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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小榆的母亲没办法,还没坐完月子就勉强出门找工作。但是熊母那时候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全职太太,家庭主妇,早和社会脱节了,很多东西都不会,哪那么容易能找到工作?

也许是因为刚被丈夫抛弃,又要面对养孩子的巨大压力的双重原因,熊母那时候几乎一点奶水都没有。

眼看孩子饿得直哭,熊母也急得眼泪直流。实在不行的时候,熊母就只能熬浓浓的米浆餵婴儿熊小榆。但是她心里知道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

这时一位邻居看不过去了。那位邻居当时也是哺乳期,她说自己的奶水足,平时涨奶的时候她儿子根本来不及喝。她说熊母要是不嫌弃,她就每天送一些过来给熊小榆。熊母感动得不得了,一直说这位邻居简直就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

后来熊母终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不久就带着女儿搬走了。

我对熊小榆说这位邻居在你小时候为你送过食物,如果你母亲过世之后心怀感激,特意送食物给她表示感恩那倒也蛮合逻辑的。但是这些食物是送到张伟家的啊。我忽然觉得一盏智慧的小灯泡在我脑中亮了一下,我说难道张伟就是你那位邻居的儿子?

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张伟确认。张伟说他妈从来没出过家乡那座大山,不可能做过熊小榆的邻居。

我整个人一下冷却了。我无精打采地瘫在沙发上几分钟,又感觉到另一盏智慧的小灯泡在我脑中亮了起来。我说难道送食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都跟张伟这人没关系,而是跟他住的那个房子有关?

我觉得很有必要跟张伟的房东谈谈。

熊小榆表示也想一起去。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问房东张伟现在住的那间房在二十七年前是租给什么人的。房东笑了,说他这栋房子才建了十来年,二十七年前那间房还不存在呢。熊小榆脑子转得挺快,马上问房东建房前这块地皮是做什么的。

房东说这里之前是一间平房。房东说住在那间平房里一对母子。熊小榆眼前一亮,问房东知不知道这对母子是哪里人。房东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城市名。熊小榆有点小激动,说她老家就是那个城市。

房东说这对母子是大概二十年前来到广州的。那位母亲花了大半积蓄买了一间平房就是想让她儿子能在广州有立足之地。没想到她这儿子这么不生性,小小年纪就跟一帮街头无赖混上了。终日喝酒闹事。后来还学会了赌钱,钱输光了就回家伸手向老母亲要。他母亲要是不给就会遭到一顿拳打脚踢。

再后来这位母亲病得起不了床,但她儿子根本就不理她。后来邻居发现的时候那位母亲已经饿得不成人样了。一些热心的邻居们忙自发地送些热饭菜给她,又送她去看医生她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房东说听说这件事后这位母亲的妹妹提出要接她回老家跟家人一起生活。那位母亲估计当时也对儿子心死了,就答应了。那儿子没过多久就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为了继续赌,竟然把房子卖了。

我和熊小榆都觉得很唏嘘。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房东在这租房的房客不在家里开火的人多不多。房东说在这住的几乎都是小夫妻,除了你们的朋友每一家都是自己做饭的。我终于把事情想通了。

在离开的途中,我对熊小榆说送食的应该就是你母亲没错。你母亲大概知道你们那位邻居住在这房子的位置。却并不晓得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你母亲感觉到张伟家没烟火,就以为是你们那位邻居吃不上饭,于是主动送食。这一切其实只是个误会。

回到熊小榆家,我在厅里设了个小型的法坛,烧香告诉熊小榆的母亲她们那位邻居已经被亲人接回家乡了。让它安心投胎。

当晚,熊小榆家里的食物就不再丢失了。

这时张伟也下班回来了。我向他辞别,他坚持送我去车站。在月台上,他说谢谢我专程过来帮他。他原本想要付我酬劳,我说还是算了,虽然咱原则其实是陌生人,但怎么也通过网络有某种关系,提钱挺奇怪的。

他想了一下,从公文包里翻出一颗蓝莹莹的珠子,说这是他家祖传的。我说你不是打算把它给我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就更不能收了。张伟忙说这珠子不值钱的。至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不值钱的。张伟说他家祖上也是从事玄术相关的职业的。他祖父告诉他这颗珠子是很多修真之人都想得到的东西。

他说他对玄术的东西既不懂又不感兴趣,拿着这珠子也没用,还不如送给我。我却之不恭,就收下了。

回家之后,我把这珠子给色老头看。他一见珠子脸色就变了。他用器材仔仔细细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才将珠子交回我手上。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你可要收好了。我问是什么好东西,他却说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做了个鬼脸,问我是不是从今开始就算正式出师了?

色老头嘿嘿一笑,说算你小子聪明,没掉进我的陷阱。你如果打电话给那三张名片的任何一个人求助我都不会让你出师的。我说什么!我还以为你偷偷放那三张名片进来是为了照顾我,故意放水给我,原来是个陷阱!你这糟老头也太奸诈了吧!

色老头哈哈大笑。随后严肃地说叶西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独立的捉鬼师了。往后你可以独立接委託,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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