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廷…你知道的,我的新戏快要播了,这个戏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承认是恶意投诉……”
她就是单纯不想撤诉。
更不想让宋伊桃获得去进修的机会,她要让宋伊桃一点点失去一切,有一天也过过自己曾经给别人当洗头小妹的日子。
她说完这句话,谢景廷冷淡的眸色恢复了几分温度。
宋伊桃低头看着地面,脚尖捻着一颗石子。
她的手冰凉,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很像那天被宋茜茜追尾的感觉。
她把手插进大衣兜里等着谢景廷的反应。
谢景廷把烟扔在地上撵灭。
他记得庄明告诉他,这个投诉影响的是宋伊桃出国进修的资格。
他已经安排让刘晴晴放弃了。
一个小小投诉而已。
他走到宋伊桃面前站定,语气平静:“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就不要不依不饶的为难茜茜了,跟她没关系。”
宋伊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依不饶?
为难?
到底是谁在为难谁?
她只是想维护自己的合理权益,谢景廷竟然说她是在为难宋茜茜。
亏她还以为昨天谢景廷因为这事儿维护他,是因为他在这事儿上突然讲理了。
原来还跟以前一样是非不分。
她抬眸,冷冷讽刺。
“你处理?你以什么身份处理,投诉人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被投诉人隐婚三年的前夫?”
谢景廷呼吸凝滞,眼里愠色渐浓。
这三年以来,她从来没这么直面过他和宋茜茜的关系。
能躲就躲。
躲不过了也不敢这么怼他。
现在不仅一次次无视他,还肆无忌惮的讽刺他,不信任他。
有了谢景堂撑腰,还真是不一样了。
“谢二公子,不是去离婚吗,晚了民政局该下班了。”
她坐进车里,表情极致的冷漠疏离。
……
卡宴汽车沿着岚山山路一路向民政局的方向开。
车里寂静无声。
谢景廷看起来面无表情,像是平静无波的海平面,实际上心里波涛汹涌。
眼看离民政局越来越近,他心里的烦躁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胡乱扯松了领带,然后拽下来随意地缠在手上。
姜时宜在给宋伊桃发消息,问她到了民政局了吗?
宋伊桃回,快了。
她刚回完消息,突然感到一股热度从腿上传来。
她侧头扫了一眼。
谢景廷胳膊展开,手指蹭到了她的腿。
宋伊桃往旁边坐了坐,躲避他的触碰。
谢景廷注意到她的动作,舌头顶了顶脸颊,然后把胳膊收回来支在腿上。
怎么变得这么矫情,连碰一下都不让。
行道树在车窗外连成跳跃的线,光秃秃地没有颜色,寒冷的天气里,行人和车辆匆匆而过。
过了这个冬天,他们就认识二十年了。
谢景廷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宋伊桃,你想嫁的人是不是一直都是谢景堂?”
宋伊桃愣怔了一瞬。
她知道,这个话题就是三年前那件事的铺垫。
她收了手机,沉默了几秒,语气笃定:“不是。”
听到她的回答,谢景廷短促地轻笑一声,语气带着讽刺意味。
“都要离婚了,不能坦诚点吗。”
“三年前你明明想给谢景堂下药,只是我不幸喝了那杯酒,又睡在他的床上,如果不是,那真相是什么。”
宋伊桃垂眸盯着手指,三年前那天的事在脑海里不停翻涌。
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开始隐隐渗血。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谢景堂正式接手谢氏集团的生意,谢玉林为了把他推到台前,专门组织了一场宴会活动。
赵爱琴给宋伊桃递了一瓶酒。
“这是之前我从国外藏了很多年的酒,给景堂庆贺庆贺,你去送一下。”
她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在赵爱琴强烈要求下送了过去。
宴会中途,她发现原本应该送给谢景堂的酒,却出现在谢景廷面前,还被他喝了大半。
她没多想,一瓶酒而已。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却不经意听到宋茜茜和赵爱琴的对话。
“妈,那瓶酒被谢景廷喝了。”宋茜茜语气有些慌张,“怎么办,我要去找他吗?”
赵爱琴压低声音:“他一个私生子,于清月又不喜他,拿不到谢氏集团的股份,找他干什么?”
“那被发现了怎么办?”宋茜茜语调颤抖,“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出人命的。”
赵爱琴故作镇定:“这里这么多女人,没那么容易出事,就算真的出了事,于清月高兴还来不及,不会追究的。”
她当时不知道她们说的什么意思。
她看到谢景廷踉踉跄跄回了二楼,但是却进了谢景堂的房间。
她担心谢景廷,于是端着一杯水去看他,被他压在身下那刻才明白赵爱琴和宋茜茜给他下了情药。
这是她三年梦魇的开始。
第二天早晨,于清月带着谢家人和宋家人把她和谢景堵在了床上。
从那以后,谢景廷看她的眼神就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她吸了一口气。
“我很坦诚,是你不信,不过不重要,反正要离婚了,你信不信,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说完,浅淡一笑:“谢景廷,恭喜你,盼了三年离婚,马上要梦想成真。”
他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离他的身体。
他想抽烟,却发现烟盒里的烟已经没了,他把烟盒用力捏成一个团,手背上的血管青筋清晰可见。
半晌之后,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好,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