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

没想到,毒蝎门的报复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当晚午夜过后,便有两道黑影悄然潜入了紫兰轩。

他们一潜入,许长安便感知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毒蝎门的人根本对付不了紫女。

但,许长安却低估了毒蝎门的无耻与狠毒。

他们并未对紫女也或是坊中的姑娘们下手,而是潜到偏院残杀了几个下人。

而且,还蘸着死者的血写下了两行血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下方,还嚣张地留下了毒蝎门的标记。

如此行径显然就是对紫女的警告与挑衅,这次杀的是下人,下次就指不定杀谁了。

这样的方式对紫兰轩的影响的确很大,毕竟到紫兰轩消费的几乎都是达官贵人,一个比一个惜命。

一旦消息传开,恐怕有很多人心中恐慌,不敢再来。

如此,自然也就严重影响了紫兰轩的生意。

毒蝎门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紫女与他们谈判,甚至是屈服于他们。

“紫女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许长安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问。

紫女的脸上已看不到往日里的娇媚,眼中隐含愤怒与杀气。

“毒蝎门的人上门报复来了。”

“这么快?”

紫女叹了一声:“是我的错。本来,我也不想与毒蝎门结下生死大仇。

故而昨日里只是小小教训了一下那三个家伙,本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殊不知,我的一时忍让却让他们觉得我对他们有所忌惮,这才变本加厉。”

许长安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将他们打痛,打残,他们就会像疯狗一样胡乱咬人。

只是,在下担心紫女姑娘一个人对付他们恐怕有点难。”

“公子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倒是公子你身份尊贵,不宜卷入这江湖纷争。”

许长安自嘲地笑了笑:“可惜在下已经卷入了,想来,毒蝎门也不会放过在下。”

“这倒也是……”紫女皱眉思忖了一会,又道:“要不公子这段时间就待在伯爵府,一步都不要外出。

想来,毒蝎门胆子再大,还不至于公然闯入伯爵府杀人。”

“这可说不准。万一他们真有这个胆,那我岂不是连累了整个伯爵府?”

闻言,紫女不由愣了愣。

的确,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毒蝎门的靠山太强大了。

毒蝎门的靠山,乃是号称“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的韩国大将军:姬无夜。

此人身手高绝,权倾朝野,专横跋扈,凡得罪他的人几乎没有好下场。

当年,韩国遭到楚国入侵,形势及及可危。

其时名不见经传的姬无夜毛遂自荐,率领其麾下门客与韩国军队与楚军展开血战。

最终竟然成功逆袭,打赢了这场几乎不可能战胜的仗,令得楚军溃败而逃。

此后,姬无夜便被誉为韩国的战神,一跃成为韩国大将军。

实际上,姬无夜之所以能赢这一战,除了他过人的武力与谋略之外,最主要的还是靠了他一手创建的秘密杀手组织:夜幕。

夜幕等级森严,主要成员由“四凶将”与“百鸟”组成。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这句话,说的便是夜幕四凶将。

