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藏古寺,晚风送梵音。
自那钟楼顶上放眼望去,整个净念禅院尽入林苏墨眼底。
尤其是百丈外那座铜殿,哪怕是夜色遮蔽,但其中和氏璧内异能的波动,在林苏墨的感知之下,就犹如一颗狂躁的恒星一般,清晰可见。
林苏墨脚起脚落,轻踩在身下的铜钟之上。
“噹嗡”的一声,一阵低沉震耳的钟声荡出,转眼间覆盖了整个禅院,将徐徐传出的梵音尽数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座铜殿似乎受到钟声的震动,亦是迸发出一阵嗡嗡的异响。
片刻之后,这异响愈来愈强烈,与铜钟徐徐传出的钟声相互叠加,激荡起一阵阵犹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
这声音,若是在寻常,于那些在殿中念经修禅的和尚们或有裨益,但是此刻,在林苏墨刻意操纵之下,这声音的频率变得异常的诡异。
听在这些和尚们的耳中,只觉得心神迭荡、气息混乱,时间依旧,更是眼前幻想丛生,魔障自起。
“咚……咚……咚……”
这时,一阵阵清脆的木鱼声从铜殿内传来。
不过,片刻之后,木鱼声忽地戛然而止,非是无力为继,而是身处铜殿之内的了空突然醒悟过来。
原来,竟是深处和氏璧怪异力场之中的了空差点迷失了本心,起了争斗之心,欲与那钟声一较高下。
以了空的一身佛法修为自是不惧,但是真个争斗下去,怕是整个禅院的所有弟子都要葬身在这音波之下了。
“咿呀!”
在木鱼声断绝的一刻,钟声亦同时散去,紧接着,铜殿那两扇高达一丈的重铜门无风自动般张开来,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空间。
紧接着,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面色深沉地由铜殿步出,立在铜殿前的白石阶之顶上,抬头向对面的钟楼之上望去。
“佛门清净之地,施主请回吧!”
这高挺俊秀的和尚正是‘净念禅院’这一代的禅主了空,面对那钟楼之上的来客,了空也不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不得不破了禅修多年的‘闭口禅’。
林苏墨飞身而起,眨眼间便落在了空身侧,正好面向铜殿大殿之内,目光正落在殿内正中那方白璧宝玉之上。
林苏墨冷笑道:“了空禅主何必自欺欺人?若佛门真是清净之地,了空禅主不若为我解释一下,此物为何?”
和氏之璧。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乃是世间最大的烦恼,纵然‘净念禅院’乃是正道第一圣地,只要这和氏之璧在,自然也是难得清净。
了空默然,片刻之后,长念一声佛偈,却是默默让开一步。
林苏墨见状,却是不由得高看了了空一眼,旋即,大手一挥,长袖一甩,一股无形之力席卷而出,将那和氏璧摄入袖中。
这和氏璧上异力迭荡,即便是林苏墨也不敢直接以身体接触,也只得以阴阳力场隔绝,包裹入衣袖之中。
宝璧入手,林苏墨此行的目的算是完成一半,只是见了空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林苏墨知道自己另一半目的怕是要胎死腹中。
不过,仅是方才一瞬间,两人之间以音波隔空交手,林苏墨大致推算出这了空的修为大概在大宗师之境门槛前徘徊。比自己还是差了那么一筹。
虽未尽兴,不过林苏墨大致知道了自己修为目前所处的位置,纵然不是无敌于天下,但是能为自己敌手的,那就屈指可数的那几人。
“了空禅主既然选择了清净,那么,林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林苏墨抱拳说道,便要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衣袂之声不断响起。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和尚,鱼贯从四面佛殿中疾步走来。
为首的正是四位身穿着蓝色僧袍,身段高大魁梧的大和尚,正是‘净念禅院’的四大护法金刚。
不嗔、不痴、不贪、不惧。
四个和尚,形相各异,分立铜殿四角,隐约组成一座佛门大阵,堵住了林苏墨的去路。
林苏墨见状,不禁哈哈一笑,不等了空反应过来,已然驱身而上,一掌向离得最近的不嗔劈了过去。
“好胆!”
虽是不嗔,实则易怒。
身为四大护法金刚之首的不嗔见林苏墨攻来,顿时大喝一声,手中禅杖横扫而出,竟有扫荡千军之势。
“不错!”
不嗔这一式看似简单,却是战力不凡,更将林苏墨所有退路锁死,逼得他不得不正面应对,如此精妙的招式,林苏墨亦是不佞出言赞了一声。
不过,在林苏墨看来,不嗔这一招也仅是‘不错’而已,却不能对其构成威胁。
只见林苏墨右手一抚一引,一股无形之力迸发而出,无声无息,便将不嗔禅杖上的千钧之力化解。
不止如此,不嗔更是惊恐的发现,手中禅杖竟是不受自己控制,猛然向一侧虚空横击过去。
而就在下一刻,不痴挥舞着禅杖正好出现在那里,不嗔这一禅杖若是击实,不痴纵然不脑浆迸裂,也要伤筋断骨。
“噹嗡!”
就在这时,站立一侧的了空终是反应过来,双掌一挥,将陷入死局的不痴隔空挪移了半尺,紧接着,不嗔、不痴手中的两根禅杖猛烈地交击在一起。
磅礴的劲力迸射而出,犹如排山倒海之势,瞬间便将四周的佛阵冲得七零八落。
佛阵崩溃。
林苏墨一脚踏出,身形已到了十数丈开外,紧接着,身形一闪,人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禅主,弟子无能……”
不嗔、不痴两人双手合什,念了一声佛号,行至了空大师身前,躬身行礼道。
了空大师望着遥远处的夜空,半晌摇头叹道:“此人一身修为尚在老衲之上,非战之罪,与尔等无关!”
不嗔、不痴两人见禅主并无怪责之意,面色倒是缓和了不少,于是,不嗔又问道:“禅主,只是和氏璧被偷,我等如何交待?”
‘和氏璧’为‘慈航静斋’所得,又是‘散人’宁道奇托付给‘净念禅院’保管,如今,‘和氏璧’却在了空手中遗失,无论如何,这失宝之责必然需要‘净念禅院’来承担。
了空大师闻言沉吟道:“‘和氏璧’在老衲手中遗失,责任自是由老衲承担,稍后,老衲亲自上‘帝踏峰’一趟,向梵斋主解释此事,尔等无需担心,只是……”
说到此次,了空大师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转身步入铜殿之中。
不嗔、不痴等四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良久,四人只得将一众僧侣遣返,回到前殿佛堂之中,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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