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合围之势

藏山镇,合家欢酒楼外,人头攒动,虽是夜色时分,但也架不住食客们的热情。

于这偏远之地,打架可是小镇头菜,加三十年老酒,比什么都过瘾。

且看这些人模样,这卖相,这挎刀佩剑,一眼便知,不是那些下九流的货色,这简单的出手,放在街头,随随便便都值二两碎银。

李知焉倒不在意周围人群,似是这样的时,已然习惯,在他眼里,只有这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个在他看来,怎么也得救的老人。

即使这人与他毫无相干,他还是会倾尽全力救,也许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白痴行为,但他不会觉得,因为在其简单的思维中,这人该救,那么就得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见他道:“好吧,请兰姨快快施法,若慢了,我怕老伯身子骨经受不住这种折磨。”

那兰姨也不磨叽,从怀中取出瓦罐,在她念动蛊术间,如无底洞般的瓦罐,便有序爬出许多小虫来。

片刻后,吕老伯周身,便覆上一层毒虫来,这些毒虫具体习性,培育他们的苗疆族人也不知晓。

好在不用管这些,只要这些虫子听他们使唤,他们就不会深究其原理。当然,这不追究事实本源的特性,也是造成苗疆当下还处于原始生活状态的根本原因。

这些虫子在兰姨的使唤下,将套在吕老伯身上的琥珀,啃了个稀烂,。

也就是这稀烂的琥珀,在众人看来,却极美,因为真的有效果,且啃出的薄弱处,已是能触碰到吕老伯肌肤。

李知焉伸手,欲去触摸,但被鲜于贞制止住,道:“公子莫急,这些若琥珀的物质,已是渗透进老人家身体内,若你手脚上控制不住轻重,吕老伯很可能因你这番举动,玉石俱碎。”

李知焉道:“那吕老伯要多久才能脱离阵法?”

兰姨道:“我也不知,这要看吕老伯体内,这样的琥珀还有多少,最重要的,是老人家身体内的琥珀与外面的不同,至少没有外面的琥珀那样好清理,所以时间上也就会慢上不少。“

合家欢门口,还有几张木桌空着,这里本是酒家用来招待食客的,如今却突然坐了一群人来。

一行四人,青衣素服,与藏山镇外,大多村户无异,不过气质上,却与村户不为不同,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们身上带剑。

只要你朝他们一眼,就会记住他们的剑,特别是其中一位,他的剑,若门板一般宽大,若要被这样的剑来一下,不用想也知道,定不会是一件美事。

张士端坐其间,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不想做看门神兽的他,此时倒真有了看门神兽的味道。

他的位置,刚好在门口,而他,也正好坐在门口,若石狮子一般。

好在与其他时候不同,他并无任何不耐烦之意,相反,从他严肃的神情中,还很是愿意如此。

他目光投向藏山镇外,紧接着,又看向何豪珅,再看向旁边新落座的四人,眉头越皱越紧。

不过他并未提醒背对众人的李知焉,即便他知道此处已然非常凶险,他还是没有要他走的意思。

他知道,李知焉不会走。若他不走,那么他就得在这凶险中,护他安全。

李知焉的确不会走,在确定吕老伯身体无恙前,这就是他的想法。

他也想过,因为自己的原因,吕老伯定会受到牵连,但如今孤身一人的吕老伯,又遭此不测,势必会没有人管,就像稻田里有只害虫在啃食他人秧苗,也许有人会看一眼,但绝不会下到田里,将害虫捉出来。

新落坐的四人,不是别人,正是赶去太常仓库晚了,又赶回来的剑冢四子,这次没有晚,不仅如愿见到了道盟的大人物,还见到了李知焉,也不知是因为大人物的存在,李知焉在此,还是因为李知焉在此,道盟的大人物就必须到此,兴许两样都有。

宋大志道:“你看那家伙,是不是傻?”

张远志点头道:“的确有些,但张某却有些欣赏。”

宋大志道:“只有死人才会深得活人欣赏,不过,那有什么意义呢?虽然神兽......”

说到这,张士向他看来,一眼,便让他变换语调,进而接着道:“虽然白虎大人在此,不过你我皆是知道,如今道盟的高手和军镇,正朝这个方向赶来,白虎大人是无所畏惧,但也架不住道盟人多势众。若在这个时候不走,待要走时,便已晚矣。”

张远志笑道:“所以你要怎样?”