这四人无论在朝在野皆有着相当的实力,各自独霸一方,分别掌控着韩国的军、财、政、谍几大要害。

皑皑血衣侯,指的是雪衣堡堡主,封号“血衣侯”的白亦非。

这家伙手下掌控着韩国十万大军的调动权,乃是姬无夜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干将。

石上翡翠虎,乃是韩国第一富商,在南阳有一座玉石铺砌而成的山庄,可见其有多么富有。

这家伙虽然没什么武力,但胜在能赚钱。

一个组织的运转是离不开大量金钱支撑的,所以,翡翠虎才能位列组织高层。

碧海潮女妖,她的身份有些神秘。

至今,紫女也只知道潮女妖已经混进后宫,是韩王身边的一个妃子,具体是哪一个却不太清楚。

月下蓑衣客,身份同样也有些神秘,他是夜幕的情报网头目,负责监视朝野上下,乃是姬无夜的耳目。

除了这四凶将,姬无夜手下还有专业负责杀人纵火,解决障碍的顶尖杀手团:百鸟。

百鸟的杀手都名字,全是以鸟类为代号,其头目叫墨鸦,同时也是姬无夜的近卫。

其手下还有白凤、鹦歌、红鸮、兀鹫等等高手。

如今,姬无夜大权在握,以权谋私,夜幕更是发展壮大,耳目遍及齐、楚国、燕、韩、赵国、魏、秦等七国。

也正是考虑到毒蝎门有姬无夜做靠山,紫女为了顾全大局,这才不愿与之发生太过激烈的冲突。

但是现在,对方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她也不得不作出反抗了。

“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许长安一脸正色道:“既然机缘巧合,令得在下与紫女姑娘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我们不妨联手对付毒蝎门。”

“不行!”紫女当即摇头:“公子不宜卷入江湖之事,一旦沾上,后患无穷。”

“紫女姑娘此言差矣,古人云,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在下已身在江湖,又何谈卷入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紫女喃喃自语了一声,随之一脸茫然地问:“这是哪位古人说的?”

“就那个谁……总之,就算在下现在想退出,恐怕毒蝎门也不会善罢甘休。

既如此,在下决定暂时留在紫玉轩,与紫女姑娘共进退。”

紫女:“……”

这家伙赖上紫玉轩了?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许长安是为了替紫玉轩出头方才得罪了毒蝎门,就这么赶走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好吧,你可以暂时待在这里,不过切记不要再插手毒蝎门的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嗯,多谢紫女姑娘。我相信,毒蝎门一定蹦达不了多久了。”

当夜。

紫兰轩阁楼顶上,一道人影如飞鸟一般腾空而起,眨眼间便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不久后,便出现在城西北一角一幢巨大的建筑前。

这里正是毒蝎门的总堂所在。

“什么人胆敢擅闯毒蝎门?”

一见有人靠近,两个毒蝎门的弟子当即挥刀相向,并厉声喝问。

“本公子是前来谈生意的。”

“哦?谈什么生意?”

“杀人!”

“公子请随我来。”

毒蝎门的生意全是见不得光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毒蝎门的掌门外号毒蝎子,听到手下禀报之后便瞟向许长安问:“你想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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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是有价码的,要视对方的地位、身份、实力等等方面综合而言。

许长安冲着毒蝎子笑了笑:“你!”

“什么?”毒蝎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终于有一个弟子认出了许长安,当即大喝道:“掌门,他就是在紫兰轩与我们动手的那个人。”

“好小子!”毒蝎子怒骂了一声,随之恶狠狠喝令:“上,杀了他!”

喝声一落,一众弟子当即杀气腾腾一涌而上。

人虽然不少,但也不过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眼见门下弟子转眼间倒下一片,毒蝎子不由大吃一惊,急急喝令:“关门,放毒烟。”

“吱吱……轰!”

沉重的大门合拢在一起。

随之,一缕澹澹的绿雾开始在大厅里弥漫。

这是毒蝎子用于保命的一招,一旦将对手困在此处,只要毒烟沾身便会中毒。

算盘倒是打的精妙,只可惜许长安哪会在乎这区区毒烟?

不过盏茶工夫,许长安破门而出,身形腾空而起,又一次融入了夜色之中。

……

翌日。

上午时分,紫女来到了许长安暂住的房间。

“不知公子昨夜睡的可否安好?”

许长安笑了笑:“托紫女姑娘的福,在下吃的香,睡得香。”

“是么?”紫女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又问了一句:“那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毒蝎门在一夜之间被人血洗之事?”

“哦?竟有这样的事?”

紫女笑了笑:“我以为公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知紫女姑娘此话何意?”

“没什么,既然毒蝎门已经灰飞烟灭,公子也就安全了。”

“原来,紫女姑娘这是在变相地赶在下离开了。”

“公子说笑了,紫兰轩开门迎客,岂有赶客人之理?

待公子回府报得平安,紫兰轩的大门随时都为公子敞开。”

闻言,许长安瞟向紫女,笑道:“在下只希望,紫女姑娘的大门随时为本公子敞开……”

待到许长安一离开,一个身着黑衣的短发男子走了出来。

“此人到底什么来路?”

