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攻其不备

月色下,一道至美的闪电落下,径直落在那支美丽的箭矢上,轰的粉碎。

许是这样的箭矢实在太美,不愿离开这美丽的人间,故此,一大片箭矢又从藏山镇外起,朝藏山镇内来。

张士眉头紧蹙,停下脚步来,他知道,这箭矢若不解决掉,事后李知焉定会不高兴,为什么?

箭矢若落在下面这些民房中,势必会伤亡过大,且这些箭矢,是因他而来,若在以前,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事,这些人,死了便死了,说不得他还认为死的少哩?

但今日的他,已非昨日的他。

何豪珅从深坑里爬出,看向屋顶上,那缄默不语的张士,嘴角处,泛起一抹冷笑,道:“白虎大人,我道盟的破云阵,可还行?”

张士道:“你他妈一口一个我道盟、我道盟,烦死老子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下方民宅之人,也是你道盟之人?这样一通乱射,不也将你道盟的子民一并射死了。”

何豪珅道:“若他们的牺牲,能阻挡白虎大人片刻,那他们的牺牲,就是有价值的。”

张士哼的一声,于这样的无耻之徒,他懒得理会,启唇施展法术。

倏地,张士消失,场间多了一只白虎,比起肥胖的何豪珅,又不知大了几许。

继而望向那一大片飞来的箭矢,张开牠那血盆大口。

一声虎啸,惊起方圆数十里林中,飞鸟一片,惊恐中,朝更远的地方飞去,且正对白虎的一大片箭矢,好似也经不起这样一声怒吼,被震落在地。

剑冢一行处。

此时的宋大志,比起刚才又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起来。

只是刚刚红润的脸色,在片刻间,刷的一白,眼睛瞪的老大,显得不可思议,就在他落坐的前方,那一大滩精血中,居然从里面行出一人来。

一红衣人,蓬松的乱发,扎着一根漂亮的发簪,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持剑向李知焉处,快速刺来。

且在街道各处,同样出现了这一情况,一个个红衣人,像是早就待命于此,一声令下后,齐齐向同个方向刺去。

红衣人太快,瞬间便到了李知焉场域外,却并未因此滞留片刻,一往无前,向场域中的李知焉刺去。

少时,李知焉脚下,已淌着大滩血水,乃是那些红衣人所留,但红衣人却并未因此停下,反而更多,自各处袭来。

经刚才战斗之故,场间倒真留下不少血水。

此刻,李知焉背对合家欢大门,赤霄和清影,残影不断,抵御来自各方的红衣人,且他的手和嘴,同样未停下,一道道法术土墙,一道道火龙,在不断的施法中,施放出来。

在其所立之处,鲜血越来越多,恍如被带入到一个血域世界。

在鲜血的刺激下,周边那蚂蚁也有了不同,在黑白相间的蚂蚁中,此时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

不是别的,正是蚂蚁的眼睛,想必在这样血腥的环境中,激起了他们原始的嗜血兽性,故完全摒弃掉之前的理智,齐齐向李知焉爬来。

应对红衣人本就手忙脚乱的李知焉,可谓是雪上加霜。

张远志曾说,李知焉应对多个高手毫无问题,事到如今,这话依然没错,错的是,这哪里是多个,这完全就是无穷,无穷的蚂蚁,无穷的红衣人。

量变产生质变,就是这个道理。

李知焉的场域中,高阳灼灼,只不过灼的了一时,灼不了一世,河水滔滔,将行来的蚂蚁拍到两岸,直到拍出一堆蚂蚁山,还是有许多蚂蚁不畏生死而来。

那黄色大地试图掩埋这些讨厌的虫子,奈何刚掩埋掉,又慢慢从细沙中爬了上来,仿佛告诉李知焉,“牠还可以再抢救一番”。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很显然,这些蚂蚁和红衣人,就是来消耗他内力的,若继续下去,在他内力枯竭时,便只能遂了这些人的愿。

“恩公小心!”

这是张士的怒吼,从天而降,如同神谕一般,恍如有人间生灵,触怒了天上神明一般。

不过此刻吼出,却有点撕心裂肺,让人听来,莫名有些无奈,有些心酸。

..........

