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实在是太多了。
——车厘子, 实在是太多了。
余思归甚至不知道清明节前后车厘子都是哪来的,毕竟超市车厘子已经销声匿迹近一月余,本地樱桃还青黄不接呢, 这箱车厘子个头巨大『色』泽圆润紫红,个个用油纸单独裹着, 在这春日里, 实在有点儿……
“——实在有点嘲讽。”
归归捧着盆喃喃, “委屈了,被我放在这破盆里一通『乱』洗。”
车厘子一声不吭,在盆里滚了滚, 余思归心想沉默就是的呈堂证供,捉了一只有罪的车厘子咬了一口。
心确实难言说……余思归啃着车厘子想:盛淅和妈妈先前的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言语里对妈妈还有点非常淡的认与崇拜。换句话说, 这故事里登场的每个人, 知道的都比余思归这个门外汉多。
下一秒,余思归心里咯噔一声:
——这车厘子, 底是给我的还是给我妈的?
“……”
那是我妈, 不是伯母!
而且是我的同桌……
余思归心里生起一吨闷气,心想, 是我的。
思归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妈妈和盛淅能的关联。盛淅是那种稍一相处就会觉得生在云端的、带着与生俱来的张扬的大少爷, 而妈妈和那些叔叔阿姨是草根穷学生。
连组里最宽裕的张爷爷去食堂, 有时也会节省地打半份绿豆角。
而盛淅这家庭……
的尊贵家庭, 应该也是吃绿豆角的吧?
余思归实在不太确豪门望族究竟是挑金扁担还是银扁担,只好拿手机给妈妈发微信:“妈,认识不认识盛淅这个人?”
她妈应该是车等红绿灯时顺带回的,回得快, 发了条茫然的语音:
“囡,这啥问题?不是同桌吗?是对妈妈钓鱼执吗?”
余思归:“……?”
什么钓鱼执?余思归简直被她妈这句搞得莫名其妙,茫然地问:“啥……啥呀?”
柳敏那头沉默三秒,冷静道:“也是,如果能学会钓鱼执,妈也不至于现在发愁……对不起囡,误会了,妈对道歉。”
余思归:“……”
感觉好像被骂了,现在为什么发愁?
思归觉得奇怪,小声问:“以前也没见过盛淅吗?”
柳敏:“我为什么会见过同桌?”
“就是,”余思归纠结地道,“早些年我们还在北京的时候,对或者爸妈……”
柳敏这下愣了挺久,然后发来一条语音。
“没有吧?”柳敏道。
语音背景里传来她沿着走廊奔跑的声音,她对女儿诚实地说:
“实在没有印象。”
妈妈说自己没有印象,那恐怕就是真的了。
柳敏当年在课题组里人称“大师姐”,要知道这名头不是瞎叫的,而是真正的接班人意上的“大师姐”。
项目组领头人张教授极其器重这个年少离异的、带着个小女儿的贫困女学生,项目的不少事务都下放给了她,其中也包括杂务这一项——当然不是部,二三十人的大组的杂务是能压人的,因此当年课题组杂务负责人有二:柳敏与另一个副高职称的老师。
那个副高负责金钱往来与资金报销,思归妈妈则负责实验室杂务与人事。
负责人事的柳敏记忆力超群,不知道盛淅及其父母,线索再次崩断在了此处。
干脆直接问算了,余思归想。
……又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值得。
姓盛的总有点归老师当成小宠物戳叽着玩的意思,归老师对逆反心理严重,势必要事的貌部调查来甩在脸上证明自己比牛才能一解心头之恨;她妈干脆就是把女儿当小婴儿待。
这俩人「不起归总」五个大字已经贴在脸上,除非走投无路,断无主动询问们的道理。
余思归烦闷地翻妈妈的老相册,妈妈的老照片,忽然又想起了不少细节。
——当年课题组的解散,余思归其实是记得的。
那样大的课题组,集合了那样的一批年轻人,本来像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解散时仿佛一个忽然划下的休止符。
突如其来,而且不逆转,像一场闹剧。
谁都没想结局会是场笑话。
先是调查组。
来了一群人调查课题组科研资金占用况,把学生们课题组里一个个叫去问话,后来学生嘴里问不以然,大家都穷得叮当响,也没听说过谁挪用了科研资金,后来就变成了翻账本查账。
资金往来的确不清白,牵扯的金额巨大。
