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篇)
霓虹闪烁,下过雨的街道倒映着来往行人的裤脚和雨伞。
女人拖着病态的身体沿街乞讨,她咳嗽的时候,会带起胸腔的震动。
路人听着都疼。
顾晚害怕的颤抖着,她趴在地上对着雨水照着自己的脸。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重生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她的陆擎,她的孩子。
你们都在哪儿。
顾晚绝望的要了两天饭,被病痛折磨了两天。
比苦更苦的是希望和绝望前后出现。
她从八零回来了。
回到这个地方继续要饭。
被城管撵了几次,顾晚躲在天桥下吃着馊掉的馒头。
“妈妈,阿姨好可怜,给她馍馍吃吧。”
有些熟悉的说话声唤回顾晚的神智。
“去吧。”
女人温柔的允许了。
穿着红裙的小孩儿跑到顾晚面前,递给她一个干净的馒头。
顾晚看着眼前长头发的瘦弱的孩子,瞳孔剧颤。
“甜甜,你是甜甜吗?”
小女孩儿害怕的后退,抱住她娘的腿。
“娘,我害怕。”
女人抱起小女孩儿:“这是我女儿,但她不叫甜甜,她叫阿苦。”
顾晚拽着女人的裤腿痛苦:“小七,你是许小七。”
许小七经过仔细的辨认,想起这是自己的高中同学顾晚。
顾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高中很看不上她,还和另外个同学玩的很好。
没想到再见面,她会变成这样。
“你病的很重,不如和我回家吧,我家里虽然没钱,但能给你口饭吃。”
就这样顾晚被许小七带回家。
顾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一件事。
这是她刚要饭的时候,那时候好像有个女人给过她馒头,但她没仔细看,谢谢之后狼吞虎咽的吃了。
没想到是小七。
她从重生的事情中清醒过来,每天暗无天日,没想到还会碰到小七。
顾晚心安慰许多。
这辈子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她和小七相认了。
许小七给顾晚找身干净衣服,用方便面掺着挂面煮的。
三个人分吃。
她的生活也很不好过,住在小院子,吃的也不好。
房间很暗,只有吃饭的声音。
吃完饭,许小七去上班了。
她换上轻薄的吊带和短裤,用劣质的化妆品涂的浓妆艳抹。
“我去上班,阿苦拜托你照顾。”
顾晚双手颤抖,半天找回声音:“你在那种地方上班吗?”
原来这辈子,小七被付九生抛弃沦落至此。
“嗯。”
许小七像具行尸走肉。
她对这套熟悉的很,顾晚自己苟延残喘,没理由去管她。
她想把阿苦照顾的明白。
半夜阿苦醒了,乖巧的坐在月光下看时间。
“娘一会儿就回来。”
顾晚抱住她:“甜甜睡吧。”
你在那个世界,可是小锦年的最宠的妹妹,你怎么能是阿苦。
阿苦喜欢甜甜这个名字。
顾晚带着阿苦睡下。
清晨房门被敲,顾晚打开门。
门口站这个浓妆艳抹的陌生女人,她拿出一沓钱给顾晚,操着流利的苏州话:“昨晚来了大人物,她喝多酒精过敏,身体没撑住死了,她让我把这钱送过来,拜托你看孩子。”
晴天霹雳,顾晚接过钱,那女人临走时看了眼阿苦,冷漠的面具稍微有些松动。
等她走的远了,顾晚隐约听到。
“倒是个可怜的女人。”
“可谁又不可怜。”
顾晚看着阿苦,熟悉的小脸,却和以前自己的认识的孩子像两个人。
“我娘呢?”
顾晚嘴唇颤抖,抱着她痛苦。
她的哭的撕心裂肺。
小七……
她的身体承载着两辈子的回忆。
她们是挚友。
她怎么能死了。
“晚晚,醒醒……”
顾晚带着鼻音哭醒。
看到陆擎的脸,楞在原地。
“陆……擎。”
“傻瓜做什么梦了。”
顾晚简单说了,陆擎亲她一口。
叫来老大。
穿着宽松白上衣黑色短裤的大男孩儿双手插兜:“爸你叫我有事?”