宋大志嗫嚅道:“我.......我能怎样,不错,我是厌烦这家伙的德行,但也不想他命丧于此,至少不该就这样死。”

张远志转首向沈公子,道:“大师兄,这事你怎么看?”

沈公子抿住嘴唇,听此,展唇道:“都是年少之人,我知道你们意思,行侠仗义的确不错,况且剑就在手中,但你们要知道,对面那群人,乃是道盟执事,对面那个人,更是户部执事何豪珅。我们可凭借武力做一些事,但那要建立在不跟师门招来麻烦的前提下。”

宋大志冷哼道:“有时还挺羡慕这家伙孤身一人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有些事做来,与蠢货无异,但从不违拗自己本心。”

张远志打趣道:“五师弟,你要与他一样,也非难事,叛出师门即可。大不了引得我与师父、师兄弟们追杀而已。”

宋大志白他一眼,道:“滚!”

张远志道:“你只看到李兄的好处,却未看到他的难处,当下的他,可是引得几大势力觊觎,若你连师门剑冢的追杀都不能接受,又怎能享受他的好处。”

宋大志心道:你个蠢货,又岂会知道我真正的心意。

想到这,便又看向苗疆那群漂亮姑娘。

遗憾的是,这群姑娘并未看他,而是看向其身旁的李知焉,心想那种眼神要是落在自己身上,花下死又何妨。

继而一声轻叹,抬首四十五度向天,闭上眼来。

只不过刚闭上的眼,立马又睁开。

睁开的眼中,已然又一人飞来,不错,就是飞来,如天空中的麻雀一般,不时便落在地面,站在了道盟一众人前。

待此人站定,竟真的如一只麻雀,只是比起普通的麻雀,要大上不少,但站在何豪珅一侧后,又变成了一只小麻雀。

想必是旧识,见来人落地,何豪珅含笑点头,道:“何某一直在想,谁会第一个赶来,不成想,乃是风兄你,不过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这世间若论起速度,谁又可与风兄堪伯仲。”

来人正是绣衣坊校尉,风行空。

只见他道:“何大人过誉了。”

张士朝地上一吐,不屑道:“傻鸟一只,能飞,也不过是被吹上天的而已。”

说到这,竟学着何豪珅的语气,对李知焉道:“张某一直在想,谁才是世间最英俊之人,不成想,乃是恩公你,但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这世间若论俊秀,谁又可与恩公堪伯仲。”

本是紧张的局面,被张士这么一搅合,竟有了些滑稽感,惹得苗疆众女捂嘴轻笑。且当事的两人,亦有些面红耳赤。

这样的吹捧,在他们看来,可能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客套之语,不过这样的场面话,被当众戳破,便有些书中皇帝新衣的味道。

张士这话,让本欲对何豪珅夸回去的风行空,尴尬之极。

尴尬,就会让人恼羞,恼羞,最后就会演变成怒气,只见他道:“匹夫,我与何大人说话,干你何事?找死吗?”

张士道:“信不信张某真将你打成傻鸟,我与恩公说话,又与你何干?”

风行空冷笑道:“傻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风某。”

张士好奇道:“第一次?你口中的他们,以前都是怎么称呼的?”

风行空道:“若江湖中人卖面子,便叫我云中雀,若为朋友,则可唤我麻雀。”

张士道:“就没有一人叫你傻鸟的?”

风行空道:“背地里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若有人当面提及,风某定会让他成为最后一人。”

张士道:“傻鸟。”

不错,他又叫了,不仅当着他的面叫了,还叫的全场人均能听到。

所以,风行空便向张士走了来。

对此,张士满意一笑,笑容中,依旧泛着不屑,在他看来,这人修为不怎样,智商还有些问题,他就喜欢这样的对手。

但若世人知道风行空在张士这里得到的评价,竟是如此,定会惊掉下巴,只因绣衣坊第四校尉用无数次成功的任务,证明了他的智勇双全。

若在之前,张士大可以从凳子上站起,接着走过去海扁那可恶的胖子和傻鸟一顿。

但今日不行,他不能离开这门口,在九湖城,他见识过绣衣坊的手段,特别是那穿的像红包套的人妖,若让他偷袭得手,到时自己连后悔的地方都没有,故此,要打这两货,又不用过去的话,自然是激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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