负责人张教授那年本要评院士,迎来学部院士这终身荣誉之前,迎来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接着,负责人被捕后,清算也接踵而来。
资金往来的账本并不是妈妈负责,院里评议组认为柳敏作为课题组直接负责人之一,其实是难辞其咎的,而且有能对此知。
柳敏当时没有说半句话,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似的。
评议组因此取消了柳敏的助理教授聘用合同,导致母女二人被迫离清华园。
——这就是余思归知道的部。
问题是,这里面的每一个环节,都是公透明的。
一群穷学生一办公室,大家都恨不能去要饭,这群人里能有盛淅或者爸妈的什么位置?余思归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觉得无论是盛淅还是父母……在这群人里都格格不入,盛氏豪门跟穷学生混在一起?竟然还牵扯上一堆级别挺高的警察还有一堆搞暗杀的……
……话说回来,这家伙竟然好像还家庭幸福……
余思归越想越觉得奇怪,线索记了记,决暂且搁置,过几天再琢磨。
就像做语文考试拿卷子要先眼作文题似的,抱着问题生活一段时,兴许能找这里头的破绽。
窗外白茫茫一场春雨,仿佛怎么也下不尽。
余思归趴在客厅的『毛』毯上往外雨,十分惬意地发着呆吃同桌给的车厘子,过了会儿,舒服地抱着抱枕蜷缩成了一团。
怎么还不和我说话呀?
归归眼睛弯成小月牙,抱着沙发抱枕,甜地用额角蹭了蹭屏幕活不肯亮的手机,心想盛淅再不和我说话,我就默认车厘子是送给我的啦。
崇拜的柳敏女士最爱的是我。
盛淅再不回我,我就把车厘子吃光,让讨好个空气。
……
“这车厘子哪来的?”
柳敏拉冰箱,惊喜地问。
楼上卧室,余思归山堆似的作业里抬起头,心虚地回答:
“……有、有人送了一箱过来。”
“谁啊?”
归归妈不在意是谁,见了车厘子高兴极了,“它们多么新鲜,多么大,个头不止4j!而且,这车厘子梗竟然这样绿!宝宝,冰箱里这么多怎么不动呢?别不是等妈妈吧,妈妈怎么会需要等呢,妈马上给洗点儿……”
思归沉默良久,含泪道:
“妈,我不吃啦。吃、吃多了有点伤……”
归归妈听了哦了一声——那声“哦”意味深长,意思是女儿错过了这样好的车厘子实属山猪不会吃细糠日后必后悔万分,然后自己拎了一大盆洗净,去沙发上肝答辩ppt啃车厘子去了。
“……”
楼上小卧室哦,余思归吃得过于撑,肚子都滚圆了,含着泪悄悄『揉』了『揉』肚皮。
一个人干三斤车厘子未免也太过勉强,归归老师惨遭大樱桃谋害,撑得作业都写不下去……
十班班级群,了晚上又炸了。
盖因长假的上午高中生一般各自玩乐或者赖个床,下午高中生们则要睡个久违的自然醒午觉,了晚上大伙往桌前一坐,准备肝作业,就了教研组最真诚的假期礼物。
一来高一毕竟九科并轨,文理未之时我皆是黑马,每科老师都把学生当爱徒培养;二来清明长假足足有三天!三天——都叫长假了,作业起码也得倍杀周末。
因此,大伙儿了晚上翻作业,当场就疯了一半儿……
归归一般不在疯了之列,只是极其疲惫,感觉上个高中堪比遭劫,然后一边痛苦一边拿半晚上刷了化学七张小卷外加两套历史……遭劫般把卷子拍了拍,发了班级群里,供同学参考。
「们着来吧,」归归痛苦地说,「我今晚尽力了。」
班级群里微微一静。
接着有人痛苦地说:「为什么有人能一晚上刷七张卷子?」
班长:「想都不用想,归归哥一是抄答案啦哈哈哈哈!」
没人当真,每个人都爱听这个,班级群里一片和乐融融。
一时之群里洋溢着欢笑,现了彻底躺平抄归归答案的、讨论归老师某道题有没有做错的,问解析的……
余思归做完第七套卷子大脑就有点过载,不愿意继续为班级肝作业,趴在桌子上滚了滚,拿起手机,呆呆地向和盛淅的对话框。
下午……
思归老师耳朵根,忽然泛起一点淡淡红『色』。
下午还是没忍住,主动去找说话了。龟龟想。
其实没说几句,主要就是和讲了讲东西收了而已,盛淅恶作剧完,惊喜也有这么一点点,是回消息的时候挺淡的,也不知道底是什么态度,这个家伙温和地说了句“好”,又问了问车厘子好吃不好吃。
余思归趴在桌子上,心想我吃了三斤。
……然后,就没了。
归归纠结起来,把脸埋在臂弯里,心想是不爱聊天,还是不爱和我聊天呢?
