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又静了下来,隔了一会儿,却忽然听见“咕噜”一声响,原来是小东西的肚子在大唱空城计了。最后来的两个人立刻掏出了干粮来下喂给她吃,但无奈小东西连嘴巴都张不开,想吃也吃不着。
眼谗肚饥,难受得不得了,其他人也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了。
忽然间,听见不远处有人一声轻笑,说:“唉,她穴道还没有解,又怎么吃东西啊?”
青衣女们吓得跳了起来,根本就没听见任何动静,怎么居然就有人来了。喝问着:“谁?出来?”
大着胆子要人家出来,真的人出来了,她们又紧张地直往后退。那人见了不免摇头笑一声:“我本来以为山上不会有人来打扰,没想到耳根子一直都不得清净,只好来把你们赶走,只是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居然也到这里来了,真是够巧的。”
后一句是对小东西说的,小东西看得真切,那个人折扇轻摇大袖飘飘,不是关逸飞又会是谁呢。本来她已经满肚子不舒服,见了他更是想骂人,她现在这样不都是被他害的嘛?
关逸飞显然看得出她在想什么,淡淡一笑,起手虚空一点,小东西立刻就觉得浑身一松,可以动弹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这隔空解穴的手法把青衣女们看得目瞪口呆。
小东西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抢过干粮来几口吞下肚,一边吃一边骂他:“关逸飞,我可跟你没完!你害得我好苦——唔,这干粮真好吃,还有没有了啊?”
青衣女又掏了几块出来,小东西照单全收,实在是饿坏了。缓了口气后,她又瞪着关逸飞说:“你不是带着吕三小姐走了吗,怎么在这里出现了啊?”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关逸飞笑着回答,“他们肯定以为我带着人会走远,想不到我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逍遥自在——这个你还不懂。”
“我是不懂啊!”小东西气鼓鼓地说,“你和吕三小姐走就走了,还拉我做什么见证人,害我差点成了冤魂,这会儿虽然没死,可全身都在疼,而且胸口闷得难受,嗯,想吐……”
她皱起眉头,突如其来的一阵难受真让她忍不住吐了出来,不是刚刚吃下去的东西,而是一口鲜血。
青衣女们大惊失色,关逸飞也皱起了眉头,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细细搭过她的脉,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丫头,我曾经送给司徒雷一颗药丸,是不是被你误吃了?”
“是啊。”小东西说,“那时候我中了毒,还全*它救了条命呢。”
关逸飞不由摇头:“那药丸确实有解毒的功效,但你可不能吃,毒性虽然已经解了,但你的五脏六腑同时也已经伤了,要不是碰上了我,恐怕最起码短寿十年,有生之年也要饱受病痛折磨。”
“是吗?”小东西想了想,很担心地说,“那我大哥身体本来就不好,吃了药丸不就更糟糕了嘛?”
关逸飞一叹:“药丸是正对他的症状,他要是吃了至少可以拖延两个月,可以让我从容想办法救他一命,可惜啊!”掐指头一算日期,摇摇头又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什么救我大哥的性命?”小东西忽然紧张起来,“我大哥的病很重了吗?我吃掉了他的药,他又会怎么样呢?你告诉我啊?”
告诉你和不告诉你,现在都一个样了!关逸飞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出来:“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帮你医治好内伤,其他的已经爱莫能助。走吧,到我歇脚地在住上几天,等我把你治好了再送你回宁府。”
说着,拉着小东西的手这就要离开。
“不行!”给小东西吃干粮的那个连忙双手一拦,“没有圣教主的命令,随便谁都不能把她带走。”
“圣教主?”关逸飞冲着她冷冷一笑,“在我眼里除了天下第一豪杰龙公子之外,任谁都没有资格拦我,魔教主也是一样,不过看在她这么些年都很规矩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们。”
话音没落地,他已经把折扇挥洒开来,轻而易举就把青衣女们都点倒,然后笑着说:“这样也算你们尽到职责了。”
说罢转身带着小东西大摇大摆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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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的年轻俊杰们,在踏进院们之后,都忍不住摇头叹气。
吕鸣铁兄弟两个没能追上关逸飞,也没抢回小妹绣玉;雷千里,司徒云他们几个,也到处都没找到大哥司徒雷,连带小东西都影踪全无,真是心焦如焚,无奈只有干着急的份儿。说是宁府固若金汤,可临到了居然接二连三地出意外,负责招呼他们的宁公子更加脸上无光,大家早饭都没心思吃,个个愁眉不展的,坐在那儿大眼瞪小眼,黯然无语。
尤其是雷千里,昨晚遇上了黑衣人之后,心里就倍添疑惑,更是隐约地感觉害怕,怕会有意想不到的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把他和宁馨儿的幸福抢走了。
乱了一夜,姑娘们也都无心休息,这时候纷纷拥出来打听消息。雷千里看见宁馨儿脸上显露出的担忧和疲惫,更加觉得不忍心,正想和她好好地说上几句话,问一下关于黑衣人的情况,这时候忽然有宁府的家奴急匆匆来报,说是宁老太夫人有请,让各位立刻就前前厅见面。
司徒月听了忍不住嘀咕一句:“老外婆居然主动要见我们了,真是不容易啊!”
