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周嵩依依不舍地离开家,陪着袁月苓回到了沙川镇。
唐小洁还没回来,周嵩在袁月苓的威逼利诱下,陪她花一天时间进行了大扫除。
在征询了郁盼望的意见后,周嵩出去买了饭,给袁月苓做了豪华肉丁虾仁蛋炒饭。
郁盼望对口味给予了认可。
这让周嵩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在同时照顾家中的两位……
在这种畸形的关系中,周嵩和郁盼望都被迫放弃了吃饭的权利。
因为如果他们俩都吃饭,袁月苓就会肚皮撑得圆鼓鼓。
所以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由袁月苓一个人完成大家的进食任务。
袁月苓吃饭的时候,周嵩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用小勺子把米粒送进口中咀嚼。
“别看了,玩你的游戏去。”袁月苓有些不太适应,想要轰走他。
“历史,你真好看。”周嵩说。
“我知道的呀。”
“你怎么能这么好看啊。”周嵩继续说着批话。
“因为我妈长得好看呀。”
周嵩对此感到怀疑。
最近的时日,由于身体接触禁令,周嵩学会了重新退一步看袁月苓。
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坐在袁月苓身边,痴痴地看着她,好像大一的时候。
周嵩在这种行为中找到了往昔时光的感觉。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见周嵩还是这么喜欢自己,袁月苓也挺欣慰,总是会回头摸摸他的脸。
于是,两个人都感觉很幸福。
郁盼望过意不去,提出允许俩人进行一般情侣的身体接触,只要别太离谱就行。
因此他们晚上还会相拥入眠,只是在下身会垫一个枕头,避免无意中的接触。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果然不出所料,袁月苓和周嵩的成绩在学院里并列第一。
“这样总不能再给我挂科了吧。”周嵩乐观地说。
袁月苓却皱起了眉头:“你考那么好干嘛,凡事你就不知道收着点,非要用力过猛。谁不知道上学期你什么成绩,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想?”
“哎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得允许暂时落后的同志迎头赶上啊。”周嵩笑嘻嘻道。
袁月苓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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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一天,袁月苓捡回来一条狗。
一条又瞎又粗野又下贱的不明品种破狗。
这么说可能有些言过其实,只不过是一边眼睛有些发炎,后腿也受了轻伤,对着周嵩十分不友善还喜欢绕着袁月苓脚脖子转悠罢了。
当时袁月苓出去买东西,周嵩本来要同去,袁月苓却叫他在家安心看书。
周嵩正在微信上和胡安讨教“唯名论”和“唯实论”的根本区别,袁月苓的声音从心底响起了。
“周嵩,这里有只狗狗受伤了,牠好像没有主人,怎么办啊?”
周嵩素来不喜猫狗,心想怎么办,凉拌,与我何干?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啊!”袁月苓说。
周嵩:?
“那要不……”周嵩连上了袁月苓的视觉:“你看牠还戴着蝴蝶结,明明是有主人的呀。”:
“我问了周围的人了,这狗狗已经在这流浪好几天了,牠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了。”
“那你买点东西给牠吃吃就好了。”
“哎呀,要不我把狗子带到教堂去,看看他们会不会收养……”
“教堂又不是小动物收容中心,你不如查查附近哪有那种动物救济所……”
“我查了,没有。”
……
周嵩靠在椅背上,挤按睛明穴。
“师父,我能不能打个岔。”
“你说。”胡安道。
“我很怕狗,我女朋友喜欢狗,如果她捡了一条流浪狗回家,我该怎么办?”
“你们俩在未婚同居?”胡安发现盲点。
“呃……大别墅,合租。”周嵩扯了个谎。
“婚恋辅导问题找赵先生。”胡安说。
周嵩不想去找赵神父,他在脑中开始模拟,如果是赵神父的话,会怎么说。
……
……
……
果然不出所料,45分钟后,袁月苓自说自话用一根绳子牵着一条白狗回来了。
“教堂的那两只大黄狗一看到小狗就狂叫,追杀,吓死我了。”袁月苓拍着自己的胸脯。
“那两只阿黄信了耶稣还是没有爱。”周嵩一边打趣,一边端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盛牛奶的碗还有狗粮。
“狗狗不能喝牛奶啊。”袁月苓抱怨道:“会拉肚子的。”
“啊,是这样吗?超纲了。”周嵩本以为袁月苓会夸奖他,没想到上来就是埋怨:“你看牠吃得多开心。”
“真是的。”袁月苓蹲下身来,轻抚狗头。
周嵩有些不高兴,想把这狗叉出去:“你租人家的房子,养宠物问过房东了吗?”