确实也少见在班里用手机,回微信的时候更少,甚至以说是一次都没见过……这家伙一就十分现充,有种难言说的稳重味道,那种门风严家教优良的世家子弟气息,能这样的男孩子就是不爱聊天……?
确实难想象盛淅一天晚在线的样子。
不过也许是懒得回我……
归归痛苦地着两个人的对话框,对话还停留在归归发的小豆泥遇困难睡大觉上,此后盛淅就保持着礼貌且捉『摸』不透的沉默。
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好想和聊天……归归委屈地想,这个班上只有盛淅不要我的作业,其同学要么拿我当对比,要么拿我当答案,要么拿我当素材!只有同桌不在这个充满“大家一起利用归老师”的破班级群。
……和聊天,没有被利用的感觉。
是盛淅不说话。
“……”
余思归用手机贴着脑壳,眉眼清清地着手机屏幕,因为离得过近,眼前都是模糊巨大的『色』块。
不能再找了,归归对自己说,下午是我主动口的。
然后铁石心肠地爬起来洗漱。
楼下客厅里,归归妈忙得满头炸『毛』,正咬着车厘子改ppt,见女儿下楼微一招手,示意她帮忙丢一下樱桃核,又贴心地问:“今晚有问题吗?”
思归捏着卫生纸说:“没有。”
有也不告诉!
“……那宝宝早点睡,”归归妈松了口气,“我还有得忙。”
“……”
永远有得忙。
余思归冲了个澡滚回被窝,发现班级群已经消化完了七张化学小卷,已经在发们运动会拍的阴照片了,余思归点群就见了班长的大红高衩旗袍和粗壮大腿,当场萎得彻彻底底惹人怜惜。
三天不想女装攻了……余思归痛苦地想,高一十班真有们的。
然后她躺在床上左右划了划,见还有人拍了归归中午吃饭的照片,照片里余思归在抢人薯条吃,上去智商不超过八十。
拍这个的是不是有病,余思归简直想李浩宇这贱人碎尸万段,千躲万躲躲不过阴同学的手机摄像头——
是她又一划。
突然划了盛淅的背影。
照片是运动会中午拍的,那时还有阳光,少年头发汗湿,碍事的头发以头带拢起,背心下透修长俐落的身躯,脖颈上一枚奖牌。
这家伙长腿不太自在地伸着,坐在台上。
“……”
余思归又划了下,还有人拍了盛淅站在颁奖台上,照片里少年上去犹如场地王者,眉目好、温和文雅极具张力,是一种令人不敢接近的英俊。
归归了一会儿,抱着手机,缩进了被子里……
真……真的挺帅的,思归不不愿地想,耳朵根根烧得有点烫,感觉之前都没注意过,不过这么一盛淅确实是……
……好。
余思归蜷在被子里,用脑袋碰了碰手机屏幕,安静地想,好想和聊天呀。
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为什么鸽我,归老师我不够吸引人吗……
余思归想起昨晚是说了晚安自己才睡觉,一下子委屈不行,恨不能给盛淅两兜子。
昨天有晚安,今天就没有,我妈都不敢这么对我,归归我的待遇来都是只能增加不能削弱,姓盛的健人,等我学了我就找尽由头欺负!
