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蒸腾。
因为是夏天，没有多少人洗澡。整个休息间除了几个发福的中年人洗完在睡觉，只有赵程两人在聊天。不远处，服务员兼搓背工的精壮老头也穿了个大裤衩倚靠在吧台默默的抽着红双喜。
赵玉杰叼着牙签，递过来一瓶肥宅快乐水，可惜道：“背后我给你搓两下得了，这搓背钱，够你去网吧玩一下午的。”
程翻云伸手接过，尴尬的笑笑：“下次一定。”
“金琳好像喜欢你。”
“啥？”
“她跟我女朋友一个宿舍，上次好像还问一堆你的事情，反正大概这个意思。”
“哦。”程翻云想了想，“走，我请你打CS去。”
噗，赵玉杰对着垃圾桶一口吐掉牙签，“那还休息什么，穿衣服抓紧啊。”
超音速网吧。
门口的落地招牌上的塑料蒙皮已经被晒得老化脱落，只有半边耷拉在铝合金架子上，依稀只能看到一个吧字，空调呼呼的转动，甩在一边的排水管斜着靠墙，缓缓的出水。
在前台充好值，程翻云拿了两张手写的开机密码，递给赵玉杰一张，表示自己先随便看看。无聊的看着先来的楚洋等人反复枯燥的砍着怪，程翻云很惊奇对方怎么受得了这机械般的操作，对他们互相炫耀自己30多的等级和不时爆出的装备完全无感。
程翻云随便找了台烟灰少一点键盘干净一点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把可口可乐放在一边。
随着开机的windows启动声“当当当当当”，对着满屏幕的游戏有点发呆。
“药老，你说这事怎么起手？看起来好像挺紧急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当然自身搞硬了，再投其所好啊。你要先了解，现在这年月，一个学生妹子会喜欢什么男生。”
“那肯定是帅哥，白马会所的头牌看到我都自卑。”
“谢特！主是学习好。这个年代没有几个女孩能拒绝一个各方面优秀的学霸，有未来有朝气有共鸣，谁能拒绝年轻版的王德民院士，做梦都梦不到的伴侣好不好？”
“她虽然快要A上来了，我只要态度对就不会有问题，可关键是不能接受她！”
老司机药老分析道：“那你更要提高自己，更优秀更关心她才不会玩脱。同一个事，不同成就的人做出来效果完全不一样。比如送礼物，不一定要贵，掌管千亿集团的总裁和破产的小商贩两人同时给各自老婆织了个廉价手套，哪位的老婆更开心？会发朋友圈？”
“我觉得真爱的话，应该都会很开心吧。”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直男！”
程翻云无视对方的愤怒，还挺开心，“过奖！”
“比喻，比喻懂吗，你这企业级理解，高考语文是拿望远镜抄的吗？一提关键的地方就给我带沟里去，啥也不是！”
“我错了，哥，既然确定要加强成绩，那我就认真学学吧。”
“等你学起来黄花菜都凉了，这世界时间流速并不稳定。时不时来个快进，估计你半本书没读完就大结局了。等下我把学习经验共享给你，随便翻翻书就OK。关键是不能做不符合这个世界规律的事，不能突然展现出超强的学习能力，不然马上被踢出这世界，记住一切要合情合理。给你加经验是让你在跟她一起的时候帮忙查缺补漏，尽量提高她的成绩，满意度就蹭蹭的涨。”
“好吧，成绩必须有上限，那我查查这学校去年多少人考上好大学，这样看看排名还能有个底，决定帮她复习到多少分就收手。咦，网上居然没有，这信息化建设不到位啊。我这样的人去办公室问是不是不太符合常理？”
“这简单，让我这个老司机出手，把学校的电话查出来，我帮你打个电话妥妥的。”
赵玉杰正在bloodstrike跟人对狙，被一枪爆头，正在骂骂咧咧，感觉被人一拍肩膀，放下耳机看了眼是程翻云，没有说话又转向屏幕。“玩着啊，我出去达不溜C一下。”赵玉杰也不回头，抬手比了个OK，气冲冲的继续按下B31和B84继续下一局攒钱买狙。
程翻云抖了抖，打了个激灵，神清气爽。
掏出老爹淘汰的小灵通，一切交给了老司机。
“嘟嘟...”
清脆的女声：“喂，哪位，这里是正达中学。”
“教育局的，领导开会让我准备材料，你们学校去年的高考数据没查到，能帮我查一下吗，今天电脑系统好像有点问题，传真机也用不了，你报给我，我登记一下。”
清脆的女声：“好的，您稍等。张姐，帮我拿下靠窗柜子右边第二层最上面的文件夹，对就是那个，谢谢。”
“哎，没事，都忙来忙去，你说我一个幼教科的被临时拉个壮丁，这什么都不熟悉。”
清脆的女声：“能者多劳嘛，同事找来文件了。我读给您听，劳您记一下。”
满带笑意的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话慢慢的读出高考的各项数据，老司机假意记下，双方本着平等互利原则，在友好而富有成效的沟通中达成共识，最后在和谐融洽的氛围里惜别。
“嘟。”挂掉电话。
“看不出来，你这业务还挺熟练的。”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只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满嘴顺口溜，你是想考研啊。一出场那牛笔劲呢，你不高冷吗？”
“咳咳，言归正传，这个学校一届学生有近千号人，只论全日制本科的数量，不到五十个。重点线以上的学生只有十来个，能去清北复交一个没有，去年只有一个去了中等985，除了三四个考上普通重点，其余都去了普通本科。”
“这意味着十来个班级，每个班高考前五名才有机会上本科？这太难了，我记得后来很多学校本科率都有七八十。”
“拜托，高考是排名考试，从高到低的收人，总有人落榜，所有人都优秀都要淘汰大半人。最蛋疼的是，这个学校还有个重点班，学习靠前的都在那个班。”
“啊？这…”
“恭喜你猜对了，很不幸，你们俩呆的是普通班！”
一人一分身垂头丧气。
“我确定，沙雕是会传染的。”
“比东北话还牛？”
“那指腚比不了。”
回到网吧，大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商量下准备回学校。不然等开幕式结束，班主任一时兴起回教室溜达一圈，如果脑残到非要等人齐讲讲话，大家又要吃不了兜着走。这年头挨老师揍了，回家被父母看出来，还得来第二局混合双打。去学校找老师要说法？去也是感谢老师管教，不听话请继续揍，揍得太轻我们家长可不答应。
楚洋洋洋得意道，回去不用走后门，前门老张塞包烟能管好久，就当包月了。
没想到一行人刚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个靓丽的身影停在门卫边。
浅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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