“问过啦,”袁月苓抬起头来:“唐小洁也喜欢狗狗。”
啊这……
周嵩想说,你把狗带回家来,是不是至少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袁月苓眼中的光。
是他许久都未曾看到的。
“狗子,我们给狗狗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袁月苓快乐地说:“叫开心怎么样?”
“生气。”周嵩嗡嗡地说。
“好,就叫生气。生气,生气,看,这是爸爸。”
“你养狗就养狗,我可不当狗爸爸……”周嵩气哼哼地说。
“那你要帮我溜。”
“可以,但是你要先带生气去打疫苗。”周嵩说着,又下意识退了两步。
下午的时候,周嵩骑电瓶车带着袁月苓和狗去最近的宠物医院打针。
袁月苓抱着狗狗,坐在踏板前面,兴高采烈。
“你小心点,别被牠咬了。”周嵩忧心忡忡。
“不会的,你看牠好乖啊。”袁月苓说:“对吧,生气?”
“嗷,嗷!”
二人到了宠物医院,给生气打针,洗澡,又买了宠物项圈,狗点心,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晚了。
宠物医院消费不低,幸好袁月苓春节时从周家收的红包够多,因此经济还足够宽裕。
花这么多钱在捡来的野狗身上,再加点都能买条好的品种狗了,周嵩暗想。
他紧张地看了看少女,后者的苹果肌依旧圆滚滚鼓鼓囊囊,好看的嘴唇下垂着。
“真是的,估计是应该生气年纪大了,又有伤,所以被遗弃了吧。”袁月苓闷闷不乐地说。
什么时候见你对人类有这么强的同情心就好了,周嵩想。
“你心里嘀咕什么呢?”
“啥也没嘀咕,我就是想也不一定是被遗弃了,也可能是孤寡老人养的狗,老人去世了之类的?”周嵩说。
当天晚上,袁月苓本想让生气在卧室里睡,在周嵩的强烈要求下,最后还是把牠留在了客厅。
夜里周嵩做了一个梦。
梦里,周嵩回到了小学的时候,每天上下学路上,都要经过一条暗巷。
小周嵩总是不敢经过那条暗巷,因为那里总是有此起彼伏的犬吠。
一片幽暗中,他放轻脚步,穿过那个地方。
一只恶犬发现了他,犬吠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接着,起了连锁反应,小巷居民养的十几条狗此起彼伏地开始暴哮。
周嵩的大脑指挥不了自己的双腿。
他开始狂奔。
他的凉鞋掉了一只,他也不敢回头去捡,只是用力地狂奔着。
风声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他知道,有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狼狗在追赶他。
口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
右边的小腿后面,已经能感觉到恶犬呼出的热气。
……
周嵩坐起身来,大口喘着气。
房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生气就趴在他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叫喊,这老狗已经扑了上来,咬住了周嵩的咽喉。
……
……
周嵩再次坐起身来,大口喘着气。
房门紧锁着。
周嵩下意识地掐着自己,想确认这次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
很痛。
他把枕边人给掐醒了。
少女瞪着迷离的双眼,坐起身来,一边揉着被掐痛的地方,一边看着她的男友。
“对不起……”周嵩说:“我不是故意的。”
“该道歉的人是我。”袁月苓说。
“嗯?”