然后归归把熊仔扒拉过来,委屈地抱在怀里,让熊仔侍寝。
下一秒,手机屏幕一亮。
余思归:“……”
们最好不是在群里艾特我让我今晚再把物理作业做完!
余思归气鼓鼓拿起手机一,屏幕上亮着一条孤零零的消息:
盛淅:「们学校作业真多。」
余思归眼睛一亮,心想不管有意无意,来找我说话啦!
虽然就是点作业……归归心瞬雷暴转晴,心、慷慨且不计前嫌地问:
「们之前不多吗?」
转学生思忖片刻,诚实道:「我们先前都没有作业。」
「……」
豪门高中滚高考教育界。
「一晚上才做了这么点,」盛淅说着拍了张照。
照片里以手捏着薄薄一摞小卷,捏一个和归老师旗鼓相当的厚度,语气似乎不太习惯,「们平时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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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淅沉默了挺久,说:「……我们也是公立。」
豪门高中原来不一是私立吗?公立和公立也能差这么大?!余思归再度遭受暴击,片刻后盛淅又道:「顶多底子稍厚一点。」
归归:「……」
我们的底子,在省里,也算厚的了……
……我们第一中学省里一年也拨好多钱呢,市里也给钱,归归含泪想,比地级市的要高好多,绝对的亲生儿子省重点;是还是要被们甩八百里……一中奥赛只能办四科,第五科学校想重视都重视不起来,招不教练。
归归老师心里相当难以言说。
然而下一秒,盛淅发来了第三条消息:「都是过去式了。」
“……”
过去式。
来自豪门高中能怎样!现在还是要和我们一起卷啦!
龟龟忽然又高兴了起来,心地给发了一只小企鹅芭蕾转圈圈:「其实习惯了就还好啦!盛淅今晚写了多少!」
语气简直是肉眼见的雀跃。
盛淅那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自己的小同桌:「今晚把数学做完了。」
「那我今晚写了七张化学哦。」归归心地和比了比。
余思归说完就觉得自己赢了,果然还是龟老师的效率高一点!转学生只配给归归老师提鞋……这膨胀的自我认知里,还掺杂着一点想让盛淅『摸』『摸』头的念头。
后面这念头太诡异,龟龟意识的瞬,就被自己吓得一震。
然而盛淅那头笑了起来,对她说:「好厉害呀。」
归归在手机前,着那条消息,呆住了。
恶,思归耳朵像被春天的火烧过,女孩子羞赧得眼梢都泛起淡的红,耳朵似乎都红起来了,凭什么夸我……
「是不是要睡觉啦?」盛淅温和地问。
“……”
仿佛还有点哄人的意味,对同桌说:「已经不早了。」
归归了眼时,诚实地回答:
「是。」
我都已经躺下好久了。
「好,」转学生温和地给同桌打字,「那我不打扰休息了,晚安。」
……第二天的晚安。
归归得了一个自然的问候,心里泛丝丝柔软的绪,仿佛被人温和地顺了两下『毛』,一时酸而温热的感充溢了胸腔。
陌生,思归有点害怕地想,又有种令人难以言说的幸福和酸楚的感觉。
仿佛喜怒哀乐都不再属于自己,这些钥匙已在人手中。
是我没有给。归归想。
长夜雨声漫长,黑咕隆咚的卧室里,十六岁的思归眉眼湿润而温和,用热乎乎的额头轻轻贴着手机,过了会儿,对自己变得有点陌生的同桌说:
「晚安呀。」
……
清明假期的始和结束都没给同学们带来啥快乐的感受,不如说阴行为更为确切,高中的假期普遍幸福感不够,先修班更是如此。
有人得去上辅导班,有人有一对一,搞竞赛的有校内培训,不搞竞赛的咸鱼则有写不完的作业和内卷,三天下来甚至比上学还累,学当天整个班萦绕着一股气,而这股气在收作业时达了巅峰。
“我是真的没想……”陈冉颤声道,“三天假期六张卷子一个学科,这是什么三餐四季的变种吗?谁给了老贺这个思路?”
