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
酒也是凉的。
黄权晃着酒杯,脑子里都是这些年的回忆。
他和那个人在一起吃饭,出门散步,还有她在床上青涩的反应。
他不想离婚。
更不想她躲着他。
小李从来没见过少爷这么难过。
“少爷你如果特别难受,就别放夫人走了。”
黄权按住眉心。
“你觉得这件事是我能控制的么?”
与其一辈子这样过下去,他宁愿暂时放开她离开。
“我这样还有机会。”
一直将人攥在手里,她反而不会看到他,原谅他。
想到那个流掉的孩子。
黄权的心抽痛停不下。
小李叹气。
好好的夫妻俩闹成这样。
小李欲言又止。
黄权重重放下杯子:“李明川。”
“到。”
黄权两只眼睛像深潭般,他拿着酒杯指着小李:“谁教你有话不说,有屁不放的。”
小李退后几步:“属下觉得,如果您离婚,夫人会给你压力,让你娶常小姐。”
他一直跟在少爷身边。
看的更明白。
常小姐看着柔弱,但她喜欢少爷。
黄权不屑的笑了。
“除非我死,要不然我都不会娶她。”
酒劲上来,黄权头脑不甚清醒的说道。
“我放手,不仅是为自己谋个机会。”
他害怕……自己不能给她幸福。
又怎么能耽误她去追求以后的幸福。
还有什么,小李没听到。
黄权倒在桌上。
夜色浓,掺着化不开的忧愁。
周映月抱着顾晚哭得泣不成声。
顾晚心疼的抱着她,她没说什么,充当陪伴的作用。
“我喜欢了十几年。”
她最近好纠结。
分开的感觉是,要把另一个人从自己身上完全的切下去。
那种感觉不是痛。
是这把刀要砍下去。
她拿着刀的时候手在颤抖。
一个要做决定。
一个在等着凌迟。
“黄权错就错在他,没错到底,又让我接受不了。”
那个孩子的死。
他在医院陪的别的女人。
种种都让她没办法继续面对他。
哪怕他真的和那个女人有染,周映月都不会这么纠结。
顾晚轻拍她的肩膀。
她又何尝不明白。
“好了,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出清楚,说不定你们还有复合的可能。”
“他若是能在时间的见证下悔改,你和他还是有机会的。”
映月付出的太多。
以前黄权视而不见。
现在他回心转意,但映月已经不敢确定这份感情了。
她怕的不过是,再次相信黄权,把心交出去,黄权又把她的心扔到地上。
“别难过了,明天我陪你过去。”
周映月闷声嗯着答应。
顾晚轻拍她的肩膀。
“不怕。”
隔日一大早,周映月换上浅色的外套牛仔裤,还化了个淡淡的妆。
比平日多拍了不少粉,勉强将红红的眼睛遮住。
顾晚早就醒了。
她穿戴整齐等在客厅。
“醒啦。”
“嗯,今天要麻烦你了。”
周映月努力扯出个笑容。
顾晚揉揉她的脸:“说什么麻烦。”
“孩子呢?”
“陆擎带去砖厂了。”
他今天不是很忙,就把小锦年一并带出门了。
“那我们走吧。”
“走吧。”
顾晚拉住周映月的手,她手心暖暖的。
拉着顾晚的手,周映月心里稍微有点底。
离婚办事所前面停了一辆车。
小李率先看到过来的人。
轻声提醒车后面的人:“少爷,夫人来了。”
黄权睁开眼睛,在车上愣了一分钟才下去。
他穿着黑色大衣,比上次见面消瘦不少。
“好久不见,我们进去吧。”
练习一晚上,周映月终于能正常笑出来。
黄权颔首。
离婚章盖下去的前,黄权的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颤抖。
盖章落下。
周映月皱起眉闭上眼睛。
拿好离婚本,周映月有一种被人抽光了力气的感觉。
黄权也变得陌生。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有缘躲不开,无缘碰不到。
缘起则聚,缘尽则散。
其实当初她不应该强求的。
应该随缘而至,这样他们不会走到一起。
也不会以今天这样的下场收场。
“再见。”
她转身往顾晚的方向走去。
顾晚等在门口,满脸担心。
那是周映月现在的支撑。
黄权脚尖往前移了些:“映月,能不能让我在抱你一下。”
周映月弯唇,声音轻若羽毛。
“算了吧,没必要了,往后珍重。”
一米八几的男人,风吹过身形跟着摇晃。
“月月。”
顾晚搀扶住周映月。
“我们回家。”
“好。”
周映月想喝酒,想把这个男人忘掉。
黄权在门口站了良久。
这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他自己了。
月月不要他了。
“晚晚,以后我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还有我呢。”
顾晚心疼的包裹住她的手。
这场离婚对女方的伤害太大了。
她为黄权付出那么多感情,如今覆水全部收回,怎么能承受的住。
周映月抿唇浅笑。
抬头间对上两个熟悉的身影。
周映月遁入冰窖般,浑身拔凉。
“你们怎么会在这。”
不远处站着两个女人,一个短发,五官和黄权有几分像,另外一个留着及腰长发,头发烫着温柔的卷。
这么冷的天,女人穿着白色的妮子大衣和白色皮鞋。
她眉眼柔软,像冬日里的娇花,引着旁人去呵护。
顾晚眯眼。
这应该就是黄权的妹妹黄娟和那个叫常韵诗的女人了。
黄权来这里离婚,她们得到消息,赶过来看热闹,或者是抢人。
“周映月你这个癞皮狗,终于要放手了,每天扒着我哥不放,也不嫌害臊。”
“我哥这样的人,可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我早就警告过你,别打我哥的主意,摔的遍体鳞伤,真是活该。”
哼,臭女人没点自知之明。
看她这么难受,心里咋就这么高兴呢。
自从喜欢上黄权那一刻,周映月不仅要追人,还要饱受他身边人的欺负侮辱。
尤其是黄娟,经常捉弄她,说话刺激她。
若说刚才还有些难受,看到黄娟的那一瞬间,都没那么难受了。
顾晚眼中闪过狠意,她轻嘲道:“离婚这件事,我怎么觉得黄权更难受呢,刚才要我们月月抱她,月月拒绝后,他脸都白了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