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暖此时心里畅快了许多,往日压在心头的阴云也消散了不少。
自从之前许深浓在许家大闹一场之后,她母亲被气的住进了医院,且病情一直未见好转,如今还在医院里呆着,而他父亲也没有要追究许深浓的意思,只是口头上给她们母女说了几句软话,其实她也能明白,到底许深浓也是他的女儿,虽然是没名没份的,但却是骨血至亲,她父亲那个人一向是个软弱的,让他狠下心来去对付许深浓,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秦家竟然也无动于衷。
她看不明白了。
秦意风不喜欢许深浓,甚至对她诸多厌恶,许深浓让他几乎身败名裂,他如何能轻易饶了她?
且不说秦意风,就秦家的那几位也都不是好相与的,怎的这次就全都默不作声了?
甚至,她看的出来,秦意风似乎对许深浓有一丝隐隐的忌惮,她曾多次旁敲侧击,奈何就是套不出秦意风嘴里的话,她一时心急如焚。
加上这些日子她受了伤,原本大好的事业也因许深浓受损,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她就像是被蒙尘的明珠,渐渐的快要失去明亮的光泽,直至有一天,彻底变的暗淡无光。
她不要成为那样的人,她是许知暖啊!
她怎么能被人踩下去,尤其是许深浓那样的人踩下去。
所以,她受伤的这些日子什么也没做,就陪了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她将来一辈子的依靠,秦意风。
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苏陌。
苏陌是巨海的红人,与她更是多年密友,许知暖了解这人的脾性,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个性分明睚眦必报,她看不上眼的会使劲踩踏,入了她眼的又会拼命相护,是个十分极端的人。
许知暖这段时间故意和她整天呆在一起,就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苏陌自诩对朋友仗义,又被别人捧得高了,说她身上带有狭义之气,因此,她料定了苏陌会帮她。
如今她真的帮了自己,许知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之前憋的太委屈了,此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陌陌,谢谢你。”
苏陌还是第一次见她流泪,也是非常的感慨,只当她是被许深浓欺负的狠了,心里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门外一阵骚动,然后就见她的助理冲了进来。
“可了不得了!那个许深浓把咱们小仓库里的衣服全剪了!”
“什么!”苏陌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她怎么进去的?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
“我们……”助理结结巴巴的的解释了一通,“她被总裁赶出来之后,艺人们都出去看她热闹了,当时现场有点乱,后来我们都以为她嫌丢人走了,谁曾想她把小库房里的衣服剪烂之后,全都挂到了……”
助理说着,抬起了头,眼睛往上翻了翻。
“你说啊!”苏陌气的踹了他一脚。
“她把剪烂的衣服全都挂在您门口了。”
苏陌冲出门外,一眼看过去差点晕过去。
那是她花了高价,费心费力从国外搜罗回来的秋季高定啊!
是专门为此次秋季特刊做准备的,这些衣服不说价格,就说珍贵性,那都是国外顶级设计师亲手设计的独一件啊。
全都是唯一的!
苏陌眼前有点发黑,身子晃了两下,许知暖在身边扶了她一把。
“暖暖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斗不过她了。”苏陌冷笑数声,双手握成了拳头,“果然是个狼人!”
可她苏陌也不是吃素的。
“许深浓确实……”许知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她,她背后好像有秦家老爷子撑腰。”
许深浓说的很隐晦,因为她相信苏陌一定会去调查。
“秦家?”苏陌眼神里带出一丝轻蔑,“那又怎么样?秦家在裴家跟前,那也算不得什么。”
“裴家?”许知暖猛地抬头,“你说的是京都的裴家?”
苏陌一脸矜持的骄傲,“不然呢?”
许知暖早知道苏陌身份背景不简单,没想到她竟然和裴家有关系。
“陌陌……”许知暖小心翼翼的问她:“你和裴家……”
“裴靖远是我表哥。”
许深浓瞪大了眼。
她尽力克制自己,因为她知道,许深浓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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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深浓出了杂志社大楼,一眼看到了外面停着的那辆黑色越野车。
格格见了,先冲了过去。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格格把头探进车窗,一脸焦急,“这里今天来的全是明星,让他们见着了又要开始编排小暑!”
“怎么,我是拿不出手?”容肆干脆推开车门下车,格格惊的一脸慌张,正要去拉他,碰上他的眼神,手立马缩了回去。
容肆手里捏了一支烟,就站在大楼最下面的台阶下面。
许深浓自上而下,拾级而下。
一步一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男人一直盯着她,视线锁在她的身上。
许深浓却自他身边越过,没有理他,也没丝毫停留。
容肆低下头,狠吸了一口烟,突然轻笑一声。
他迅速转身,下一刻,他直接拦腰把人抱了起来,一把抗在了肩上。
格格在一边大喊:“干什么呀这是!”
容肆把许深浓抗到了车上,对她抛下一句话:“自己打车回去。”
格格:“……”
许深浓坐在副驾驶,她倒是没有反抗,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要真反抗,容肆绝对带不走她。
容肆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明白,这姑娘是愿意和他走的,这也算是她对他的妥协。
两人一路没有说话,容肆开了大概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等他停下来,许深浓抬眸,入眼的是一片金色的花海。
竟然是到了乔麦所住的地方,那片向日葵。
“这里,是我为你招魂的地方。”容肆低着头,半边脸掩藏在一片暗影里,“过去的八年时间里,我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不是只有乔麦住在这里。”容肆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很轻,“我也一直在。”
“她在她的小别墅,而我,就在这片花海里。”
“一夜又一夜的等。”
他突然抬头,满眼的血红,“阿九,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