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忍住眼泪,不去看程景俞。
程景俞却是淡淡一笑:“三公主喝醉了酒,便由本王送你一程罢。”
“那便多谢西灵王了。”这是桑染第一次没有抗拒程景俞的邀请。
“站住。”云洛白冷冷的声音传来。
桑染和程景俞止步,桑染没有回头,只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的事,还轮不到你。”
桑染却反驳了云洛白,“今日,本宫有些累了,劳烦西灵王送本宫一程。”
话音落下,她大步向前走去,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地方。
程景俞回眸望去,声音冷冷:“以后,便轮不到你了,不是吗?”
长街繁华,灯火漫天,走过来的路上,桑染心中味杂陈。
刚才云洛白因她饮酒而生气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转眼却已消散成空。
桑染脚步缓缓,迷茫的向前走着。
突然冷不防的撞到了谁,桑染抬起头,便见程景俞那俊美的面容和一双染笑的眼睛。
他的手从背后拿出来的时候,一坛桃花醉正握在他的掌心之中。
“想喝吗?”他说话的声音里是一贯的轻佻。
桑染看着眼前的程景俞,却响起了云洛白不许她饮酒的话。
不许饮酒吗?
我偏要饮个痛快!
“喝!”
下一刻,衣角翻飞,程景俞揽住她的身子,飞身而上。jiqu.org 楼兰小说网
桑染堪堪站稳,心里还有几分余悸。
这才发现这是一处酒馆,她顺着窗外望去,对面正是方才绣球招亲的红楼。
桑染咬了咬牙,心中泛上些酸涩。
半个时辰之前,若是她没饮那口桃花醉,若是她没去接那绣球,或许今晚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哎呦,这是哪位贵客?”
说话间,一位绿衣女子飘了过来,看着桑染,媚眼如丝,一副期许的表情。
绿衣女子正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人称“灵娘”。
“下去。”程景俞对着灵娘摆摆手。
灵娘却不为所动,“王爷,这话怎么说?若是我走了,谁给小娘娘上酒呢?”
桑染听得云里雾里,便见灵娘拍了拍手,道:“上酒。”
眨眼之间,一桌已是摆满了桃花醉。
灵娘倒了一杯酒,笑着道:“来,我代王爷敬小娘娘一杯!”
灵娘破音刚落,程景俞冷冷开口:“滚下去!”
灵娘委屈道:“是。”
桑染看着灵娘委屈的模样,心中的烦闷感开散,笑道:“这位姐姐倒是几分有趣。”
程景俞啐了一口,“有趣?惹人烦罢了。”
桃花醉已经被开了封口,大片大片的酒香弥漫开来。
夜风暖,酒意酣。
不多时,桑染便是有几分酒醉,拍着程景俞的肩膀令他划拳。
“五魁首,六六六!”
“你输了!喝!”
程景俞微微侧目,有几分好笑的看着桑染微醺的脸,小小的脸颊上,一双明亮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她的嘴角满是慢散的天真笑意。
程景俞在心中盘算了一番,掳走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中途,桑染又是重重的一拍他肩头,“还不喝!”
“好。”程景俞轻笑一声:“愿赌服输,喝。”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玉笔就在她身上!”
说话之人竟是方才对诗输了的蓝衣书生陈公子,只见他领着几个侍卫,径直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在下无以为难姑娘,只求姑娘将玉笔交出来!”
“玉笔?”桑染,眼前有几分迷茫,糊里糊涂的从怀中掏出个楠木匣子,“可是此物?”
陈公子双眼顿时放光,“就是这个!赶紧给我!”
陈公子步步紧逼,声音比咄咄逼人。
“你想要?”桑染把楠木匣子一把攥在手心,“这是比赛赢得之物,光明正大所得,为何要给你?就是不给!”
陈公子微怒,“少废话!快给我!”
桑染将楠木匣子揣在怀里,冷笑一声:“不给!就是不给!”
那陈公子似乎有些急切,竟忘了男女有别,上前两步想要将手伸到她怀中抢夺。
只见下一刻,白色袖袍一挥,飕飕两声响动,随后耳畔响起陈公子的尖叫。
陈公子的手被钉在木桌之上,两根筷子正插在他手指细缝之间,竹筷入木三分,浑然可见那人的力道。
程景俞虽然笑着,眼眸却带着利刃扫向陈公子,“她说不给,没听见吗?”
陈公子气愤道:“我与这姑娘说话,与你有何关系?还不滚开?!”
话音未落,风声自桑染耳边掠过,两根竹筷打在陈公子的膝上,一阵尖叫声响起,他腿一软,竟然跪倒在地。
程景俞踩着木椅,低头看他,颇有几分认真,“我家姑娘尚未婚配,你竟敢碰她?”
似乎是被程景俞气势所迫,那人带来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陈公子指使着侍卫,怒道:“还看什么?赶紧上!”
侍卫对视一眼,点点头,“上!”
桑染心中猛的一跳。
侍卫们的脚步声踩在红木地板上,声音乱的让人心慌。
而下一刻——
桑染只见一袭白衣偏执而过,她几乎看不清他出手的动作,几个侍卫一夕之间倒地的倒地,哀嚎的哀嚎,还有一个被踢出了酒馆。
陈公子瞬间敢怒不敢言,一双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桑染和程景俞。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桑染不解的问道:“诗书本是高洁之物,若是读书人接入你这般,怎么还得了?”
陈公子不敢出声,看着桑染的眼神却越发狠毒。
程景俞看了一眼陈公子的眼色,微微眯了眯眼。
说到此处,桑染脑中却突然清明了一瞬,此话好想云洛白也说过……
怎么眼前都是他的影子!
桑染低头看着匣子,脑中更是无端的想起方才,他站在她面前面不改色,出口成章的模样。
桑染心中生了一阵烦闷,将匣子蓦然丢在桌上,“拿走,这东西我不想要了。”
程景俞漫不经心的道:“不想要了?那便给他吧。”
程景俞纤长的食指从匣子里掏出那只狼毫玉笔,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笔杆竟然在他手中断成两截,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