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之中响起,如珠玉落盘一般悦耳。
然而这响声却激起整座客厅剧烈的震动,客厅中所有人齐齐后退,面露恐惧之色,左氏兄弟甚至第一时间跃到了朱鱼的身前,只待下一刻就带着朱鱼不惜一切代价的冲出去。
这一声悦耳的响声,就是一刻钟沙漏到点的声音,一刻钟已经完毕了,下一刻烈虎军就要攻将进来。
一直面带冷笑的品箫,此时脸上也流露出严峻之色,她垂首看向鼾声如雷的朱鱼,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下去。
还没等朱鱼醒过来,大厅的门倏然被冲开,大家如临大敌的看向门口。
一灰袍狗腿子连滚带爬的进来,脸上笑开了花,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却又语无伦次。
“来了,来了!真的来了……”
众人齐齐发愣,莫名其妙,这小子说什么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间,外面洪亮的声音响起:“来将何人?我乃左偏将军王崖,你们敢挑衅我烈虎军,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随即众人便听到一个冷肃的声音响起:“统统给我下马,否则杀无赦!”
杀无赦三个字谁都听得懂,而这三个字在此人口中说出来,真有一种利刃出鞘的杀伐之气,让人内心倏然升腾起可怖的寒意。
“啊……”品箫惊呼一声,花容变色。
而左氏兄弟则对望一眼,两人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一块硕大的晶壁再一次摆在大厅中间,左前一道法诀打上去,幻影浮现。
幻影之中,两百黑甲军周围赫然被一片红云团团围住,广仙楼之中拥有极其强大的符阵庇护,屏蔽外门一切的动静,以至于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之时。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这么一支强大的红甲军是什么时候来的?这是镇西军红甲军啊!
而为首之将赫然是镇西军右将军马四海……
朱鱼依旧在沉睡,鼾声阵阵,刚才品箫这一巴掌竟然没把他拍醒。
可是此时大家听着他的鼾声,又有谁还觉得让人心神不安?
一众狗腿子早就匍匐在地开始膜拜了,这些家伙出身草莽之中,平日号称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亡命之徒。
可是他们何曾见过这种大场面?
就算他们是亡命之徒。真正面临威风凛凛的虎烈军之时,他们哪一个不吓得屁滚尿流?
可是现在,威风凛凛的虎烈军已经被镇西军团团围住,任他们是西楚第一军,此时也只有乖乖下马的份儿。
红甲军的首领可是马四海啊,这帮亡命之徒平日听到这个名字。那都只能是做梦意淫,可是现在,马四海亲率大军救了他们的命。
谁他妈有这么大的面子?除了二十七公子之外,还能是谁?
一时所有的狗腿子们对朱鱼的崇拜攀升到了顶点。
他们只觉得自己以前几十年都是活到牛"pi yan"里去了,自从跟了二十七公子,那才叫活出了一个人样。
每天好吃好喝,花天酒地。有用不完的晶石,有让六七品势力平日看都没看过的功法可以修炼。
堂堂王家的天才王山大家爱踹几脚踹几脚,临了连人家的女人都给抢了回来。
王家不服又怎么的?王崖气势汹汹的带了两百虎烈军过来,现在还不乖乖的束手就缚,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二十七公子爱怎么地就怎么地?
真他妈就一个字,爽!
狗腿子们觉得爽,痛快。几个丫鬟和花魁们更是心花怒放,平常那帮世子公子,稍微得势一点的就牛得了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这些人那都得强颜欢笑,稍有差错,有可能就要丢性命。
可是现在,跟了二十七公子朱鱼。只见自家公子抢别人的女人,还没见过公子身边的女人被别人欺负过,跟着二十七公子,那真是跟对人了……
就连左氏兄弟和品箫。此时除了张大嘴巴表示震惊,再也无语了。
广仙楼外,马四海冷目如电,手中的令旗高举,眼睛牢牢的将王崖锁定,只要他大手一挥,令旗压下,面前的两百精英铁骑顷刻之间就要化为齑粉。
西楚第一军有股子傲气,在马四海面前也得给收敛的死死的。
指望马四海不敢杀人?
谁不知道西楚除了是朱瞎子的一条狗之外,最是胆大包天。
有人说如果哪一天朱瞎子和西楚霸王真干了起来,马四海绝对是镇西军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谁让他被朱瞎子训成了一条狗呢?
