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姑娘转瞬既睡的样子,几人都相视一笑。
宋公铭看着小姑娘睡熟的模样,心头又是一酸:“小小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一定和大少爷当年一样,在外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叶见夏点头:“这孩子活到今天确实不易。”
宋公铭突然想起来问道:“还不知道小小姐叫什么?”
“陶冀嫣,平时大家都叫她小桃子。”叶见夏回道。
宋公铭不由的皱眉:“可是大少爷那位……红颜知己姓陶?既然已经回到了叶家,自然应该改回叶姓。”
叶清莲也是一脸纠结:“不知道这位小嫂子是谁?没听说过大哥在江湖上有一位姓陶的红颜知己呀?而且还有了孩子。既然已经有了小侄女,那肯定是要给个那小嫂子一个名分的,只是不知道此事如何向嫂子说呀。”
宋公铭沉吟了一下,说道:“目前大少爷和千羽先生都在临川主持武林大会,此时与千羽家说此事难免不妥。小老儿觉得还是待到大会结束之后,我和夫人亲自去千羽府与千羽先生解释此事。大少奶奶本就善良贤德,肯定也不忍心小小姐流离在外,到时候带着小小姐一起去,等到大少奶奶接受小小姐之后,自然也就同意将大少爷的那位红颜知己纳入府中……少爷,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如何?我觉得不如何,我憋笑都快憋死了!
叶见夏十分努力的绷着脸端着茶杯,拼命掩盖自己的内心狂笑。
一旁南宫诗宇听得满脸疑惑:“各位再说什么?小桃子什么时候成了叶家的人了?”
宋公铭一愣,出口道:“她不是大少爷流落在外的骨血吗?小小姐可是亲口说大少爷是她爹的。”
“噗!哈哈哈哈!”
叶见夏终于是没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宋公铭瑞香还有叶清莲此时自然知道其中还有其他隐情,于是叶清莲直接拿起手中的茶盖砸了过去:“死冬天!笑什么笑!快说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谁家孩子!”
南宫诗宇摇了摇头,放下茶杯说道:“关于小桃子的身世,可就说来话长了。”
“南宫前辈知道?”
“知道,在小酆都的人几乎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孩子天生便与其他人不同,她的眼睛可以看穿人心!能看到每个人是善是恶,看到人的喜怒哀乐,甚至连你是不是撒谎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她眼中的世界,自小便与我们不同!”
“可这样的奇异也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在她三四岁会言语之后,与常人不同的事情终于被人发现,并且传了出去,当时江湖中有传言说从她身上可以找到功力大增的方法,于是几个魔头就冲进她的家中,杀害了她的全家老小,只有她哥哥带着她逃了出去,结果最后还是被魔头追上,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哥哥。”
“小家伙全家遭难之后,江湖魔头为了争她相互之间大大出手,几经辗转之后有一个实力高达一品的魔头杀掉了其他人,把她夺到了手中,那魔头做下此事之后,便带着她逃进了小酆都。她能辨人心,但记事以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家人惨死,可年幼的她又不得不依附在仇人身边,见惯了杀戮。魔头为了练功,每隔几天就需要饮一碗她的鲜血!魔头甚至在她身上做了各种尝试,就这样她在那魔头手上活到了七岁。最后,叶汐殇进小酆都,因为一些事情,一剑杀了那魔头,将她救了出来。从那之后,脱离苦海的小桃子便认定叶汐殇是她爹,可叶汐殇自己都不知道当年之举多了一个闺女,他每次来小酆都也都是来去匆匆,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叫爹叫了好几年。”
南宫诗宇看着熟睡的陶翼嫣,笑道:“也是奇怪,从小见惯杀戮的小家伙原本应该也会变成一个冷血刻薄的人,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她天生异能的原因,竟然依旧单纯善良。这小家伙被救出来之后,便成了小酆都众多流浪儿中的一个。小酆都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许在她眼里,那里的人心都是黑的吧。可这身世凄惨的小家伙偏偏不怕,反而整天乐呵呵的看着街上来往的恶人,她能看到人心的善恶,偏偏抛弃每个人心里那大片黑暗不去瞧,死盯着每个人心中那一丁点不一样的色彩,看着那些人为数不多善意。长此以往下去,倒是那些被世俗抛弃的人离不开这个小东西了,她就好像成了小酆都这个血潭里的一个寄托,成了黑夜里唯一被守护着的光。”
他叹了口气:“可小酆都终究不是一个孩子应该待的地方。之前叶见夏去了之后说自己是叶汐殇的弟弟,当时小酆都没人信,偏偏就她信了。后来叶见夏走后,小家伙整天嚷嚷着要去找她爹,要离开小酆都,后来小酆都的人因为这件事难得放下芥蒂聚到了一起,最后纵使心里不舍,也都同意把小桃子送出来。她生性善良,不该一直呆在小酆都那个地方。也就任由她出城了,由我暗中相护来到了京城。”
叶见夏心说,你这可不是暗中相护,简直是又当骡子又当马,趁人家睡着的时候抱着人家赶路。也不怕孩子发现前一天睡着的地方和自己醒过来的地方不一样,吓到人家!