“你先别开心。”司徒云皱眉说,“我估计着她老人家叫我们去,八成是要好好教训一顿,一夜之间人失踪了好几个,总不外是我们姓司徒的错,不骂我们几个她又拿谁出气呢?”
宁公子说:“也许不是的吧?我刚才听说了老祖母正在前厅上会客,不会忽然就想起来叫你们去教训一顿,也许因为别的事情?”
“公子爷说得没错。”家奴说,“太夫人这会儿会见的客人都是贵客,非但有少林寺方丈大师,另外武林七大门派的都有人在,太湖雷家的雷老爷子也在座,听说雷公子、吕公子都在府中,而且未见面的儿媳妇都在,因此要请去相见。”
“我爹也到了?”雷千里闻言一喜,继而又不免担忧,“我爹他——不知道这时候心情怎么样,身体又好不好呢?”
雷振飞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雷千里只怕他这时候心情正不好,说起话来就得带着十分的小心,因此要担忧。吕鸣铁熟知姑父大人的脾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你尽管去见你爹就是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难不成你可以一辈子躲起来不见他?况且你妻子德才兼备,姑父一定会喜欢她的。”
司徒月插嘴:“还有啊,你总该把自己的身世和他挑明了,不是你亲爹,到底就不会是,他要是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有我们亲兄弟两个帮你,你也用不着怕。”
“一边儿去!”司徒云白了他一眼,“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的不会说,倒挑着千里兄弟去和老爹作对吗?雷老爷子怎么说都抚养他二十年了,冲着这份大恩,我们都应该礼敬他十分,我警告你,可别在中间捣什么乱,不然家法伺候着。”
司徒月一吐舌头没敢再接茬,众人这就准备着出门去了,却忽然听见旁边的红药姑娘怯怯地问了一声:“请问,不知道雷家还有哪位也在前厅?”
家奴回话:“另有两位公子,相陪老爷子左右。”
“啊,我倒把这事儿忘了。”吕鸣铁恍然,“雷二公子都已经来了,红药姑娘又怎么能不去呢?”
红药顿时红了脸,咬着嘴唇不出声。吕鸣铁哈哈一笑,说:“那干脆就一起去得了,吟笛,你也跟着我去吧。”
伸手一拉吟笛率先出了门。红药知道他是怕自己难为情,因此替她找了个伴儿,心里暗暗感激,跟着众人一直到了前面会客大厅里。
到了门口,才见到吕扣银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也不知道他刚才溜到了什么地方去。大伙也没在意这个细节,一起进了大厅。这时候大厅上聚集江湖各路好汉,济济一堂,全都是名气响当当的人物——要不是这样,又怎么能惊动宁老太太亲自相陪呢?
少林方丈大师,是武林公认的泰山北斗,此番亲临,简直可称地动山摇;七大门派声气相连,各位掌门人也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太湖雷家是武林大家,人所景仰,老爷子雷振飞声望如日中天,在江湖上行走的十之都对他恭敬服帖。这么些个人物聚在一起,一帮年轻俊杰们纵然都有响亮的名号,在他们面前都不免要矮上一截。
礼不可废,还是规规矩矩逐一问候吧,前辈们算得上客气,礼数周到的还上半礼,寒暄两句。就只有司徒月,十个当中倒有个都知道他这人的,因为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到处去打架,哪个门派的人没会过呢?胸襟大度的人就对他点头笑一笑,小气爱记仇的就难免有点黑口黑面,不大爱搭理,好在司徒月也不在意这些虚礼,照旧大大咧咧,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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