物理课代表说:“们串通好的。”
“老李也没好哪去啊——”数学课代表痛苦喊道,“别总共发了三张卷子,妈的每张卷子后头都附送一道竞赛变形题,第一道题我花了三个小时还问了我哥……”
陈冉正在点语文卷子,漫不经心地问:“哥说啥?”
“让我滚。”
数学课代表惨淡道,“说上了大学已经对高中数学失忆了,让我莫要指望。”
“……”
数学课代表趴在卷子堆上喃喃:“我也想失忆,哪来个大学给我上上呢?”
班闻言,一并叹气……
早晨阳光明媚,归老师抱着自己肝了一天半的作业现在讲台上,好奇地问:
“那题需要我给讲讲吗?”
“不用讲!我做来了!”数学课代表说,“我都说了我花了三个小时,归归哥万不能如此不起我!——不过花了多久?”
余思归一呆,愣愣地问:“那道题难吗?”
“……”
“我妈不该问,我问谁不好我挑着问……”
数学课代表悲痛万分,然后又想起什么关切地口:“归归哥,被小混混揍的地方好点了没有?”
余思归于是放下作业,拉起校服袖子给课代表,两三天足够淤青由青转紫,划痕结痂,紫『色』边缘泛溶血的黄,在归老师白皙的皮肤上似是打翻了调『色』盘,姹紫嫣红好不精彩。
数学课代表见了倒抽一口冷气……
靠近讲台的那圈人一也都吓得不轻,一下呼啦啦围过去,几个不怕被余思归骂的还胆大包天地戳戳归归的挫伤。
“……太怕了呜呜……”物理课代表悲痛大叫,“十班痛失归老师……!”
“才痛失!我痛失!别戳了!”余思归怒道,“给们而已,不要过来动手动脚……再戳我把马鲨了……”
……
——盛淅进班时,的就是这一幕。
清明过后暮春,天气转暖。
盛淅来登校时已经不穿外套,只套一件白校服,身形瘦削有力,站在班门口朝里。
讲台上里三层外三层,余思归竭力把对她动手动脚的『毛』手贱同学推,冲去交作业,班上洋溢着孝子们“痛失归老师”和“归老师好惨嘤嘤我只会心疼归老师”……此起彼伏的声音。
盛淅望着讲台,眼神玩味,仿佛挺好玩似的。
“淅哥?”蒋锐说,“来了?”
盛淅随口应了声:“嗯。”
转学生边说边回自己的座位,蒋锐认为自己有告知的必要,盛淅转来十班已有一段日子,俨然已是班上一份子,而这是同桌的事务,便说:
“淅哥,这几天不在发生了点事儿。”
盛同学:“?”
抬起眼,礼貌地望着蒋锐,示意自己在听。
“不在群里能不知道,”蒋锐颇为复杂地说,“同桌前几天放学路上被人堵了小巷子。”
“……好像是挺老的矛盾纠纷了吧,被一帮小混混打得挺严重的,”蒋锐压低了声音,“最近放学有人都得小心点……尤其是我她这种走读的。隔壁高中跟我们不一样,们比较『乱』。”
“……”
然后蒋锐指了指讲台上那处闹剧,小声道:“而且还有一点……虽然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不说什么,归老师毕竟是女孩子,吃了这种男生都少吃的亏,心里肯难受。”
阳光铺洒在转学生身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着面前的同学。
然后紧接着,轻轻笑了起来。
盛淅笑时总有种难言的柔和,犹如湖水上『荡』的水波,有些湖光山『色』,碧波万里的宁静意味。
“知道那些打她的混混怎么样了么?”
转学生温和地问。
蒋锐一愣,还没待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盛淅就放下书包,脾气相当温顺且斯文地对蒋锐道:
“谢谢,回家的时候我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