狗是什么东西?见到主人就摇尾巴,要多下贱有多下贱,让他去吃屎,那绝对也是兴高采烈的跳粪坑。
可是面对生人那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主人一个眼神,哪管对方是豺狼虎豹,都是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撕咬一番,这就是狗。
王崖自然知道马四海是何等人物,他额头上汗珠凝结,手握成拳,因为用力太大,指关节已然发白。
良久,他手中令旗一挥,道:“下马!”
两百名烈虎铁骑整齐划一从虎烈妖马之上下来,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西楚第一军一旦对敌,个个冷血动物,只遵将令,绝无个人好恶。
可是这一次,却明显看到有人气息翻涌,依旧还是杀气翻腾。
“慢着!”天空之中,一灰袍人影倏然冲出来,朱十八公子傲立虚空,冷眼看着马四海喝道:“马四海,你这是何意?谁给你调动红甲军进城的权利了?”
络腮胡子马四海一眼看向朱十八,本来冷肃的面容立刻如冰雪消融一般瞬间变化。
他毫无风度的从马上滚下来,当即匍匐在地,脸上流露出极度让人恶心肉麻的谄笑,道:“哎呀,原来是十八公子,我大胡子刚才一定是瞎了眼,竟然没看清十八公子在此,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回头到了军中,我一定把最近淘的那几个娇滴滴的西秦娘们亲自送到您的将寨之中,就权当是我大胡子今日有眼无珠的赔礼……”
“谁让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了?我是问你是谁让你擅自带军入城的?”朱十八怒道。
马四海脸上笑容依旧,脸依旧匍匐在地上,恭敬的道:“回十八公子话,是大将军将令命我立刻率领大军入城,保护二十七公子。大将军有言,明日十三香广场二十七公子要和将军山和紫竹楼众多年轻才俊切磋论道。
所以今晚万万要好好休息调养,谁敢在今晚对二十七公子不利,杀无赦!”
朱十八怔怔呆立当场,神色尴尬到极点。
其实自红甲军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朱瞎子会如此维护朱二十七。
朱二十七是个什么东西?庶出的杂种而已,论修为、论天赋、论才华,自己比他何曾差一丁点?
为什么朱瞎子就处处维护他?凭什么?
朱十八可是朱家的五大金刚,平日是最受宠的存在,现在他内心不平衡啊。
“你起来吧!”朱十八淡淡的道,马四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当他再一次回头的时候,神色重新回归了冷肃。
“你们给我听着,限十息之内给我离开!”马四海大声道,令旗一挥,红甲军像水一般流动,一个小小的缺口出现。
王崖心中一凛,他可是看清了马四海的排兵布阵,这个战阵为八方缺一大阵,八方守七方,故意露一方破绽。
倘若王崖规规矩矩的离开,今日之事就这样了了。
如果王崖还有异心,想反攻倒算,他这两百烈虎军纵然冲出了包围,马四海要灭之也易如反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留给王崖的没有选择。
他紧抿嘴唇,扭头看向广仙楼,眼神中杀气在一起升腾,喝道:“朱鱼小儿,你永远就是个缩头乌龟的种,你……”
“给老子掌嘴!狗日的,三番五次的打扰老子谁叫,老子管你是什么老子的偏将军,就他娘王霸山亲自来,老子看不惯也要掌嘴!”广仙楼之中传来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
广仙楼上空,一个白色的影子缓缓的凝结,衣衫不整,睡眼蓬松,别提让人看到了多不爽,而这家伙不是朱鱼又是什么?
“老子早就警告了你,让你有种在我门口待一刻钟,现在怎样?想灰溜溜的逃走?”朱鱼嘻嘻笑道。
他声音猛然拔高:“要逃走,那也得灰溜溜静悄悄的,偏偏你要吵醒老子,现在还能轻松的逃?”
场面瞬间风云变幻,刚刚放出缺口的大阵,马四海令旗一挥再一次合拢。
于此同时,马四海又滚到了朱鱼的身前,他堂堂的化神修士,真就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朱鱼的脚下,恨不得去亲吻朱鱼的脚丫子。
“老胡子有罪啊,胡子救援来迟了,险些让公子万金之躯被这帮杂种给伤到了,如果真出了差错,我马胡子怎么跟父亲他老人家交代啊……”
马四海不断叩头,老泪纵横,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出来,那模样之恶心,谄媚之露骨,实在是让观者如不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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