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欲迎还拒

关夔此番出手,终是起了震慑作用,特别是一众道盟执事,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再想关大人之隐疾。

但越不想,却越会往那方面想,最后只得咬住舌头,利用痛感来忘却此事。

关夔拍拍本无灰尘的铁皮,叮当作响,向苗疆处行去,道:“巫首领,故乡风景可不等人,最好趁现在,不然风景犹在,人却没了,可不大好。”

巫琳道:“关大人说的是,于此事,苗疆着实过于仓促,导致现在落了下风,以至于让诸位小看了去,真是抱歉。”

说到这,转首向李知焉,高声道:“李公子,此间事了,苗疆当以最尊贵的礼仪,欢迎你的到来,不知你可否愿意。”

李知焉道:“若李某今日不死,定来苗疆讨一杯酒喝。”

巫琳道:“正该如此,黑齿部落首领巫琳率族人,静待公子驾临,到时定让公子满意。”

话音犹在,苗疆众女却瞬间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张士惋惜道:“这妞还不错。”

李知焉道:“的确。”

张士看向巫琳一众消失之地,转首向李知焉,道:“恩公,你也喜欢?”

李知焉道:“这样之人,不喜欢才是怪事。”

忽然,张士面露难色,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决然道:“既然恩公喜欢,张士....张士就忍痛让给恩公。”

看其样子,倒的确是在忍痛。

李知焉道:“为何要让给我,难道我喜欢了,你就不能喜欢?莫名其妙。”

张士一愣,左右、上下打量一番李知焉,似是第一次见,道:“还可以这样玩?恩公的开放程度,连张某都有些接受不了,佩服佩服。”

李知焉道:“一个人,难道不可以几个人喜欢?”

张士道:“她可是一个女人。”

李知焉道:“一个女人就不可以几个人喜欢?”

张士稍加思索,忽然一拍大腿,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原来恩公的喜欢,与我的喜欢有所不同。”

李知焉道:“要不然呢,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流口水。”

继而笑着看向张士嘴角,看得脸皮颇厚的张士,都有些受不了。

关夔就在不远处,自也听到了两人对话,道:“身处两大阵营之间,还能如此谈笑自若。李少侠这番气度,倒真让关某折服。”

张士接过话头,道:“铁包皮,知道我家恩公厉害,就速速退去,屁话不用多说。”

关夔一直避免与此人对话,他怕自己忍不住坏大事,深吸一口气,继续向李知焉,道:“李少侠,你也看到了,如今场中,就剩我道盟及天门教那群乌合之众,若能不动武,自是最好........这样不至于伤了大家和气,你说,可对?”

于关夔而言,用强与用和来解决今日这事,可是两个概念,此子是杀了陆定国独子,但与他又有何关系呢?他在世间,处处与道盟作对,但与他关系也不大。

若是用强,与他的关系可就大了,道盟这次的领头人,就是他关夔,事后书圣定会追究此事,那他将会首当其冲,不说羊肉能不能吃到,骚味倒是沾上不少。

若用和,即使事后书圣追究,也可说只是邀请李公子坐而论道一番,手段虽有些不妥,但贵为圣人境的他,也不可能与他们这些小的计较。

最重要的,还是对面的天门教。

虽被自己说成乌合之众,但说归说,他可从未有小觑的意思,他担心的,不是在场那寥落数人,他担心的是后面,那个黑暗且深邃的空间通道。

因为你不知这条通道,能传送多少人来此。故此,最好是李公子愿意与自己走,这就是当下,最好的局面,他可不愿像绣衣坊那群人如此鲁莽,他们虽懂情报,懂杀人,但却对人情世故,差上不少。

想到这,铁皮中,有笑声起,只见关夔喃喃自语道:“独自引开书圣,倒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勇气和胆量。”

李知焉道:“我不会与你们走的。”

关夔道:“李公子放心,此去天道宫,并非要公子做阶下囚,而是做我道盟的座上宾。”

张士“切”一声,甚是不屑,道:“铁包皮,你当恩公是傻子还是怎的,如此兴师动众而来,你说是来邀我家恩公,去当那劳什子座上宾的?”