合家欢酒楼,门扉大开,一红影,自酒楼中袭来,没人想到,也没人注意到,即使苗疆一众,也不会认为里面会有人来。

也正因为这些“没想到”,才让这人选择在了这里,并从这里出来。

若不能预料到你的对手,就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惨败。

一把剑,直直插在李知焉胸口,剑从后背穿胸而过,这把剑,本可以刺向他后脑勺,也可以刺向他的心脏。

但在这人看来,刺在这个部位刚好,那么他的剑,就自然到了这个他认为最好的位置。

只见他道:“李知焉,好久不见。”

来人非别人,正是绣衣坊柳瑾。

李知焉自然也想不到,这身后的酒楼会来人,虽然这里之前,的确出来不少人,但谁又说了这里之人,就出来完了。

人们习惯性的会忽略这个问题,也正是这个忽略,让柳瑾有了可趁之机。

只是不知他早就在此,还是刚刚才到。不管怎样,剑已过胸,后悔,已是不及。

李知焉咳出一大口血,道:“不成想,柳坊主还惦念着在下。”

柳瑾道:“以公子身上的秘密,不说惦念,付出任何代价,柳某都觉得值。”

随着李知焉受伤,场域也已不在,他欲转首,看向身后柳瑾,看看这个恐怖的对手。

只是刚有所动作,胸口处,一阵撕裂感便传入脑海,连带着他的血,亦有狂暴之意,想来,定是柳瑾法术之故,亦让他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柳瑾道:“李公子,我劝你莫要动,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一声虎啸,盖过柳瑾之言,让众人听来,微不可闻,亦让柳瑾皱起眉头来。

只见他转首向还在发呆的尤香兰,冷冷道:“尤校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柳瑾这话,想必带有某种精神类攻击,直接让呆怔的尤香兰,瞬间醒转,直到看清来人是谁后,一抹笑意,才重新挂于脸上,一笑后,让她看去又妩媚了不少,并道:“原来是坊主亲至,搞错?”

柳瑾食指一引,指向怒气冲冲赶来的张士,道:“可还记得本坊主这次派与你的任务,是针对那白虎张士,所以,你为何不去那边发呆,非要在这里杵着?”

尤香兰面色一沉,似有不喜,道:“想坊主这样的人物驾临,自是不需妾身再出手了。”

柳瑾道:“你错了,今日的作用,你可比柳某大的多,有你,我们才八成的胜算。”

尤香兰一笑,道:“柳大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妾身了。”

柳瑾道:“柳某一直都看的起你。”

听此,尤香兰咯咯直笑,领着大蟒,向愤怒的张士而去,并在去的途中,留下这么一道问话,

“是吗?”

..........

不知换了几个方位的干猴儿等人,此时正在一残破小院门口,这个位置算不得好,却足以让他们看清场中一切。

干猴儿道:“我的妈呀,连这样的人物都到了藏山镇。”

肥猪王道:“猴子,你说的,可是那穿红衣服之人?”

干猴儿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肖大福道:“那他又是谁?”

干猴儿道:“大红袍,还能使唤绣衣坊第二校尉的,你说能是谁?”

竹竿儿道:“要么是大长老,要么是柳坊主,听说大长老年事已高,再观此人面相,自是柳坊主无疑了。”

刘久仁惊讶道:“我靠,今晚要这么刺激吗?若老刘我平安度过今晚,定要好好去丈母娘家喝上一杯。”

肥猪王道:“为何?”

干猴儿道:“你不知道?他益州的丈母娘,不是一直嫌弃他这个三女婿是一个普通的道盟执事吗?”

肥猪王亦有些不服气,道:“道盟执事怎么了?”

干猴儿道:“怎么了?于这些山民而言,我们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若对城中那些大人物来说,我们就是跟他们提鞋都不配的小喽啰,你们也知道,老刘他大舅哥,乃是益州掌实权的知事,他二舅哥,也是益州有名的富贾,在这些人中,老刘自然就成了乡下的穷小子,不对,穷老小子。”

刘久仁呸一声,道:“去你的,所谓富贵险中求,要是这些大人在今日擒下李知焉,说不定我哥几个....也会跟着升到京安城去,到时啊,刘某人也是京官儿了,看那老婆子每次吃饭时,还给不给老子甩脸色。”

肥猪王道:“你做梦吧,还想着做京官儿。”

干猴儿道:“也不是不可能,这次若能在藏山镇擒下李知焉,道盟势必会嘉奖我藏山镇分部,到时升到京安城去,也并非不可能。当然,前提是今晚得活下来。”

肖大福道:“柳大人的剑,如今就在李知焉胸口,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肖大福就在这里辗转了几圈,就要升职了,这可是做了十几年苦役,盼星星盼月亮都没盼来的好事啊,欸,那话怎么说来着,...对....蓦然回首,那位置.....竟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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