“我不知道你那么怕狗,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呀。”袁月苓埋怨道。
“其实,也没那么怕了……小时候有个玩伴,被狗咬了得狂犬病死了,所以觉得特别可怕……长大以后,就还好吧。”周嵩硬着头皮说。
“狗子,这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问你一声就把生气带回来的。”袁月苓抱住了周嵩的胳膊:“我现在知道了,你是真的爱我,愿意这样包容我……”
“我,我只是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周嵩说:“你抚摸生气的样子,眼睛里的光,我不忍心熄灭它。”
“我们稍微养几天,等找到合适的寄样家庭或者流浪动物收容所,我就把生气送过去。”袁月苓说:“对我来说,还是你这只大狗狗最重要。”
“神,神经病啊,留着养呗,不然今天的钱不全白花了!”周嵩故意嚷嚷道。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睡觉吧。”
“嗷,嗷!”门外传来了生气的叫声。
“狗子……”袁月苓伸手勾住了周嵩的脖子,黑暗中,少女柔软的唇接近了他。
周嵩很想迎上她的唇去,却强迫自己转过了脸。
那记轻吻,落在了周嵩的面颊上,湿湿的,痒痒的。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袁月苓就把周嵩叫起来了。
她给生气套上圈,牵着周嵩的手,两个人打着悠出了门,步行往沙川天主堂走去。
生气似乎对牠的新生活感到很兴奋,微张着口吐着舌头,四条小短腿飞快地迈着步子,呼啸着一往直前。
周嵩拉着牠,不得不小跑起来。
“早上的空气真~好!”少女说。
“忽然感觉这是很米式的生活啊,”周嵩说:“一栋大house,丈夫和妻子,一条狗。”
“那还差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袁月苓大大方方地说。
“那,我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周若望,好不好听?男孩女孩都合适。”袁月苓歪着脑袋想了想。
“emmmmmmmm……倒也……”
二人一路讨论着孩子名字,一路牵着生气,沿着大湖边上走到了教堂。
门卫已经和他们很熟悉了,把两只阿黄关进里面,随后,袁月苓把生气拴在了教堂外院的铁栅栏上。
“师傅,麻烦您帮看一下哈。”
“没问题!”那爱国会门卫大叔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袁月苓打开挎包,取出郁盼望送她的头纱,披在头上,和周嵩一起踏进教堂。
“以后,我们就在这个教堂结婚吧。”周嵩提议。
“可以啊。”
那生气被拴在门口,以为新主人又要遗弃自己,对着袁月苓的背影狂叫起来。
……
参加完平日的早弥撒,俩人又牵着狗回家,路上袁月苓买了两个肉包子吃。
回到家,周嵩把昨晚充上电的电瓶车推出来,二人向着新学期的第一天驶去。
……
……
进了教室,同学们都为袁月苓忽然变出来的长发惊奇不已,好几个女生围着她,问她接头发贵不贵。
何思蓉愁眉苦脸的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袁月苓捏了一把周嵩的手,向她的好闺蜜走去。
周嵩另找一个位置坐了,用手撑起头,随意看向一个方向。
然后恰好和“小朋友”谢可馨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小朋友凛冽的目光,吓了周嵩一大跳。
论颜值,小朋友虽然和历史、盼望、小洁她们三个没法比,也算得上是个小美女了。
可惜,尽管无冤无仇,她却从来都和周嵩不对付。
先前是因为周嵩纠缠袁月苓,作为袁月苓的室友,小朋友敌视他。
后来袁月苓倒戈投诚,小朋友又莫名其妙和袁月苓翻脸,把她赶出了寝室,于是还是跟周嵩敌对。
小巫婆,早晚要你付出代价,周嵩心里暗骂了一句,别过脸去。
课上了一半,袁月苓m他说:“狗子不好了,出事了。”
“狗怎么了?”
“不是生气,是何思蓉,她怀孕了。”
周嵩和袁月苓一起剧烈咳嗽起来,罗教授停下了授课,以为他俩是故意的,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你再说一遍?”
“何思蓉,怀孕了。”
课间,周嵩刚要窜到袁月苓身边去,却见毛老师在大教室的门口探头探脑。
“周嵩,袁月苓,你们俩,过来一下!”袁月苓朝教室里头弯着手。
本就闹哄哄的教室里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袁月苓已经跟周嵩住在一起了,此时同时蒙辅导员老师的召叫,不知所为何事?
周嵩和袁月苓一头雾水地跟着毛老师往她的办公室走去,路上问她,她也不说话。
毛老师没有带二人去辅导员的办公室,而是径直把他们带到了院领导那里。
院领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发量已经支撑不起他那智慧的脑壳,个子不高不矮,穿着蓝色衬衫和皮鞋,眼中透着一股精明。
周嵩还记得,上一次自己来到这里,是因为身边的这个女生告状,把自己爸妈都招到这里来了。
犹记得,自己进门就吃了老爹一记耳光,那可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念及旧恨,周嵩愤愤地瞥了女友一眼。
“唉,你们两个人啊,怎么就不能给学校省点心呢?”院领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手指着二人,上下点着。
“我们又怎么了?”周嵩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们怎么了?你们两个人,来来回回闹了院里两年多,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了,你们愿意恋爱就就好好处嘛,期末考试舞弊图个什么?”
“考试舞弊?”袁月苓惊叫出声。
“各科高度雷同,两个人的试卷错误雷同接近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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