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逐渐增高的气温被敲门声打破，陆擎松开手，顾晚整理好衣服下地:“来了。”
衣服整理好，嘴唇还是殷红的。
拉开门，李桂芝看到顾晚红肿的嘴唇，脸色难看，她们家焉焉在外面过的什么日子还不知道，她却在这拉着病重的丈夫做这种事，太不要脸了。
“你们大白天锁门干啥？”
李桂芝嘴里有痰，随地吐到脚边。
差点吐到顾晚鞋上，顾晚面色如常关上门:“没做什么。”
李桂芝打量着陆擎:“我有事和你们说。”
顾晚猜出她想说什么，爸妈们出去吃饭不过十几分钟，她忽然回来，是想背着爹和他们说点啥。
至于说的，肯定离不开陆焉。
陆擎没在李桂芝身上看到任何悔改的痕迹，在他和爹面前，稍微能注意点。
只要顾晚出现，就变得趾高气昂。
“娘是不是连砖厂都不想待了。”
陆擎面色阴沉，周遭原本温暖的空气变得冰凉，顾晚是他的妻，就算欺负她的人，是他的娘，他也不允许。
“你在威胁我！”
李桂芝声音突然拔高:“我把你一把屎一尿拉扯大，不是让你讨好别的女人，我是你娘，你心里能不能想想我。”
“娘品行端正，我和顾晚都会孝敬你。”
这么多年过下来，他从懂事起，知道家里不容易，时刻努力为家里付出，结婚前几年，是他在供养那个家，结婚后，顾晚从不曾薄待他们。
论孝顺，陆擎当之无愧。
“我不会愚孝，母慈子孝，娘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对吧。”
陆擎语速舒缓，落地成钉。
让人无法怀疑其言语的真实性。
李桂芝气血上涌，她这次来，以为顾晚会顶撞她，没想到是从小乖顺的陆擎对她说如这些大不敬的话。
“陆擎你让为娘心寒。”
她捂着心口的位置，摇晃如风中残叶。
陆擎掀开眼皮:“是娘先让我心寒的。”
“顾晚你说，陆擎错没错？”
她是顾晚婆婆，顾晚平时打不还手，骂从不还口，陆擎最听她的话，今天就让陆擎看看，这个家谁当家做主。
李桂芝信心十足，觉得自己把顾晚降住了，她进来的时候往她脚边吐唾沫她都没生气，顾晚绝对会帮她说话。
顾晚嗤笑，她看起来那么贱吗。
“陆擎没错。”
多余顶撞之词顾晚没说，也让李桂芝大跌眼镜气的够呛。
“顾晚，我是你长辈你应该尊重我，陆擎不懂事，你作为他的妻子，要多多劝善，不是助纣为虐。”
看看，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逼出成语来了。
顾晚笑了:“儿媳觉得，要改的是娘，前几天你还对我动手了呢，在路上打老人，被抓进警察局，娘现在做的不是指责别人，应该反省自己。”
李桂芝咬牙切齿，恨不得从顾晚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亏我以前觉得你懂事好说话，都是装的，你今天愿意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面目狰狞，说出的话像钉子，死戳人心。
这还是当着陆擎的面，不当他面，不知说了多少更难听的话。
陆擎按住伤口位置，这几天反复生气，因为各种事情生气，伤口非常容易崩开。
顾晚抱住他肩膀:“又难受了。”
李桂芝没骂够，指着顾晚继续侮辱:“臭不要脸的，我活这么大岁数轮到你教育我了。”
“你活这么大岁数，做出昧良心的事，我看你也没觉得害臊，比起娘，我做的事，都算是好事。”
陆擎被她气的伤口疼，问也不问。
顾晚不想再让她瞎嚷嚷，决定速战速决。
她站在李桂芝面前，身高压制:“娘，我不还嘴是我尊重你，对你百般忍让为孝敬，可你做了什么？”
“你倚老卖老坏事做尽，没皮没脸蹬鼻子上脸，你想让我们帮忙找陆焉，还骂骂咧咧的，真当我顾晚是软柿子捏的！”
顾晚语气讽刺:“就冲陆焉对我做过的事，对我说过的话，我有钱扔了都不给她花，还有娘，你在我这什么都没了，钱我也不会给你。”
“要想我帮忙，那就老实待着，态度陈恳些。”
李桂芝扯开发筋把头发揉乱，坐地上发飙:“顾晚你没良心啊，我是你婆婆，你看不惯我，也不能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啊。”
头顶压来一片阴影，陆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他蹲下:“娘，你回老家吧，以后我每个月给你25块钱，你在老家待着。”
李桂芝收起眼泪:“我没生你，我养了你，你发达不想养我，你不像话。”
“你不配。”
陆擎站起来，找出李桂芝的包袱:“回镇子里没有直达班车，我买几趟转站的车送你回去，以后你没事不要来这边，我不会管你。”
什么招都用过，她性子改不过来。
在这让大家都难看，不如家去。
李桂芝耳朵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急切下，她眼睛滴溜溜转两圈，扶着太阳穴倒了下去。
恰好这时候门开了，陆老六和顾停州他们回来了。
“老婆子你咋啦。”
陆老六跪在地上抱起李桂芝:“陆擎，你娘怎么昏倒了。”
“顾晚，这怎么回事啊？”
姜宁怕李桂芝没吃饱，还拎了一盒饭。
眼前的场景让人摸不着头脑。
陆擎淡淡道:“娘趁你们吃饭，回来求我们帮忙找陆焉，没说几句开始辱骂顾晚，我看娘性情如此乖张不逊，想着送回家去，娘不想回家，就装晕了。”
“你，你这泼妇。”
陆老六把李桂芝扔地上。
李桂芝像个大萝卜毫无反应，挺直的躺在那，装的贼像。
顾停州和姜宁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亲家母最近的改变他们看在眼里，他们心疼闺女，有陆擎出面护着，不好说啥。
陆擎把李桂芝的外套装到包裹里，毫无感情的问:“我可以帮你找陆焉，前提是，你回乡下待着。”
“回家和找陆焉，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