关夔道:“不如此,不足以显真诚。”

张士道:“那将你胯下之鸟,给张某玩一下,不然不足以显真诚。”

关夔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厮的脑回路竟如此清奇,这句话是真的突破了他对俗的认知下限。

他想不到,一个人竟能如此之俗,用俗不可耐都框架不了他,所以他终是没忍住,破口大骂道:“你这匹夫,老子定抽你筋,剥你皮,让你生不如死。”

张士倒是很平静,似是家常便饭,毕竟在他的骂战生涯中,这简直就是小意思,只见他转首向李知焉,道:“恩公,他们骗你的。”

李知焉同样平静,道:“我知道。”

张士“咦”一声,甚是奇怪,道:“恩公,你怎么知道的。”

李知焉道:“不知道。”

见说不通,关夔转首向谢渔阳一等人看去,大声道:“谢兄,你等不是要擒下此人吗?人就在此,为何迟迟不动。”

谢渔阳笑道:“谢某来此,可不是擒下李公子。”

关夔一愣,狐疑道:“那所为何事?”

谢渔阳道:“谢某接下的任务,是守住这空间通道,当然,要是李公子愿意,天门教的红花酿,也不弱于苗疆的五毒酒。”

关夔冷笑道:“谢兄这招欲迎还拒,还真有青楼头牌的风范。”

谢渔阳道:“彼此彼此。”

关夔道:“既然谢兄不动筷,那我道盟可就不客气了。”

谢渔阳道:“请便。”

话音一落,铁拳就向李知焉袭去。

不过更大的拳头,将他阻在了半途。

火拳,黑色的火拳,关夔见此,不敢硬接,他喜欢与人对拳,觉得唯有如此,自己才更像一个男人,但火拳除外,特别还是黑色的火拳,只见他一个千斤坠,收势站立,寒芒一闪,径直望向火拳背后,那谢渔阳,冷冷道:“谢兄,这是何意?”

谢渔阳道:“无甚意思,只是不想让道盟如此轻易得到想要之物而已。”

关夔迟疑道:“意思是.....你等要在此捣乱?”

谢渔阳道:“要是你们喜欢,也可以这么理解。”

看不清关夔面貌,但杀意,却弥漫场间,相较道盟一众那紧张神色,谢渔阳却谈笑自若,看去尤为轻松。

就在此时,关夔背后,行出一人来,只见他黑衣黑裤,紧贴全身,没有一寸显得多余。

但只需一眼,又会感到他身上,怎么都有一处多余之地,只因这个地方任谁看去,都显得多余。

就是他那腰带,较之常人的腰带,这条腰带看去宽松不少,甚至要手扶着,才不至于让它掉下去。

此人干瘦,已到中年,李知焉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只不过相较之前,似是换了一人。

因为之前那位,自有一股上位者气息,现在这位,则多了一股子狠厉和阴鸷。

也不知之前那位是真的他,还是现在这位。此人正是执掌南方多年,经灵隐寺事件被贬后,又出现在这的岳乾城。只见他道:“关大人,岳某不才,想向谢先生讨教一番,灵隐寺一役,岳某错失良机,至今想来,仍是憾事。不过好在有生之年,还能弥补这种缺憾。”

关夔道:“岳兄,你能主动迎敌,倒是少见。”

岳乾城道:“关大人想必对岳某有所误会,该迎敌时,岳某从未退却过。”

关夔道:“现在就是迎敌之时?”

岳乾城道:“自然。因为关大人不再适合与谢先生交手,那么就得由属下代劳。”

见谢渔阳捻着手中余烬,关夔亦有退意,倒不是说他心生怯意,而是修行界中的属性体质,相生相克。

若是刚好遇到克制自己的,退下去,也并非什么丢脸之事,就是齐云榜上的人物,亦不愿对敌克制自己体质的高手。

毕竟对敌中,你会发现处处受制,根本感受不到那种大战一场的酣畅淋漓,于高手而言,若没有这种感觉,无趣的同时,也毫无意义。

关夔道:“岳兄说的是,既然如此,你当小心。”

岳乾城道:“属下明白。”

关夔道:“岳兄不必客气,你我相交多年,如此,倒是平添距离。”

岳乾城道:“属下戴罪之身,理应如此。”

关夔道:“那岳兄自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黄门郎’谢渔阳的手段。”

岳乾城点头,摸向腰间腰带,行了出去。

诡异的是,两人说话间,这样宽松的腰带,在无手扶的情况下,竟没掉下去,让人真是匪夷所思。

但像岳乾城这样的高手,不可能做这种无用之事,腰间别有这样一物,那么肯定有用,且用处,定会不小。

的确不小,因为他已抽了出来,场间也因此,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这乌云,倒也非之前所有,而是被人放出来一般。

且放出此物的,正是岳乾城这根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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