听到小家伙不是自己的侄女,叶清莲想当姑姑的梦想一下子就破碎了,不过听到陶翼嫣的过去,就又心酸了起来。
于是她说道:“那就让她先留在叶府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等到她再长大一些再由她自己决定自己的去留。”
南宫诗宇道:“如此甚好。”
宋公铭见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心中也是十分遗憾,但很快又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都听小姐的。”
然后此事就这么敲定了。
只是叶见夏心中还是不解,南宫诗宇这家伙怎么舍得出小酆都了?
要知道,他可是给自己画地为牢二十年,呆在小酆都二十年没出来!
于是他问道:“你这次出来准备回葬剑窟?”
南宫诗宇放下茶杯说道:“还没想好,先去拜访几个老友吧。”
叶见夏点头:“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
南宫诗宇站了起来,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然后“咣”的一声栽在了桌子上!
叶见夏翻个白眼:“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老掉牙的话。”
宋公铭看着栽倒在桌子上的南宫诗宇,然后看着他的茶杯疑惑道:“我没记错的话南宫先生喝的是茶水呀,难不成小老儿记错了?南宫先生喝的也是花雕?”
叶见夏和叶清莲默契一笑:“不是,只是他的茶里多了东西。”
宋公铭:“???”
叶清莲跑到南宫诗宇旁边轻轻推了几下,然后哈哈大笑道:“我炼的迷药果然有用!也能迷倒一品了!本小姐果然是一个天才!”
宋公铭身子一斜,哆哆嗦嗦的说:“你们给南宫先生下迷药了?”
“对!”
叶见夏一脸得意的看着桌子上的南宫诗宇:“撂倒你还需要我哥?我和荷花两个人就搞定了!”
“明明用的是我的迷药,和你有几个钱的关系?”
“是我出的主意嘛,功劳有我一半!”
“呸!明明是你正面打不过他!阴险小人!一点儿都不君子!”
“明明是你的迷药!”
“本小姐是女人!不是君子!”
“……”
老管家宋公铭哭丧着脸:“我的少爷小姐诶!这可是江湖评第五!你们就这么撂倒了?明天他醒过来真把叶府给拆了怎么办?就他今天那几剑,谁能拦住他!”
“怕什么?让他睡一觉而已,又不是个姑娘,我们还能睡了他不成?拖到厢房一扔就行,好歹也是江湖评第五,被叶荷花一个丫头迷倒了,他还好意思拆家?他以为他是谁?黑白相间的某种犬类么?瑞香,给本少爷拿纸笔来!”
“好嘞!”瑞香点头,然后伸手就从衣服上的口袋里掏出来了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伸手研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叶见夏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的口袋,她都换衣服了哪还有地方装的下这些东西?悬镜司的秘术吗?
他一脸好奇的去扒拉她口袋,被瑞香笑眯眯的打开了手。
好吧,算你厉害。
叶见夏拿起笔在纸上写到:哈哈哈!南宫前辈,在下如约将你撂倒,记得欠我们叶家一件事做——叶见夏。
写完之后拿起纸张哈了口气拍在了南宫诗宇的脑门上。
“完美!来人,送去厢房!”
宋公铭一脸忐忑问道:“这样……真的没问题?”
“没事,出了问题……写信找我哥!”
“……”
宋公铭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份卷宗:“对了,下午的时候有一个悬镜司的镜卫送过来的,说是少爷你要的。”
叶见夏恍然:“哦,应该是王赵,我差点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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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劳累,叶见夏终于回到了阔别三年的房间,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打了几个滚。
好家伙,这几年一直在外边睡草席,真躺在这铺着蚕丝被的大床上,感觉整个人的骨头都软了。
只是这么大一个床,只有他一个人真是太可惜了……许混蛋那个家伙现在肯定又是美人在怀吧!
叶见夏默默鄙夷一番,然后躺在那里掏出了王赵送来的那份卷宗,卷宗上写的是关于周荨最近所做的事情。
前几页都平淡无常,周荨要么呆在国子监,要么就去青楼“听曲”去了,看的叶见夏直打哈欠。
结果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叶见夏直接坐了起来。
周荨这家伙,大晚上的押着几个棺材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