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真人不露相

崔局跟我想一块去了,颇有点心有灵犀的感觉。

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砸锅卖铁供儿子上学还能理解,就没听说花光积蓄给儿子办冥婚的,还特娘的找个尼哥。

但是查银行流水这事我跟孙小胖可办不了,像我俩这种身份的压根就没权限,所以还得麻烦李队。

我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顺便跟他撒撒气。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便接通了,看样子李队又是一夜没睡,上来就问我,“案子办完没?”

我把需要刑警队帮我们查银行流水的事跟他说了,又次楞他两句,“您别跟我装啊,整的像啥都不知道似的,再者说,有您在我还能好?”

李队干笑了两声,感觉有点藏不住,立马转移话题,“哎呀,队里忙啊,你也知道,我天天脚打后脑勺,喃俩赶紧把案子办利索回来,队里又接新案子了。”

“我谢谢您全家,谢谢您八辈祖宗!又啥事啊,还没完没了了咋滴?”

“哎,就是几个小姑娘玩剧本杀玩过火了,死了人呗。”

电话那面出现了挠头的声音,指定又遇到了难题。

我没留情面,直接戳破他,“您说的轻巧,玩剧本杀死了人,还需要我跟小胖,那这事指定贼邪乎,您就别搁这上坟烧报纸糊弄鬼了。”

李队见装不下去,索性彻底摊牌,“嗯,是挺邪乎的,所以需要你们两员猛将!”

“我去你奶奶个腿,给钱!一人2000,少一分不干!”

李队听出我话里满是牢骚,问了我在民调局的事。

我借着机会大吐苦水,直接把崔局这个饼子和民调局穷光腚的事跟他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问你要2000不过分,这次来没油水,你得给补上。”

谁知,这两个事让李队惊讶的跟个什么似的,直呼不可能。

他告诉我,民调局虽然不是政府职能部门,但毕竟整个机构都是能人异士,国家知道他们的出场费,给予的保障特别充足。

他们把部门设立在黄铺的幼儿园,故意摆出一副穷逼的样子,估计是怕同行记恨。

至于崔局是个饼子,那更是无稽之谈,他的能耐乃是李队生平仅见!

我当时愣了半天,问道:“那为啥刚刚才乱坟岗里,他表现的跟个怂包似的。”

李队想了想,“估计想看看你们俩有几分能耐吧,崔局可是佛陀的本尊元神下世,出生就带着护法,自幼长在庙里,连方丈都敬他三分,咋也不可能是个怂货。”

我惊了惊,完全想不到,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崔局竟是一号这么厉害人物,真人不露相啊!

李队又告诉我,说是孙健那饼子想跟我谈谈,让我有空跟他见一面。

我也不是个记仇的人,而且他给我骂了,我也给他削了,他找人弄我也没弄成,咋算也是我占便宜。

姑且......给他个机会吧。

我挂了电话,等着李队那面的消息,顺便暗中观察崔局。

没想到,这民调局大名鼎鼎的局长,竟是个没事儿抠脚的主儿,压根没有半点佛陀下世的样子。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双眼猛然涌出一股热乎气,堪堪瞅见了点门道。

只见他背后隐有佛光,还有两个孩子在他足下嬉闹,样子就跟年画上的童男童女一模一样。

再细瞧了瞧,他屁股竟没挨到椅子,始终隔着几不可查的一段距离,正被一朵盛放金光的莲花托着。

牛批,果然牛批!

我被惊的一动不动,崔局却偏头冲我笑了笑,把碗递给我,“饿了不?整点大葱蘸酱?”

我连忙摆手,“那啥,我还不饿,您自己吃吧。”

估计是我突然客气了,让他察觉出点什么,端碗的手明显定了定。

我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尴尬的站在那。

人总是会见人下菜碟,我也不例外。

他若是个干啥啥不行的饼子,那我指定不带这么客气的,言语里有几句嘲讽都算正常操作。

可当我得知他是个大能的时候,整个人竟拘谨的跟个学生一样,生怕哪句话惹他不快。

我赶紧出门透口气,却在路过尼哥房间的时候,被那剩一半的红糖枣水给吸引了。

尼哥还以为我要接着揍他,哆嗦着躲到了角落里。

我没理他,直接走过去,拿起碗,仔细端详起来。

虽然我是个小白人,可或许是因为天生通窍的缘故,竟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碗里的红糖枣水处处透着佛门磅礴的愿力,即便不能包治百病,也绝对胜过这市面上所有滋补气血的补品。

我瞪了尼哥一眼,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赶紧喝了!糟践东西的玩意!”

他估计被我吓到了,颤抖着接过碗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李队那面有了结果,把交易流水发了过来。

我仔细看了会儿,正主爹妈的流水特别正常,而尼哥的账户却多了整整十万。

再看户头,好家伙,打钱的竟是我们这疙瘩最有名的民营企业。

我赶紧把这消息告诉崔局,经过一番排查,对背后的始作俑者有了大致的范围。

不过,要堂而皇之的闯进企业去问,肯定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们必须掌握确凿的证据,做到一击必中。

略作商量,我俩决定,立马去正主家里,从他爹妈嘴里问出背后推手。

有了方向案子就好办多了,我先给尼哥送进附近派出所里,回来叫醒小胖,三人再次往坟圈子进发。

中午的阳光分外刺眼,给崔局和小胖晒的不行,可我却觉得特别舒坦。

这时间阳气足、火气旺,乱葬岗里的孤魂野鬼们绝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没多久我们又到了地方,向山里多行了半里路,转过身便瞅见了正主儿的家。

那是个土坯房,看起来挺有年头,墙体缝缝补补的,就跟穿了几十年的衣服差不多。

我们先趴在门口观察一下,最起码看看老两口是个什么样的人,好设计设计询问方式。

这是我们的惯例,却不想得了个意外收获。

只见老头一会儿坐在炕头,一会儿又下了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没个安生时候。

老太太则靠在墙上,一个劲的对着正主儿照片抹泪。

老头嫌她哭声闹心,上去蹬了一脚,“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咱家又不止这一个儿子,哭你妈个蛋!”

老太太很是委屈,“儿子再多,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肉尼玛!就你心疼,我心不疼啊!”

老头四下瞅了瞅,忽然凑到她身边,小声嘀咕,“你说给这钱藏哪好,藏炕洞里能不能被耗子给啃了!”

老太太锤了老头几下,“你个没良心的,咋当的爹?!咱家儿子被人开车撞死了,赔你俩钱看给你高兴的!”

老头赶紧摆了个嘘的手势,顺势给了她一巴掌,“小点声,二十多万呢,咱家这辈子没见过这些钱......”

估计老头看她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竟出言安慰道:“人家对咱够意思了,不光给二十多万,还怕咱家儿子孤单给配了冥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人!”

这话听得我直接火了,巴不得冲进去骂那老头一顿。

这世界上有多少不孝顺的孩子,就有多少没良心的爹妈,拿儿子命换的钱,竟还美滋滋的,真特么的丧良心。

这时候老头又悄咪咪的说了句,“老伴啊,咱俩用不用搬个家?一旦那个小年轻反悔了咋整?”

这‘小年轻’三个字让我们猛然一惊,当即锁定了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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