁,但对于此,中年男子似是习以为常。

只见他此时咬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摘取的马尾草,望向天际尽头。

许是等待的过程,着实无聊,时不时向清澈的溪水里,投下一两枚石子,让本是极富韵律感的山间自然乐章,有了一些人为的旋律。

也不知是扔的第几枚石子,光滑的石板上,少女睁开了美丽的双眼,但也仅仅只是睁开了双眼,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

或是不愿,又或是不想,抑或觉得这事、这人间,没什么意义。

黑衣少女和中年男子,正是之前从灵隐寺出来的秦默予和赫连玉儿。

见赫连玉儿醒来,秦默予笑道:“我说师妹,你刚才干嘛呢?发这么大火。”

赫连玉儿不答话,好似知晓其性子,秦默予继续笑道:“师兄还从未见你发如此大火,真是奇怪。”

赫连玉儿依然不作答,秦默予便叹一口气,接着道:“所谓情窦初开,到了这个年龄,也的确会被情事所扰。”

赫连玉儿索性将头偏了过去,与秦默予相反的方向,似是不想再听他说话。

秦默予道:“这又是何必呢?有诗云‘自古多情空余恨’,当然,另外又有一句诗叫‘此恨绵绵无绝期’,缘分啊,真是缘分,说不得那小子,还没死呢?”

赫连玉儿闻此,不仅迅速将头转了过来,还迅的坐了起来,道:“师兄,你说他没死?”

秦默予转首,看向这个平时冷若冰霜的师妹,玩味一笑,道:“师妹,这可不像你。”

赫连玉儿嗔道:“天下人还说师兄你憨厚老实呢?此时此刻,如此模样,我看,也不大像。”

秦默予笑道:“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憨厚老实了?”

赫连玉儿道:“我有说过自己该是什么模样吗?”

这时便轮到秦默予缄口不言了,不过脸上那笑意,却多了许多可恶。

赫连玉儿急道:“你快说啊,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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