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多久,马克便感到头顶又是一阵奇怪的触感,他猛地甩甩头,朝山上望去,只见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笔直地站在山顶,其中一人似乎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弯刀,在阳光照耀下,即便远隔数米依然光亮刺目,另外一只手则伸出悬崖、似乎是刚刚抛出什么……难道,就是这个人刚刚把那奇怪的肉块扔到他脚下的?
刀。
肉。
刚刚被抢劫的马克一下便感到了威胁,本来朝对方走去的步伐一下调转了方向,决定逃命,他踉踉跄跄地在雨中奔跑着,像是只被狩猎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跑出一段距离后,马克喘着粗气在雨中瞪大眼把视线再次转到后方……
“你好。”
一双狼一样的绿眼睛立刻刺入了他的视线,马克几乎要发出惨叫,他的本能强制他继续弯曲膝盖,可前方的一处雨洼立刻让他跪倒了……而那绿眼的人也立刻伸出一只手……
帮他稳住了身子。
“嗯……你跑什么?怎么还差点摔了一跤?”
阿里一脸困惑地看着面前不单没咬肉还疯狂颤抖的捕蝇草,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很快笑了起来:
“哦,你怕不是被我吓到了?看到我的刀了?”
“你、你你……您要钱我身上东西都可以给您,打电话的话,等之后信号恢复我也可以配合,只是现在我们两个也没什么旧仇,您这荒郊野外为了杀我犯个杀人罪也不值得……”
“哎,可你都看见我脸了,让你活着回去多不应当?”
先是故意露出副凶狠面容,波斯人兴致勃勃地盯着颤抖得越发厉害的捕蝇草,看着那绿色的头几乎像是什么架子鼓上的铜锣似不住弹跳,终于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
“好了,别怕,你看,我现在手上不是没刀了?”
阿里摊开手,这时,马克才发现他手上那把锋利的弯刀已经不翼而飞了,而把视线拉远,在他原来蹲着的那处陡峭山崖上方,一截长长得绳索不知何时已经悬挂在了顶端,像一根粗壮些的蜘蛛丝一样直指向崖底。
……所以,这家伙是直接用绳子荡下来的?就是再专业的攀岩专家也不能这样作啊……
马克愕然地把视线又往上方抬去,之前那站在上面的另外一道人影现在蹲在上面了,打着个伞跟个蘑菇似的,虽然这人没动,但跟这飞檐走壁的家伙是一伙,应该也能做到差不多的事吧。
“好了,你是困在这里的人之一吧,想不想要一个能呆能吃能睡觉的地方?跟我来吧。”
阿里也不废话,他直接一把抓住这瑟瑟发抖的捕蝇草,颇为哥俩好地把这人往山崖下面揽了过去,这样做一方面自然是他一贯的拉近感情做法,一方面则是让这绿色的大脑壳(捕蝇草)第一次真正接近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并拉进物理距离,测试对方反应并确保对方有异常时能第一时间动手。
而显然,除了那股子奇怪的甜臭味随着距离接近越发浓厚外,这偌大的捕蝇草对他的接近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看来对方的确不会主动去啃肉,这一点从刚刚的投“食”问路便已经得到来初步确认。
但也只是不会主动去啃。
“啪。”
一滴较大的雨珠从天上落下,渗入捕蝇草那长着细微锯齿的绿色薄壁间,将其中含着的一块被包裹的小小肉块打得更深,腐臭的味道也越发浓重了。
在塑料袋破掉之前,这人应该还不会受影响,至于什么时候去掉塑料袋,那就得等回到庄园且一切确定了。
“呃、呃……谢、谢谢?我叫马尔科·菲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哦对了,您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一个穿着灰色格子衬衫地,看起来挺、嗯,面相挺不错的人?”
“……怎么,那是你的朋友?”
“什么?不、不不不,那是一个很危险的家伙,我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他……我想他还在追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看到他的话,务必离他远一点,那是个诈骗犯和强……呃,总之,不是个好人,呃,您应该也、不认识……”
波斯人松开已经捏紧对方花柄的手,保持着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摇摇头,双眼盯着对方还在咀嚼的肉块说:
“不,我没有看见,也不认识,至于称呼嘛,你叫我阿里就行。”
这时,两人也终于抵达了悬崖下方,顶着假名的马克局促不安地看着这陡峭的悬崖,心里还想着能不能在对方爬山之际故技重施,趁机溜出去……但下一刻,阿里先是自己跟只矫健的猿猴一样荡上绳索,随即便一把扯住了他的衣物,直接把他也提溜了上去。
被提溜上去的马克只觉得自己坐观光电梯都没那么快过,他倒抽一口冷、冷……冷雨水,呛了一下,想叫又不敢叫,于是只能忍气吞声,而终于被拽到顶上之后,满身是雨的马克直接不顾污泥跪倒在雨地里,喘了半天才重新抬起头。
直到现在,他才看见那蹲在山崖顶黑伞下的是一个黑发黑眼、平平无奇的龙国人。
“你跑得也太快了。”
白无一看见阿里重新荡回来了,忍不住吐槽了一声,战斗类的异能者性格基本容易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是每次他们这样一下跳出去的时候,他还是会不适应。
不过他也拽不住这群家伙,只能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往前冲。
阿里把当钩爪的弯刀从地上踢起来,一把抓到手里,甩了甩上面的雨水和泥土,朝白无一乐呵呵地说:
“你要下来也可以的啊,跟我说一声我不就把你捞下来了?哦,对了,偶像,这位是菲克先生……只要他说的是真名的话?”
“呃呃……”
似乎被一眼看穿的马克有点尴尬,接着他站起身,尽可能礼貌地伸出了手:
“您,您好。”
“菲克先生,你应该也是被泥石流困在这边的人,既然来到了这里,应该知道阿多尼斯庄园?”
对方态度堪称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白无一悄悄把装着天仙子地塑料袋往外套深处又使劲塞了塞,打着约瑟夫的名义开始调和:
“我们是受那个庄园主邀请来这边进行搜救的人,一会儿估计就能返回庄园里面了,不过,您怎么会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呢?您来这里的车是出事了吗?”