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刘敬信他们只是想要看看热闹,虽然也想过有可能会出现比较危险的事情,但他们并没想到毫无预兆事态便发生了升级,出现那种规模的混乱。
一场混乱过后,是满地狼藉。
制造混乱的人会跑去见不得光的地方,开开心心地数着黑心钱吧?可无辜的大众们,要么被煽动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要么只能哭着、痛骂着、清点损失。而这期间如果出现伤亡,又该谁来负责?
“这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刘敬信表情复杂地向林杰问道。
林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只有一声叹息。
刚刚在后退往回来的路上,他看到有人跌倒,还来不及站起来,便被汹涌的人潮吞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那悲惨的画面让经历丰富的林杰都感到心里很不舒服,更别提第一次遭受如此精神冲击的刘敬信了。
对于刘敬信提的这个问题,林杰没法回答。他在外面游历几个月了,什么样的场面都见到过了,也目睹过无数人间惨剧。
可是……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每个人看到的世界,只是他想看到的样子,不管是好,还是坏,是完美,还是崩塌。
刘敬信沉思了许久,若有所悟:或许世界本来的样子,就是每个人自己的样子吧?
在这场混乱之后不久,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开始封锁街道,进行大范围排查。他们似乎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要将藏在暗处的黑手给抓出来。
奎哥对此不看好:“这情况以前发生过很多次了,最后全都不了了之,连个背锅的人都没有。这也就是在这边,这要是在国内,就算幕后黑手躲在下水道里,都能给他揪出来。”
国内?刘敬信听到这两个字,忽然生出了亲切感,还有极大的思念。
在故土,有他的亲人,朋友,恋人,有他无法割舍的一切。
但他才刚刚出来没几天,行程才刚刚开始,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危机,就畏缩着退回国内。如果他这么做,他以后必然再也无法走出来,再也看不到他渴望得到的答案。
忽然,刘敬信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他注意到安保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紧紧抓着枪支,躲在墙体或桌椅后,全神戒备地盯着门口方向。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外面还有什么人在大声喊着什么,无法听清。
奎哥对此似乎已经习惯,他让安保们不要紧张,然后小心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几名旅馆的安保倒是真听话,不仅没紧张,反而很放松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而林杰雇佣的那几名安保,则依然保持着全神戒备,枪口不仅没有放下,反而都打开了保险,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空气仿佛凝固,刘敬信虽然知道接下来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因房内的紧张气氛而感到不安,心脏“砰砰”狂跳,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
奎哥站在门口,缓缓拧下门把手。周围无数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房内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就在房门被拉开的瞬间,几个黑漆漆的枪口猛地从侧边伸出,有的朝向屋内,有的对准了奎哥。
不过持枪的人藏住了身形,刘敬信在屋内只能看到枪,并没有看到人。
奎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外面的人交涉了一番,然后微笑着连连点头,又重新关好了房门。
“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奎哥苦笑着问林杰:“想先听哪个?”
林杰耸了耸肩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这两个消息是什么。”
奎哥似乎也觉得如此老梗玩起来很没意思,于是摊手道:“接下来的几天,你们恐怕是哪里也去不了了,只能在我这里住下来。我知道这也是情况特殊,就不多收你们钱了,房费给你们打个九折。不过呢,他们知道我这餐馆都是国人,不仅实施免检,还专门派人守在这里保护咱们,至少安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林杰无奈地摇头道:“早知道这样,我们今天一大早就出发,不看这个热闹,说不定现在已经进到阿国境内了。算了,计划没有变化快,就这样吧。”
刘敬信上前问林杰:“咱们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林杰抬手指了指头顶,并抬头看向天花板。
刘敬信也跟着抬头往上看,除了看到挂成串的灰尘,和已经变了色、卷了边的墙纸,再没任何发现。
“什么意思?”刘敬信看得一头雾水。
林杰道:“天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刘敬信和林杰就留在了这家旅店里,外面是什么形势不清楚,他俩没事就聊聊天,偷偷喝点小酒,交流交流音乐和各自的故事,倒也算是自在,也更加增进了彼此的了解。
两人其实有很多共同点,都是在出道之前熬过了很长时间的苦日子,也都曾差一点就放弃音乐梦想。好在他们的骨子里都有一股执着的劲儿,让他们赢得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们也同样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同样的生活过得久了,就希望能有一些变化,同样厌倦一成不变地过一辈子。
他们对音乐的追求也很类似,虽然林杰被冠以“流行天王”之名,但他从未停止过对“直击心灵的旋律”地追求,所以他们甘愿暂时撇下国内的安逸生活,冒着危险,不辞辛劳,跑到异域他乡来丰富自己的阅历,开阔自己的眼界。
当然,两人也有些意见不合的地方……
刘敬信皱眉道:“我觉得你刚刚说得不对,穷则思变这句话有问题,我知道的,都是穷则惧变,惧怕变化会让一切变得更糟糕。”
林杰摇了摇手指:“你说的这个‘穷’,根本就不算穷。如果一个人几天没吃上饭了,身上没有一分钱,却还要养家糊口,你猜他会怎么做?”
刘敬信低头想了想,想到很多从新闻上看到的报道,想到前几天的那场暴乱,他点头道:“好吧,你说得对。”
林杰轻拍刘敬信的肩膀笑道:“多出来看看是对的,你会慢慢发现,以前的你,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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