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又夏脸上已经擦干净了,连带着半张脸的妆都卸了。
但她皮肤本来就好,又白,卸了妆的样子几乎没差。
她望了眼傅时律的身后,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有些吃惊的样子。
“徐总?”
盛又夏没想到在这会碰到他。
傅时律没有回头,眉间下意识拢成川形。
徐临正好结束了一个饭局,身边还有不少人,秘书想给他安排车。
“不用了,我遇到了一个朋友,你们先走。”
“但是,徐总——”
徐临满脸的欢喜,眼里早没了别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真巧。”
盛又夏轻挽了嘴角,“您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这样我也好招待您。”
“现在招待也来得及,我还可以赶第二场。”
是个人都能听出盛又夏说的是客套话,傅时律不信徐临就听不出来。
“我们去哪?”
徐临认真地问道。
盛又夏被问住了,还是旁边的钱伯伯反应快,“要不去唱歌吧,徐总刚应酬完,夜宵肯定是吃不下了,我看泡温泉也行。”
徐临一看傅时律在,他知道今晚多半是成不了的。
但傅时律没有插嘴说话,他的车刚开过来,他就走了。
徐临眉头轻挑,这烦人精吃错药了吗?
盛又夏想到刚泡汤的合作,心情也挺失落的,“要不还是唱歌吧,徐总您看呢?”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好。”
只要跟盛又夏一起,就是让他在老树底下坐一晚,他都乐意。
钱伯伯帮忙定了个包厢,他年纪大了,受不了那种嘈杂的环境,把两人送过去后就找借口走了。
盛又夏点了些啤酒和果盘,徐临在边上坐着,目光似有深意地盯着她。
“你要唱什么歌?”盛又夏将话筒递给徐临,见他依旧在看她。
“徐总?”
“你跟温家那位公子,分手了。”
这人说话也太直接了,盛又夏嗯了声,“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你父亲的葬礼上,按理说他应该寸步不离地陪着你,但当时在你身边的人居然是傅时律。
“徐总真是好眼力。”
徐临笑了笑,收下了她的夸赞,“我还注意到,你跟傅时律好像也闹掰了。”
盛又夏方才一直没什么波澜的脸上,这会有了点情绪的波动。
何止是闹掰,他恨不得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有时候,你得学学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那看来是真的了。”徐临很乐意见到这一幕,“我之前可是排了队的,什么时候轮到我?”
盛又夏倒是被问住了,男人这玩意太伤神,她不想碰了。
徐临想到她刚经历丧父之痛,这时候聊这个问题似乎不恰当,“我可以慢慢等。”
“您可别,别等我,没结果。”
盛又夏低声回道。
“那就看缘分。”徐临从她手里接了话筒,他这点岁数的,千娇百媚的女人都见过,说没兴致就是真没兴致了。
他觉得盛又夏挺好,等得到是最好的。
他点了歌,一个人在那唱,嗓音是特别好听的那一挂。包厢里仅有一点灯光还在强撑着,徐临过来坐到她身边。
挨得不算近,但也不远,他的腿只要动一下,就能碰到她。
盛又夏看向男人的侧脸,徐总一直就很有魅力,对于不同年龄段的女人,杀伤力都很足。
他比傅时律温润,没有那么锋利的棱角,所以相处起来更舒服。
盛又夏靠着柔软的沙发,有些困,接手盛家太累了,每天都睡眠不足。
她居然一觉睡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时,眼前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赶忙坐起身,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徐总?”她记得她是来唱歌的。
徐临过去开灯,原来还在包厢里,地上是徐临的那件外套。“醒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没唱歌了,话筒放在茶几上,声音也关掉了。
“原来我的歌声还有催眠的作用。”
盛又夏挺不好意思的,弯腰将他的外套捡起来。
“我这种人,一点不懂得欣赏美好,是我的错。”
徐临坐下来的时候,手放到沙发上,不小心轻触到盛又夏的一根手指头。
她忙缩了回去,看眼时间不早了。
“公司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跟我说,缺钱也可以跟我说。”徐临话语很诚恳。
盛又夏挺感动的,“好。”
翌日。
盛又夏没想到吴总那边居然顺利签下来了,崔文姗知道了这个消息,比她还要高兴。
盛又夏瞒着关名姝,接了盛天逸出去玩半天。
她牵着他的小手,“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姐,爸爸去了天堂,还能回来吗?”
盛又夏看他轻扬的小脸,她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他不回来了,等很久很久以后,我们可以去找他。”
盛修明对崔文姗来说,是个好丈夫,于盛天逸而言,更是个好爸爸。
他跑到商场底楼的游乐园前,眼巴巴看着别人在玩。
“爸爸再也不会带我来这里玩了。”
盛又夏心里酸酸涩涩的,“那姐姐陪你。”
她去服务台办了一张年卡,然后带盛天逸进去。
他起初放不开,后来渐渐的就忘了烦恼一样,从高高的滑梯上下来,抱了好多海洋球丢向盛又夏。
她只能强颜欢笑,装着很多事都过去了,盛又夏快要分不清楚嘴角勾扯的弧度,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
她必须让盛天逸学会忘掉悲伤的能力,即便开心不起来,但也不能永远郁郁寡欢。
他还是个孩子,他不需要成天哭丧着脸。
盛又夏用球进行反击,盛天逸被她丢得招架不住。
她心里明明是一片阴影,任何阳光都照不进去,但盛又夏为了逗他,还是放肆地笑开了。
“认输吧,要不然一会有你哭得时候。”
盛天逸被砸得嗷嗷叫,一会又开心得大声笑起来。
他眼见打不过,就扑到盛又夏怀里,“姐姐,姐姐,饶命啊。”
盛又夏不经意一抬头,却看到二楼玻璃围挡旁边站了个人。
那人的视线垂下来,不知道盯着盛又夏多久了,她的笑容一点点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