紫女摇了摇头:“目前只知他是许公府的人,他身上有许公府嫡系弟子才能佩带的玉佩,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短发男子皱了皱眉:“许公府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如此强者?盏茶工夫便将毒蝎门血洗一空,看样子,他的实力不在你我之下。”

这个短发男子名叫卫庄,乃是鬼谷派弟子。

鬼谷派,乃是诸子百家之一:纵横家。

诸子百家争鸣时代,鬼谷派乃是公认的强者之一,被人称为是:“笑则而天下兴,一怒使诸侯惧”。

每一代鬼谷派的掌门人都称为鬼谷子,其名下只收两名弟子:一纵一横。

两名弟子艺成之后,最终必须决出胜负,胜的那个人留下,成为唯一的鬼谷传人。

卫庄,乃是鬼谷派横剑术传人,而其师兄盖{ge}聂,则为纵剑术传人。

相对来说,盖聂出山较早,名气也大得多。

如今的盖聂,乃是秦王身边的第一侍卫,拥有“秦国最强剑客”、“天下第一剑客”、“剑圣”等等美誉。

因此,卫庄心里自然有些不服,有心与师兄一较高下。

既然师兄选择了最强的秦国,卫庄便选择了最弱的韩国。

这是一种挑战,也是他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自信。

假如他能够帮助弱小的韩国走向强盛,那就意味着他比师兄更强,更适合继承鬼谷派。

卫庄之所以藏身于紫兰轩,是为了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或者说,他与紫女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归来:韩非!

韩非乃是韩王的儿子,排行第九,故名九公子。

年少时去桑海游学,师从当今儒家辈份最高,继儒家孔子、孟子之后的另一位儒家大家,被人称作后圣的荀子。

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公子回到韩国,又将会给韩国带来什么样的新气象?

这,也是卫庄与紫女所期待的事。

城内看起来倒是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

可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断亘残壁、老树昏鸦、人烟稀少,一片苍凉与破败。

古道上,一个路边酒摊一个酒客也没有,只有一个伙计闲着无聊在擦桌子。

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买酒,要好酒!”

伙计回道:“我们这里没有好酒,只有自家酿的烈酒。”

男子眼神一亮,问:“有多烈?”

伙计声情并茂,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喝一口,就像是住喉咙里吞一把刀子。”

“这就是好酒啊,我要,快!”

“你要多少?”

“两大壶……”年轻男子指了指自己:“一壶给我……”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白马:“一壶给它。”

伙计将酒抱了出来,然后伸手比划。

意思是说,一手交钱,一手交酒。

年轻男子手下意识往袖子里一摸……脸色顿时不好了。

再往怀里摸、往腰间摸,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通,就是没找到钱囊。

这下尴尬了。

他可是堂堂韩国九公子,居然会没钱?

这时候,伙计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此人看似人模人样的,难不成想喝霸王酒?

念头一起,不由下意识伸手将两坛酒抱在怀中。

“那个……”韩非开始解释:“我肚子饿了,去钓鱼,钓到了大鱼,结果掉河中了。

鱼跑了,钱囊也没了,所以……”

“不行不行……”

伙计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把这个当在这里,先换这两大壶酒……”

韩非从怀里摸出一个吊坠。

伙计虽然不识货,但一看那吊坠迷人的光泽,眼神也变得晶亮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人来到了酒摊前。

“呵呵,不过区区两坛酒,怎么把九公子给难住了?”

“嗯?”

韩非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看来人,随之一拍额头,似想起了什么:“你是……许公府家的五公子?”

许长安笑了笑:“九公子好记性!”

韩非一脸谦虚:“哪里哪里……”

“给,这是酒钱。”

许长安摸出一小把铜币放在桌上。

伙计低头一看,有多没少,不由一脸喜色:“多谢五公子,多谢五公子。”

这伙计也算机智,听到韩非唤过一声五公子,也跟着唤起了五公子。

韩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等回到都城我便将酒钱还给你。”

许长安大大咧咧摆了摆手:“九公子不必客气,大不了你回请我喝一顿酒便是。”

韩非笑道:“好,一言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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