陆擎搂着顾晚:“给你小七阿姨打个电话,约吃顿饭。”
顾晚趴在陆擎怀里狂点头。
还是陆擎了解她。
陆锦年挥挥手,嘴角带笑离开。
“知道了。”
夏日午后,蝉鸣松香。
顾晚看到许小七,又哭了。
她这才知,上辈子的一饭之恩,也许就是这辈子的牵引。
让她护着小七。
让她守着小七……
(青梅篇)
这是2000年的夏…
蝉躲在角落里叫个不停,轻薄的窗帘随着晚风飘荡。
望江园原先是这一片第一个建起的电梯楼房,但是现在成了老旧小区,不过这个小区人都是熟人,出门都能叫上几句。
许甜拉开纱帘轻薄的刘海儿被吹起,她伸手去触碰柔软的风。
“克拉……”
一个金属制品从旁边被扔了过来,滚到许甜的脚边,她俯身捡起来,起身看向对面阳台。
塑料椅子,清瘦的少年靠在椅背上,墨发飞扬桃花眼含着笑意盯着她。
“姐姐你今天跑什么?”
他声音处在变声期,有些沙哑,但很好听。
许甜把易拉罐扔回去:“你以后别那样了。”
现在正是学习的紧要关头,他怎么可以想和她搞对象,要是让家里知道,不说她爸妈,干爸干妈也会生气的。
许甜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细嫩白润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莹莹光泽,小小的耳垂红红的,像挂了两个红色的姑娘果。
陆锦年喉结微滚,他站起来衬衫随着风摇摆,勾勒出清瘦的身形。
仔细看那上挑的眼尾染着怒火和不甘。
他慢慢靠近,许甜吓得往后躲。
陆锦年撑住阳台,许甜吓得跑过来:“你干什么!别掉下去了!”
“掉下去你会心疼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拒绝我?”
许甜咬唇:“我就是想等高考结束再说。”
家里人那么信任他们,她不希望自己让别人失望。
陆锦年冷笑,撑着阳台一跃而起跳了过去。
许甜捂住嘴被扑倒在地,两具身体挨在一起,她眼泪慢慢流下去。
“你吓死我了。”
那么高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看着许甜着急的样子,陆锦年心里好受些,在许甜看不见的地方他忽然换上受伤的表情,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
激起一片麻痒的涟漪。
许甜柔弱无骨的身子颤了颤。
“姐姐…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班级里那么多人喜欢你,孟浪还和你表白了对不对,你收了他的信,为什么不收我的?”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许甜心被揪起:“我没有。”
“我想好好学习,等我们大学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不好。”
陆锦年眼中有怒火燃起,她这么优秀,大学会有更多的男人接近她。
“你不能答应我吗?”
“答应我好不好?”
许甜别过脸:“不好。”
考试结束前她不想谈感情。
陆锦年恶狠狠地低头咬住她的肩膀,奶香的味道传进嘴里他狼狈起身,又越了回去。
四月天,阴雨连绵,许甜睡的特别晚。
闭上眼睛就是昨晚那热烙的触碰,隔天起的晚,许小七在外面喊了好久她才醒。
“怎么起这么晚?”
于幸刚打了一杯豆浆给她:“大闺女最近辛苦,多吃点补补身子。”
没胃口。
许甜喝完豆浆吃了个包子走了。
她以为陆锦年会不等她,没想到出门就看到那个少年汽车凤凰牌自行车等在门口,他穿着校服格外好看。
许甜抓紧包带不敢过去,陆锦年感受到回头不悦的喊她:“等什么呢,快过来。”
“来了。”
她打开伞匆匆跑过去。
正要坐上去陆锦年下车,脱下衣服把后车座擦干净:“坐。”
“来例假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他忽然嘀咕了一句。
许甜脸红成火烧,二人一起长大,他对她生理期也是了如指掌,以前知道也不会大大咧咧说出来,好像从昨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许甜坐上后车座,一路颠簸,平时很平稳,今天不知怎么了,她被颠了几下,不得已抱住他的腰。
陆锦年感受到软绵绵的触感靠上来,得意的勾起唇。
又是一个颠簸,许甜不小心靠上去。
胭脂红从耳朵红到脖子,陆锦年急刹车,许甜撞得更狠了。
“嘶……”
许甜疼的到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